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回声
殷海躺在床上陷入沉思。是谁这么恶毒，指名道姓地写这么个无聊的段子？
殷海在百度贴吧里看到了一个匿名的帖子：
Z市的大区经理殷海的妹妹，在晚上回家的途中被强暴。其妹向哥哥哭诉。殷大经理正好在公司学到了从自身找问题的重要理论，活学活用给妹妹讲道理：“凡事要先从自身找问题，他为什么不强暴其他人呢？为什么不强暴我呢？”
妹妹很懵逼，我是受害者有什么问题呢？
“是不是穿的太暴露了，是不是举止太招摇了让人觉得放荡了？”
“都没有了！”妹妹要哭了。
“那谁让你是女的呢！”殷经理找到了终极真理，妹妹无话可说。
妹妹说那我该怎么办呢？殷经理说咱们家是有优秀传统的。都知道男人们都带着作案工具，为了免遭诬陷，咱们家祖上传下来重要的传统文化。说完，他拿出了一本葵花宝典，还有一把锋利的剔骨刀。你看哥这么多年不是平平安安地过来了么？
说服了妹妹，他觉得如此好的理论应该发扬光大推而广之。于是乎，就去找隔壁老王。隔壁老王是个老头，看了看他意味深长地说：我要是学了这个，还有你拿这个给我看吗？
哈哈哈……
下面评论的很多。
有个说，很形象，整天让别人从自身找原因，活该让他妹妹也找找。
还有一个说，这厮在Z市贪了多少，巧立名目和作假套了公司多少费用，也没人举报他。
接着有个匿名留言的说，人家和董事长是老乡，咱们这个按和老板的远近排坐次的私企，谁去多管闲事。再说，举报了又怎么样，没听人家整天都三大爷挂嘴上吗？
下面一片附和声。
殷海对这个帖子倒没觉得怎么样，一群傻逼！我叫三大爷落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你们就会在这发帖发牢骚， 为了升一级工资不是涎着脸恨不得去添领导屁股。离职了就换了脸，跑网上骂人，以为能找补回来？一群溜沟子货能有啥出息！
不过殷海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些人还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了可是会阴沟翻船的。这会是谁呢？把手下的员工一个个滤了一个遍，还是没有头绪。
老宋不会。老宋是他高中同学，是他介绍进公司的。
张朱飞也应该不会。张朱飞是在其他区域犯了错调过来的。张朱飞和董事长是一个村的，他哥还是东南大区的经理。本来以他的关系他是很有可能做区域经理的，但是在套用公司费用的时候，出了纰漏，被降级调到这里做了业务员。现在这个当口，他没必要这样，他要升一个台阶，还得等风头过去。张朱飞是殷海作为进阶的重要筹码来对待的。因为有这层关系，殷海对他非常的照顾。
他的副手姜经理，是他觉得有嫌疑的人，为了上个台阶把他拱翻？姜经理为人很低调，很识时务的一个人。姜经理和他都是S省的，学历很高，能力很强，往上走一级是很正常和应该的。但是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上去，因为他的家乡和董事长的家乡离的有点远了。
公司的进阶是按血缘和家乡的远近来排名次上升的。比如，和老板有亲戚关系的上升就很快。和董事长的亲戚有亲戚关系的上升的空间次之。然后就是和董事长一个村的优于一个乡的，一个乡的优于一个县的，以此类推。当然业绩也是重要的一方面。
姜经理是完全明白这个原则的，他要随着殷经理的进阶依次上升。这是他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殷海排除了姜经理的可能。
还有一个主管，小伙子很年轻，和董事长一个乡的。殷海从来没有忽视他，该给的好处从来没有少过。
