石岩磊/作家不幸，读者幸
作家不幸，读者幸
文/石岩磊
三毛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作家，她的文字朴实无华毫不做作，原汁原味地再现着自己的真实生活，在细腻与浪漫的笔触间流淌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总是给人以清新自然百读不厌之感，然而她对我来说又始终是个谜团，最大的疑窦便是来自她的一句话：“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待明白过来时，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
可三毛并未兑现自己的承诺，48岁时就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正直壮年的生命，我在唏嘘之余，极力想从她离奇的经历中搜寻到迷雾里的蛛丝马迹。三毛原名陈平，1943出生于重庆，1948年随父母迁居台湾，天生的叛逆性格让她很不适应学校的管教，初二时便休学，在家学习诗词古文、英语以及绘画，24岁只身前往西班牙进修，后又去过德国和美国，1970年回国任教，因未婚夫猝死再次远赴异国他乡，1973年在撒哈拉与痴恋自己6年之久的荷西结婚，7年后丈夫潜水作业时意外身亡，悲痛欲绝的三毛这才结束了浪迹天涯般的生活回到台湾定居。1991年1月她在台湾荣民总医院上吊身亡。
著名武侠小说家梁羽生评价三毛是位“奇女子”，她身上的确充满奇幻色彩，做出过许多惊人之举，执拗地独闯天涯，执意要深入撒哈拉，执着地追寻“西部歌王”王洛宾，可她的激情又常常被无情击得粉碎，每次远行几乎都是铩羽而归，每份真情全部以痛彻心扉收尾，三毛的一生似乎铁定就是个悲剧，那缘何如此呢？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性格决定命运。她的母亲在一篇题为《我的女儿，大家的三毛》的文章中提及：在四个兄弟姊妹里，次女三毛的性格最为特行卓立、不依常规，及不能忍受虚假。
这大概就是病根所在，三毛要活出自我，时时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闯荡，她可以不做父母的“乖乖女”，可以不是老师眼里的“三好生”，可以不勉强自己逢迎他人，所以她有些任性，有些特立独行，有些离经叛道。但现实并非真实，真心未必换来真情，真诚多半抵不过虚伪，因此三毛倔强的性格铸就成了一柄双刃剑，在挥出气势如虹剑影的同时，也难免被凌厉的剑锋所伤。她的悲惨境遇冥冥之中已是命中注定，似是算命先生竹筒里的卦签一般，早已写好了凶吉。
我慢慢清楚了，原来三毛没有食言，未“认真地老去”的根由，是源自她始终没能“明白过来”：走过四海，三毛还是那么“幼稚”，对别人毫不设防；历经沧桑，三毛还是那么“天真”，对世俗毫不介意，这便决定了其总是背负着另类的标签，在屡屡碰壁后走向了绝望。然而，她的作品从未让崇拜者失望，撒哈拉沙漠里的爱情如仙人掌般多汁，叫在情感路途上跋涉的旅人们望见了绿洲，而“梦中的橄榄树”更是结束了众多孤寂心灵的流浪，在滚滚红尘中拨开雾霾，看到了百花盛开芬芳馥郁的春天，可谓是：作家不幸，读者幸呀！
我忽然觉得三毛是幸福的，因为她永远定格在了48岁，不会再老去，而她描绘出的温馨爱情故事更是封上了金箔永不褪色。她曾感叹道：“来生愿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中清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从不骄傲，从不寻找。”三毛无需来生，就已经站成了永恒，成为了人们心中三千年不倒的胡杨，用不屈的枝叶在盛夏里洒下了片片阴凉。
2020.5.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