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校区随笔

住在这空荡荡的豪华寝室楼里，我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但究竟是哪一点不真实，我又说不太准确。夜里在枕头上躺着，前后硌应，心里总夹杂着那么一点失落，像躺在宾馆的大床上——陌生，与久违的一番番宁静。我竟有点不忍享受这样的待遇了。

一路走来，无论是——平中那漆黑狭窄、坑坑洼洼的宿舍；早上酱油加温白开泡成的，到了冬天还带着阿姨雪花膏味道的河粉；那又硬又大块、嚼也嚼不动的兴许是扫把扫过的饭团，过了饭点经常分到的“两蛋一根”（两个肉丸一根鸡蛋）——还是贺高拥挤但还算敞亮的宿舍；单调却不算难吃，甚至有点令人回味的河粉；现在觉得吃不下去的，那时每日花销不超过十块钱的食堂一二楼的饭菜——不也都这么过来了。突然间，觉得有点不值得，不值得我自己去享受。

我发现，以前的幸福来的都挺容易，早餐时的一包榨菜，一星期一次的袋装泡面；楼下见到的喜欢的姑娘，偶尔收到的远方寄来的明信片……我不习惯，突然就变成意义寄予在云端的社交，才建立牵绊就急着消散的感情；我不习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忽然就把好的给你。

夜深了，望着黑夜里还在运作的空调，昏黄灯光下的夜里的德清，脑海里浮现出托尔斯泰在烛光下剥橘子氤氲起水雾，初中在床上睡觉时拿出纸笔闭着眼睛写下感慨，几十年前木心在大雪纷飞的莫干山下写文章的场景。不知所云。

——2022.7.13. 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