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酒》
文|铃铛吖
(一)
陆笙从小就与不正经的牛鼻子老道玄凌生活在无忧谷,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来自哪里,为何从记事起就跟着老道玄凌,甚至为何叫陆笙 ……
小的时候还会疑惑疑惑,但是每一次老道士都忽悠她,说什么小小年纪就感慨颇多什么的,陆笙没听他唠叨完就捂着耳朵跑去找云姨,老道士则在后面乐呵呵的笑着。惹得陆笙好长时间不在纠结。长大后的陆笙则是觉得每次都是这招,听的多了,耳朵都长出老茧了 ,无奈翻个白眼不去理会。老道有意岔开话题,陆笙也就假装不知 ,在无忧谷的生活也确是无忧。
陆笙从小就爱酒,更是展现出酿酒的天赋。老道玄凌对此可是巴不得。老道士喜好喝酒,还非好酒不喝。一般的浊酒入不了他的眼,更入不了他的口。陆笙这酿酒的天赋可是让老道士高兴了许久。
灰白相间的头发乱糟糟的用一根麻布绳捆绑在一起 ,额间落下稀疏的几根碎发,脸上有些脏乱,看不清样貌。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衣服,腰间挂着一个酒壶,时不时拿出来喝几口,一双眼睛似是醉了,但偶尔闪过的精光显示着他并非凡人。但是……似疯非疯的模样并像是个高人,反倒像街上乞讨的乞儿。如此形象……啧!外出游历时身边带着个小女娃实在是不好,于是陆笙只要一出谷就必须着男装。
(二)
淡淡的雾气如薄纱般笼罩着无忧谷 ,花田里穿梭着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朦朦胧胧,像是山间的精灵。陆笙正拿着小瓷瓶收集晨间的露水。随着时间的流逝,谷中的雾气慢慢散开 温暖的阳光照射着无忧谷的每一寸土地,也显现出一眼望不到边的花田来。“好了,又是一瓶。”看着手中雪白的瓷瓶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一张清丽秀美的容颜映入眼中,一袭天青色的衣衫更显得绚丽夺目。
右边一棵老梧桐树的枝丫上老道玄凌刚刚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顺便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哎呀,这丫头现在是越长越漂亮,指不定得多少人觊觎呢,啧啧啧~要是以后嫁人了我的酒可怎么办?哎呀,这一大早真是恼人。”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一个纵身跳下树。“嘿嘿嘿,丫头,又要酿酒啊!这次酿的什么酒?”老道士睁着一双眼睛很是……猥琐的……盯着陆笙。陆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表示很是无语。
“哼!老头,我酿什么酒告诉你做什么?这些年来你偷喝的的还少吗?”陆笙画风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你去哪里了?看你这样子莫非是没找我之前藏好的雪酿,跑到外面偷酒喝了吧!啧 ,居然睡到这花田里来了。”陆笙上前绕着老道闻了一圈轻笑道。老道士被说的有些挂不住 ,一张脸憋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这个……我……还不是丫头你藏酒藏的太深了,老头我想喝酒找遍了无忧谷都没找到,只能出去喝了。虽然说味道不及丫头你酿的酒,但解解馋也算是勉勉强强能入我的口罢。”说完还咂嘴了咂嘴巴。
“哼!老头你就嘴硬吧!要不是世间好酒,你能这样?”陆笙倚在梧桐树上眼睛不经意瞄了瞄老道士腰间的酒葫芦 。“再说了,我要是不藏起来,不早被你喝光了,无忧谷里人虽少可都指着我的酒吃饭呢!”