公司的升迁通道设置很多的阶梯，这也是为了激励员工的积极性，比如业务员设置了六级，一般是三年升到主管。他来了一年多就升到六级业务代表，两年就去竞聘主管了。现在刚升任主管。殷海把他也排除了。
剩下的两个业务员都是新人，公司的很多内幕和潜规则他们都不知道，也完全没必要让他们知道。当然慢慢的他们会知道的。他们都是当地人，上升的空间不大，殷海为他们描绘了辉煌的未来，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具体去办。
所以他们知道很多不合规的事情，殷海比较怀疑他们两个。
这两个业务员都是Z市本地人，下班后就回家不在公司住宿。一个叫姜振东，一个叫李晓。
殷海尤其怀疑姜振东。姜振东比较聪明，有主见，有野心。而李晓比较贪玩老实听话，喜欢打游戏，最大的坏处无非就是上班期间到网吧上网。但是李晓家境好，不需要上班挣多少钱，没有野心。
让他们去干什么事，李晓完全是以殷海马头是瞻，姜振东就不同了，他总试图弄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把自己撇清楚。这一点，殷海就不喜欢姜振东。
殷海也不喜欢李晓，李晓必须得耳提面命才能做到位，不明白领导的暗示。有些东西是不适合领导说出口的。刚开始殷海以为李晓是装糊涂，几次下来觉得是真的，就对他对他放心了。
殷海觉得这两个底层员工想翻天的可能性也不大，发发牢骚可能还是有的。殷海决定敲打敲打姜振东。
姜振东和李晓是高中同学，大学不在一个学校。姜振东在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加入了L公司。公司开展Z市的业务就将姜振东外派过来了。李晓当时没有事做，就也来了L公司的Z市市场部成了殷海的手下。
姜振东参加工作后很是想干一番事业的，L公司是大型龙头私营企业，总部设在S省，业务遍布全国，平台够大，他想有番作为。但是半年下来，他的心有点凉了。这个公司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来到Z市以后，这边的业务刚刚开展，还处于摸底阶段。姜振东跑了一段时间，对于市场供求状况，客户心理、市场预期都有了客观细致的了解，进入具体的实施阶段。
上午姜振东去了一个客户办公室谈了半天业务，大致达成了合作意向。这个业务姜振东跟进半个月了，和客户很熟识了，上午去也是敲定一些细节问题。合同文本也填好了，只剩下回公司盖章签字就生效了。
谈成了一个项目姜振东很高兴，他有信心去谈下一个更大的项目了，那个项目他也跟进了半月有余了，双方的意图和要求对方都差不多能接受了。姜振东很轻松地回到公司向殷海经理汇报，并盖章签字就生效实施了。
姜振东进到办事处的时候，殷海正躺在床上，用手高举着手机看得哈哈大笑。姜振东就站在门口等着。殷海扭头看见他，问他有事没。姜振东说有份合同需要你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好，先放那吧！殷海又回过头看手机。
姜振东就坐到客厅沙发上掏出手机看微信。同事们也都陆续回来了。
殷海从屋里出来，说“中午都在这吃饭，沟通一下在市场遇到的问题，我也了解一下大家的工作情况和思想动向。振东和李晓你们俩晚上不在这，我们晚上还是要学习的。”
姜振东知道大家都在背董事长语录，还有什么多道明德感悟等。用公司宣传的话就是统一思想，提高思想认识高度，不光能说还要能写的全面人才。董事长语录要求都得会背，不能错一个字，背错一个字赞助5元钱。语录的小册子人手一本，姜振东拿回家一本，但是还没有背会。
