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以后

2017-01-10  本文已影响0人  尚诚1
以后的以后

  以后的以后

  2013年夏天,我初来北京,在东直门的一个超市里当销售员。

  我租的地下室离上班的地方不远,那是栋家属院,里面貌似住的某机构的员工们。我的地下室在三号楼下面,湿漉漉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气味。墙面也是很久没情理过了,只贴了几张旧报纸。看到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只要五百块了。

  我上的晚班,上午一般都在昼夜不分的地下室里补觉。那时候我才知道世界上最恶心的事莫过于你累的要死要活特别想睡一觉的时候却有没完没了的噪音,就好比你吃可口的饭菜时碰上一只苍蝇。

  忍了三天,实在忍无可忍的我终于决定去敲隔壁的门。

  “丫的,能不能安生点,隔壁还有人睡觉呢!”词儿我都想好了就打算叫开门后好好骂他们一顿。

  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给我开门时我还以为自己看见了鬼,我真的没见过如此不修边幅的女人,脸色蜡黄,衣服的袖子上还破了洞,穿着男式的大裤衩,一脚踩着凉拖一脚趿拉着一只旅游鞋。好奇的我又看了看屋子里面,各种袜子,衣服,方便面口袋满地都是。我这才知道我居然住在一个垃圾场让旁边。

  “你们能不能不那么嚷嚷,别人还休息呢。”看着满地狼藉的屋子也没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奥……”那女的含糊的应了声‘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这种被拒之门外的尴尬让我很不舒服,使出吃奶的力气踹了眼前的门一脚后就赶快从那个是非之地回到了屋子里。

  那天晚上,隔壁彻底炸了锅各种摔东西,骂大街的声音在我耳边游荡。正当我打开门打算去骂他们的时候,白天见的那个女人从隔壁屋子里跑了出来。

  “滚蛋,臭婊子。别TM再回来了。”胡子拉碴的男人满脸通红的举着个酒瓶子朝门外骂道。他的声音很大,仿佛整个地下室都在颤抖。

  男人把酒瓶砸到地上后,就没啥声了,我见总算安生了立刻爬回被窝儿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谁呀!别敲了”我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敲门声不仅没停,反倒变本加厉起来。无奈的我只能挪到门口开门。

  “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依稀认出了那是歌壁的男人。

  “有火吗?”

  我靠,他们居然连个火都不趁!

  我把自己的打火机扔给他使劲关上了门。

  大半夜不叫人睡觉,有病吧。

  再次醒来是被哭声吵醒的,那歇斯底里的哭声真让人心疼可我那时候只想骂娘。

  “还有完没完了!”我又打开门火冒三丈的朝隔壁喊到。

  女人就靠在门上,蜷着腿抱着膝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怪就怪我太善良最后把她请到了自己屋子里。

  “我真的好喜欢他,我不能失去他!”女生喊的和偶像剧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很快用完了我半盒纸巾。

  身为一个陌生人我把她请进自己的屋子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听她讲故事吗?我抱着自己的枕头意在自己想睡了要她走。

  “你这儿有热水吗?”她毫不客气的从我的桌子上拿起中南海和打火机动作利索的叼到了嘴里。

  “干嘛?”我指了指旁边的暖水壶不耐烦的说道。

  她没说话直接从地上爬起来从屋里走了出去,很快拿了盒泡面来。

  丫的,她咋不上天啊!

 “一会儿送我去吧,我要走了”她把我当成了一个老朋友似的说道。

  我再看她的时候眼泪已经从她那双画着很浓的眼影的眼睛里掉了下来,掉到了泡面桶里和油腻的方便面汤混到一起,她抹也没抹继续吃面,最后把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我被她的阵仗吓到了就想着赶紧把她送走,就生硬着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行李在哪?”

  我平白无故的给她打车到了北京西站。又平白无故的给她买了票,最后平白无故的把她送上了火车。

  我这么做只想叫她快点离开,我好睡个踏实觉。

  她上火车的时候自己拎着个大箱子,只穿着一件薄衬衫的背影显得更加单薄。从东直门到西站,她整整哭了一路,我买票的时候她还在啜泣,送她上火车她的眼泪还没干。我能想到从北京到济南她会哭一路,来告别自己这段不堪回首的感情……

  隔壁屋的男人找到我时,火车已经开走了一个小时。他很用力的掐着我的肩膀朝我大喊“林红呢!” 我这才知道女人叫林红。

  “刚走。”我并没有被他吓到异常平静的回道。

  “啊”男人听了我的话大喊了一声跪倒了地上。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们俩什么,为了不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只能把他拽上了出租车。

  下车后,男人很久才平静下来。我给他一根中南海,一个打火机。天色已经很黑了,接着打火机微弱的光我可以看到他那张眼泪纵横的脸。

  他跟我说,俩个月前他犯了事儿,被关了进去,需要一大笔钱。他本想着这辈子就在号子里过了,可没几天他的女友林红就凑到了钱把她弄了出来。

  我当时很好奇钱哪来的,毕竟俩人只住的起地下室。

  那晚,男人喝了很多酒,每喝完一瓶总想说些什么,可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只是继续仰脖喝酒。

  警车来的时候,他喝的倒在了桌子上,我也被叫去协助调查。

  警察问了我很多,我都根据我知道的给他们都做了回答,最后竟然被认为一问三不知给请了出去。

  丫的,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男人挣到了缓刑期,一脸狼狈的跑到我的门前问我,林红去了哪?

  济南,我故意加强了语气怕他在听了也平静的声音后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虽然警察没从我这打听到什么,我却从他们那听到了不少。男人杀了人,尸首分离可谓仇杀。可男人为什么杀人,我至今也不敢相信。就像我不相信林红怎么能在那么短时间能凑到那么多钱。

  和我一样,男人也不相信。

  再进派出所,是我莫名其妙的挨了打。那天,我照旧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后,男人就冲了进来。把我打的鼻青脸肿后说,林红根本不在济南。

  我真后悔当时告诉这人,虽然他打了我,但当我看着他被关进监狱时丝毫高兴不起来。

  男人执行死刑的第二天,我搬出了那个地下室。后来我也没见过林红,那个为了自己男友不惜爬上别人床的女人。就像她把方便面汤和自己眼泪一块喝下去一样这件事照样吓到了我。

  以后的以后,那个在盛怒之下杀了和女友上床的人的男人连块坟墓也没有,也没有他在来北京之前憧憬好的灯红酒绿,只剩下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面堆难了袜子,衣服,方便面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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