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记事（226）

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晚说得好好的，姐妹俩携家人陪父母去湖州二日游，大小10个人，开两辆车，倪先生还准备了红酒白酒。理想很丰满。

现实是，今天凌晨4点钟，公公打来电话，嫌护理院不好，想回家。倪先生回复，等天亮后再说。仅隔十多分钟，又来电话，问倪先生：你住在哪里？回答他，住在北厍老家。沉默了一会，公公说，没有力气上厕所，护理院的床比家里高，上下不方便……

前列腺毛病，正在服用进口药，效果似乎比之前差了，还是每隔一小时起来。倪先生告诉我，住院那几天，公公十分钟就想小便，弄得夜里不能睡。

身体上的毛病，只要不是绝症，大都可以治疗，唯有脑子有病，就难了。

坚持到5点钟，倪先生起来泡粥，吃过早餐，立马赶去城里YD护理院。以前，我都是陪倪先生去的，帮他搀扶老人，倒尿盆，端粥饭，拿随身物件等等，这次没去，夜里没睡好，头疼。

还是花草有治愈功能。看过院子里的植物，浇水，施肥，又把从娘家围墙外捡回来的多肉残花、枝叶种进花盆。

倪先生独自去护理院，办理各种手续，带他老父亲回家"度假"，然后上班。

临近中午，我与小姑子一起去看望公公，给他带去午餐。公公狼吞虎咽似的，吃得不停咳嗽。

"你饿了吗？"小姑子问。

"不饿。"公公边吃边回答。

"不饿你就慢慢吃，像有人抢你吃似的。"小姑子朝我使眼色，不时摇头。

公公一直想上厕所，床边给他准备了尿壶和脚盆。

与小姑子俩给公公整理杂物，扔掉许多过期食物，包括牛奶饼干等。

看到储物间里七八个塑料空酒壶，小姑子忍不住嘀咕：我之前给他扔掉过一些，怎么又有这么多？难道他在喝黄酒？烧菜用不了那么多吧？

再查看，发现一瓶原包装的黄酒，2.5升。醋也是一大壶。我们买味极鲜，都是小瓶装，而公公那里有一瓶原包装的味极鲜，750毫升。

估计是眼神不好，烧菜的时候，不小心倒得太多，用量大。我跟小姑子解释。

等公公吃过午饭，姑嫂俩推着他去小广场。

到小广场才二百多米距离，一会小便，一会大便，弄得我俩措手不及。

遇到一些熟人，几个老太太七嘴八舌。

"还是女儿好，你看，两个女儿在身边服侍，儿子都是不孝的。"

"儿子也孝的。"小姑子赶紧解释。

我笑笑，不响。公公平时的生活费包括水费、煤气费、电费，固定电话手机费以及看病等等，所有的费用都由倪先生支付，每次进医院也都是倪先生亲自陪护，轻言细语，态度比他妹妹还好。

平时给公公买菜，倪先生都挑好的贵的买。春天，河虾当零食吃，吃得他厌气，说别买了。秋天的大闸蟹也常买。反正，只要老父亲喜欢，做儿子的尽量满足。

当初我们建房子的时候，朝南的一间主卧就是留给公婆的，至今空关着。公公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他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倪先生给他买了一套90平米的商品房。脑梗两次，出院后送去的护理院，条件都比较好。

公公的性格有些怪癖，疙瘩多，花头多。小姑子常在我面前吐槽：这种脾气，我做女儿的都要受不了了。

至于我，做好儿媳该做的事，尽量厚待老人家。私下里，我常对倪先生说：一定要孝敬长辈，老人活着的时候，必须善待，满足所有的愿望，将来走了，没有遗憾。身后事，办得最隆重，也是空的……

小广场呆了一会，公公说要回家去，上厕所。

安顿好公公，姑嫂俩各自回家。

午后两点半，下班回来的倪先生说，天气那么好，我们去附近走走吧！

大胜路，胜秀路，之前没去过，今天去逛逛。大昌机械、英诺赛科，都是大工厂。

夫妻俩随意逛，不知不觉又到了三白荡生态公园。

纵贯三白荡的景观桥，今天走上去，感受一下。

油菜花地里拗个造型，拍个照。

一对操外地口音的夫妻爬在树上摘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据说可以食用，味道还不错。

夕阳下的泗洲禅寺。

4点多钟，夫妻俩去梅墩露天菜市场，特意买了鱼刺较少的鲈鱼。

春笋嫩尖烧鲈鱼。挑一小碗没有刺的鱼肉，给公公送去。

夫妻俩到了公公住处，小姑子也在。三个人陪公公聊了一会。公公说，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走回家，刚到小区路口，接到公公的电话，说肚子胀不舒服，想去医院治疗。

刚刚还不错，怎么才几分钟就有事了？

马上调头，去公公那里。

小姑子夫妻俩闻讯赶来。四个人服侍公公，又到了YD医院急诊室。

B超后，插管导尿。

夜里9点多钟，送公公回到护理院。医生、护士赶来。每隔两小时，护士查病房。

离开护理院，回家，心里忐忑，不知道今晚能否安宁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