这几天正在学习传统文化，要大家回归传统，回归孝道这个缺失的文化轨道上来。公司又给每人发了一本《弟子规》，要求背会，回头考大家的心得体会。传统文化就是孝吗？当年鲁迅就反对中国的孝文化，那是套在人民头上的枷锁。都快该当爹了又去学习《弟子规》，姜振东觉得无聊又扯淡，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很担心殷海问起来，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殷海拿起合同看了看，对姜振东说“那几个条款专门限制我们的，对我们是不利，不能同意。还有这个费用太高了，投入这么高，和咱们的收益能匹配么？”
姜振东赶快说：“合同的那几个限制条款的确对我们不利，但是因为是他们的格式合同，如果要改文本的话需要他们法律部和经理办批，比较麻烦，业务部门不愿意去申请，我要求过了，拖了好久回复说不能因为我们一家去修改公司合同。后面我加了一个附加条款，规避了那些漏洞。费用问题，我比较了一下其他的公司，不算过分，要是不行的话，我再去和他谈谈，看能不能降下来。”
“他们说不能改就不能改了？有个补充合同也好，以后不让我们陷入被动就可以。至于这个费用，不要自己先下一个定论，不算过分？能不能降下来，自己得有这个自信。”
“那好吧，我再去和他们业务部沟通一下。”姜振东心里叹一口气，又他妈的白忙活了。
在办事处吃饭是要付费的，吃一顿饭后勤就记录下来，月底发工资时财务部核算后，从工资里扣除。姜振东给家里发了个信息，不回去吃饭了。
中午吃的是米饭，三菜一汤。姜振东跑了半天有点口渴，天也热了，要是有啤酒喝就好了。办事处规定不能喝酒，姜振东就觉得遗憾。
吃饭的时候殷海宣布了一个消息，公司要竞聘分公司经理了，他要去竞聘了，希望大家投他的票。
姜副经理说，咱们一个区域将来业绩上来了可能要成立分公司，殷经理是咱们老大，老大上去了大家都有好处。目前咱们这边人多，投票也有优势。殷经理这么多年做出的成绩上面都知道，这个竞聘呢，也就是个过场。下个月到总部开会就开始竞聘演讲，大家可以一睹领导的风采。
殷经理说，到时大家也要上台演讲的，对上半年工作总结，还有就是竞聘主管，上岗半年就有资格，大家都有机会。这是人才储备，竞聘成功后工资不变，有主管岗位了才按主管待遇。姜振东和李晓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去参加竞聘。我给大区举荐过你俩了，大区经理对你们有好印象会投你一票。领导一票顶两票，加上我，就是四票，还是有赢的机会。
姜振东和李晓唯唯连声。接着大家吃饭。
吃饭过程中，殷海给大家讲起了他的研究，明朝的文官制度。说现在中国的文官制度也已经形成。姜振东埋头吃饭，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想着如何去谈判把费用降下来，能降多少才能签约。
饭吃完了，满桌子的残羹剩渣。殷海讲到了清朝的文官制度，末了又讲到了官员的贪腐问题。
“为什么明朝的贪腐问题禁止不了呢？剥皮实草都吓不退那些贪官呢？其实是皇上不想杀，杀的都是有家儿的人，站错队的人。清朝的和珅贪污的那么多，乾隆也没把他杀掉，你以为乾隆不知道？乾隆认为和珅忠心。贪污没问题，不忠心才是问题。”殷海擦擦嘴说。
姜副经理接着说：“当官的都傻吗？能当官的都是人精，他们知道下边贪腐，但是都默许了，下属贪了能吃独食吗？吃独食早给你办了。属下的工资低，只能贪，要大家不贪就得多发工资，老板们也不舍的啊！雍正不是给大臣们发养廉银吗？皇帝都是知道的，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就是当领导的难处。跟着领导混的，领导都不想亏待他。”殷海看着大家说。
“我们都是跟着殷经理混的，我们的房子车子都靠领导了”姜经理笑着说。
“那没问题，跟着我混的肯定不会亏待大家。不过前提是得把我们的事做好，业绩上去了待遇我就能提了”殷海郑重地说。
大家都说好，房子车子都靠殷经理了。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大家坐在会议桌旁谈天。殷经理拿过来两本书，一本是《跟着毛主席学营销》一本是《毛主席思想和市场经济》，说这是公司要管理层学习的书，非常的好，很实用，很有智慧。
现在公司的企业文化要我们学习传统文化，这都是非常好的。这次竞聘都要背董事长语录，错一个字扣一分，还要讲心得体会。《弟子规》也得背会，也要讲心得体会。还有一个就是上半年的述职报告，有那些成果，有那些让自己骄傲的成绩。下去了好好准备。
大家都专心地听着，答应了。接着殷海说，平时很少给你们培训，主要是工作忙没有时间。趁今天大家都在，和大家聊聊。说最近研究厚黑学，给大家讲两个故事吧！
一个是厚黑学中的锯箭法。一个人中了箭，去找医生，要把箭取出来。医生拿了把剪刀把箭柄贴着皮肤剪掉了，说余下的是内科的事了。和客户打交道遇上难题了，要学会推脱。要想法留一手，让他们求着你，事情就好办多了。
还有一个是厚黑学中的锔锅法。一个卖锅的兼修锅的业务。一个人锅裂了一个小缝隙，拿去修补。修锅匠拿个小锤清理锅底灰，一敲一敲缝隙越来越大，说没有修的价值了，买一个新的吧！这样，就卖了一个锅。要想方设法去销售自己的产品，还不要让客户看出来。这可是个技术活。
看大家都恹恹欲睡，殷经理就没了言说的兴致。毕竟七月了，都有午睡的习惯。殷经理说都睡会吧！大家就散了。
下午姜振东去找客户经理谈费用的事。姜振东都不好意思去，当时大家都同意的事，现在反悔，怎么说出口。当时还是自己说的数额，觉得不亏了，比较起来在所有的项目里都是低的。当时还有点小得意，有点沾沾自喜，现在打了自己的脸，好在当时没有说死，说还得看经理的意见，批复，不至于太被动。说明来意后，对方就笑了。
“都谈好的事，现在又反悔了？”
“我们都得层层往上报，现在说有点高，投入产出是有比例的，我们商量一下多少再降一点，让我也好有个交代。”
“多亏我还没有来及上报，你要当不了家，就让你们能做主的来。咱们来来回回好几次了，这个数额是我和我们领导沟通后定下的，改的可能性不大。”
“真叫咱们做难，现在这个情形，怎么办好呢？”
“你报个数吧！我给我们经理汇报一下，不成了就算了。”
“你看能降多少让我心里有个数，回去给经理说一下，不同意就算了，也算我尽力了。”姜振东心里也不知道多少合适，只能将皮球踢给对方。
姜振东和这个业务经理岁数差不多，都是本地人，拐几个弯都还有关系，沟通还是很顺畅的。
“那我和我们领导说一下，看看有没有降的可能。”
第二天上午到公司报道，在公司的早会上，姜振东给殷海汇报了昨天跟进的结果。姜振东没有说的太多，他想等一等。眼下还有一个大单要谈。
当地的一个大连锁公司，业务覆盖整个Z市地区。这个公司的业务经理和姜振东是同学，很多东西都是水到渠成了。姜振东很有信心。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殷海叫住了他，问昨天的跟进情况。
姜振东索性直接说，人家不同意，要让自己找经理说。我的意思是等他们几天，让他们知道咱们态度坚决。实在不行我去找他们经理直接谈。殷海不置可否。
姜振东坐下来，谈了上午要去的连锁公司的情况，问多少费用合适？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你是一线人员，你掌握的信息量比我多。”殷海看着他说。
“那我心里也得有个谱啊！要不人家问我多少合适，我也没法回复他啊！”
“我不会给你说的，我说了你直接就告诉他了，那还叫谈业务吗？”
“那我至少得知道大概的范围，谈的时候我也能把握原则。”
“你以公司的利益最大化为原则就行了。”
“那我怎么谈好？”
“自己要有想法，自己要有方案。别人能给你吗？啥事都回来问领导，领导都去干了，还要你们干嘛？”
“…………”
“一个好的员工，遇到问题要有解决方案，至少要有两个以上的方案供领导选择。领导又不在一线，领导知道的信息量和你们是不对称的，让领导表态做决定是给领导挖坑！”
“我操你妈的！”姜振东心里火起。
从办事处出来，姜振东还是心里不平。当领导的就是当领导的，违规从公司里套出来多少费用，都是下属去干的，与领导没关系。作假上报都是别人做的，领导就是签个字，查出来也是别人坐萝卜，钱倒落到别人腰包了。妈的！
姜振东直接回家了，没心情了。Z市的业务是姜振东和李晓管，李晓刚来还比较腼腆，谈判的事都是姜振东去办。姜振东给李晓打电话，在干嘛？在网吧打游戏呢，你也过来吧！你打吧！我回家了。姜振东知道李晓最近迷上了一款游戏，天天在家打出来找网吧打。谁叫人家李晓有钱，不在乎这份工资呢！
回家吃饭后睡午觉睡到下午四点，暑热下去点了，姜振东才出去。他要去连锁公司谈业务了，约好了四点半见面。
进到同学公司，吹着冷气姜振东心情才好了，这个点殷海那王八蛋还在床上躺着睡觉呢！
业务很好谈，原来就谈好了。之所以没有把合同文本填好是因为姜振东不知道殷经理什么态度，同时还有利用关系再为公司争取点好处给领导留个好印象的小心思。
“你看看这个。”同学把一份合同递给他，“人家的公司规模，品牌影响力比你们公司大多了，还是这个价钱，你就别软磨硬泡了。”
姜振东合上合同，“听你的，那就两万吧！”。
早会的时候殷海问姜振东那合同怎么样了，姜振东回答说，人家说了就按那个费用，不能少，不愿意就算了。
“你打算怎么办？”殷海说。
“我想再等等，不降就不合作了。”
“你这个想法有问题。Z市有几个这样的业务，不行就不合作，年初定的全年任务能完成吗？”
“……”
“我一说你们就不吭声，这是要和我对着干吗？”
“谁和你对着干了？你是领导你说咋干就咋干，我听你的。”
“你们要是听我的就不会这么干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告诉我多少钱的费用咱们能接受。”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的思路就有问题，不行了就不合作，有这么简单吗？工作能这么简单吗？以前不是给你们讲过一个秃头理论吗？这样下去最终会成为秃头的。”
“…………”
“这样做不下去，想想其他的办法嘛！做做客情嘛！早就告诉过你们，中国是人情社会，公事公办是啥事都干不了的！”
“那好吧，我再去一趟。”姜振东不想纠缠下去，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那一个连锁公司怎么样了？”
“去谈过了，还没来及向你汇报。他们要价5万块的费用，我和他谈了几个方案想把费用降下来。我有三个折中方案，各有利弊，你看那个更适合。”
“嗯，说说看。”
“方案A优势是……弊端是……”
“方案B优势是……弊端是……”
“方案C优势是……弊端是……你看那个合适？”
“你看那个好？”
“我觉得都可以接受。”
“都可以接受？心里还有没有公司利益了？”
“那你说哪一个好，或者咱们再合计一个方案，我再去沟通。”
“啥方案我都出了，还要你们干啥？那费用不觉得离谱吗？”
“费用是他要的，我们可以还价啊！人家可以漫天要价我们也能坐地还钱嘛！”
“多动脑筋，别他们说啥回来一汇报就完了，要是只会跑腿还用着你们吗？找个别人工资还低呢。”
“好！”姜振东转身往外走。
“回来！你提的方案有很多弊端，像…………知道吧？”
“知道。”姜振东心头火蹭蹭的，心里一万个“草泥马”狂奔而出，“我操你妈的都是我告诉你的我能不知道！”
从办事处出来，姜振东去商场转了一圈，买了一箱加多宝放到电车上直接回家了。到家后打开冰箱把加多宝放进去，又拿了两瓶啤酒坐在客厅里喝着。窗外艳阳高照，树叶一动不动，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掏出手机和女朋友发了一条信息，没有回复。姜振东就上床扯过被子睡觉了。
正睡的酣畅手机响了。姜振东打开手机一看，是李晓打来的。“啥事？”“下午要开会，叫我给你说一声”。“好，知道了。”
在会上殷海宣布三天后到公司总部开会，为期三天。日程安排下来了，第一天述职培训，第二天竞聘演讲，第三天公布结果，参观学习。姜振东看了，一心的不愿意去，不想做那陪衬。
“我们这次到公司总部开会，首先就是述职，刚开始开拓市场，现在业绩不是很好看，县级市场还没有开发出来。市区一定要弥补这个不足。振东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因为费用问题僵持的那个公司我没来得及去。那个连锁公司上午去了，方案我折中了一下谈得差不多了。费用降到三万，我打听了别的公司都是两万到三万之间吧！我觉得还有下降的空间，我打算买点东西送给他晚上和他一起吃个饭。”
“可以，该花的钱就花，回来报销了就行了。我一直说，做业务要会做客情，花少量的钱给个人就能为公司省一大笔钱。掂着猪头找不着庙门，这样的业务员啥时候都不会有长进。”
“那个公司的费用你不用再去找了，直接签了吧。这个连锁公司这两天一定拿下来，要不县区都没有成绩。”
“这两天你们都准备竞聘演讲，姜振东和李晓你们也要上，成不成和领导混个脸熟，为下次打基础。”
晚上叫上李晓和几个同学一起到外面吃烧烤喝酒，姜振东这几天郁闷死了，莫名其妙的挨怼，活没少干力没少出也没落着好。李晓花六百块钱买了个装备，在游戏里所向披靡，快活得不得了。姜振东说“李晓，你他妈天天玩儿也没有挨怼？”
“没啊！我也没天天玩儿啊！天天出去拍照，发形象照片，那闲着了！”李晓不同意说他天天不干正事儿。
“工作糊弄糊弄得了，像咱们上不去的，我听老员工说，都是按资排辈，朝里没人难做官。”李晓说“你干得再欢成绩也是别人的。”
喝了两箱啤酒，羊肉串也吃饱了，几个人走马灯似的去厕所放水。姜振东过去把账结了要了发票。李晓见了说，急着结账干嘛，我去结。姜振东说不用你结。街上行人稀了才回家。
姜振东找殷海汇报工作，说谈好了，最少的都是两万五，咱们品牌和口碑不错，也按这个标准。昨天下午我给他送了一箱加多宝晚上又请他出来，也出来了一起吃了个饭，昨晚说他回去说服他领导，两万块钱签合同。要是没别的啥问题，上午就过去把合同签了。
殷经理很高兴：“就是这样做，做业务就是搞人情关系，关系搞顺畅了什么都好说。他多收了费用能装自己兜里吗？我们就要花最少的钱做最大的事。我们同样花两万五，给他们公司两万他落五千也比给他公司两万五好。你记着现在是商品社会，大家都是要把权力变现的。”姜振东频频点头。
殷海拿笔在姜振东递过去的保险单上签字。那是昨晚上吃烧烤的发票和在商场里买的加多宝的发票。
到总部开会的第二天晚上姜振东就回来了，投过票就不参加竞聘了。女朋友来了，姜振东陪着出去玩了一天。
中午正在家睡觉，李晓打电话过来，“和女朋友钻被窝儿没起呢？”。
“你个狗日的，你没和女朋友钻被窝儿？”姜振东心情不错。
“竞聘结果公布了，殷经理竞聘上分公司经理了，咱们Z市要成立分公司。”
“老宋和张朱飞都竞聘上主管了”。
姜振东笑了，你呢，竞聘上个啥？
“我操他妈的，能有我啥事，我就陪他们玩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