“额……嘿嘿嘿……丫头,别这样嘛,我说还不行,长安居……额……酒窖里有……梨花酿。”老道士看着陆笙一把护住怀里的酒壶“额……那个我先回去睡觉啦。”说完掉头就跑,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哎!臭老头!每次都这样 。”陆笙看着一溜烟就不见人影的老道士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不过,梨花酿啊……好东西!”陆笙收好瓷瓶如一阵青烟消失在花田里。
“云姨,我回来了。”陆笙走进院子,一位黑衣女子正在做早饭,女子神情温婉,“回来啦,先来吃早膳, 你师傅回来了不过没一会功夫又走了。”
“嗤!我就知道,这个臭老头每次回来能呆上一会就不错了。刚刚见过他了,居然喝醉了睡在花田里的梧桐树上。”陆笙帮着云姨将饭菜端到桌上,“哇,云姨,是我爱吃的酒酿圆子!云姨今天怎么会想起来做这个?”陆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神情满足。
“知道你喜欢吃这个,云姨身体不太好难得给你做 ,多吃点。待会你又要出谷,在外面哪能吃到云姨的手艺。”云姨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嗯,谢谢云姨,我这次出谷恐怕时间会长一点,臭老头不在,就算在也是个不靠谱的。您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陆笙从怀中拿出早上收集好的露水,“云姨,这是我刚刚收集好的露水,您拿着。这次等我回来就可以酿天下醉治好您了。”
“好,云姨等着。”温婉的双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泪意。等不到了,等不到那时候了……阿笙……修儿……
(三)
一身天青色的男装 ,清丽秀美的少女瞬间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公子——云来居的主人
云来居位于长安最繁华的街段,在它的对面有一家长安居,也就是老道士偷酒喝的那家。
陆笙站在云来居的最顶层观望着对面,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分店开张后不久,对面都会有一家长安居开张。这个问题困扰陆笙很久了,却始终没有一丝头绪。莫不是……针对她?陆笙摇摇头,每次出谷她都只是办好事情就回去,从未与人结怨,唯一的一次就是几年前在雪山寻找药材时救了一个俊美少年,少年的身体生来就有些弱 ,而且又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陆笙出来的匆忙,只带了普通的治伤药材,可显然那些药材并不管用。无奈之下拿出了身上唯一珍贵的药酒,里面是陆笙收集了许久的罕见药材,是准备给云姨调理身子用的。无奈遇上他,总不能见死不救。一瓶药酒救了少年的命。第二天那少年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盒子和一张纸条“救命之恩 定当相报 ”对于这张纸条陆笙表示无所谓,他说报恩又没说是什么时候,这种空头话看看就好。只是可惜了那瓶药酒。
不过少年留下的盒子却是个好东西,盒子里有许多雪山上的珍贵药材,大部分都是长在雪山深处的,也是陆笙要找的。没有的药材都只长在雪山外围,凭陆笙的武功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盒子保存药材的功效也是极为不错的。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要找的药材 ,这让陆笙有些怀疑。不过当时云姨病危,陆笙赶着回去,所以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可疑……
忽然,对面长安居同一层的窗户打开了 ,“吱吖”一声打断了陆笙的思路,陆笙抬头看去,是一个带着玉色面具的白衣男子 。白色的衣物上绣着些许墨竹,衬得男子更加气质不俗。一瞬间,四目相对,又很快错开。男子温和的朝陆笙笑了笑,又转身离去。陆笙嗅了嗅鼻子 有一丝丝的药味,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出来。而且陆笙能感觉到他的强大,但是偏偏又感觉不到他的内力波动。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索性先放在一边。
陆笙在云来居呆了几天,带了最新拿出来的酒,处理部分好事务准备先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散散心。
长安的景色还是很美的,虽不及无忧谷的灵气秀美 ,但也算安静。陆笙依旧是一身男装,出众的容貌引得街上不少女子芳心大动。陆笙不想如此招摇,索性动用了少许轻功,很快便出了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最安静的一处道观。虽说陆笙每年都会来长安呆上一段日子,却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长安。“此处虽然安静,没有多少人烟,可好歹也是一个道观,怎么会没有名字呢?看这样子想必也曾辉煌过。老头也是道士,不若进去看看吧。”陆笙在门口观察许久,抬脚了道观。
道观里只有几个小道士在庭院里扫着地上的杂物,并不在意有谁进来了。
陆笙站在庭院里四处看着,忽然发现走廊拐角处走来两个身影。“是他?”那天那个白衣戴面具的男子。还有一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道士,那道士看见陆笙似乎有些惊讶。白衣的面具男子看见陆笙的一瞬间愣了一下,随后温和的笑了笑。
“老道玄羽,是这里的馆主,不知施主来到这里有何贵干?”老道士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有一瞬间陆笙是想笑的,要是那个不正经的老头拿着拂尘甩……
“咳咳,那个……在下是迷路了,七拐八拐的就到这里来了,还望馆主莫怪。”陆笙有些挂不住,这么大个人也会迷路。
“施主言重了,世间一切皆是缘,施主能到这里也是有缘,老道又怎会怪罪于施主。”
“多谢馆主不怪,多有打扰,晚辈还有些事情未处理 ,现行离开了。”陆笙俯身作揖 ,心里却暗自想着这老道士怎么搞的跟寺庙里的和尚似的。
“陆公子且慢 。”白衣男子突然出声,“师叔,叶修打扰多时,也该离去。陆公子不识路就由叶修带他一起走吧。”
“这……罢罢罢 , 修儿你就带他下山吧。”玄羽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两人,最终微微叹了一口气。
陆笙有些呆,她还什么都没说……这就要跟面具男一起走?!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姓陆?老道士似乎认识自己?他们俩是叔侄关系?老道士拂尘上的小标记为什么会跟老道士的一模一样?一瞬间陆笙的脑子里涌出一堆问题,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四)
云修走了几步陆笙才跟上去。一路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陆笙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是我师叔。”到了半山腰云修突然说了一句话。
“嗯?”陆笙还没反应过来。云修却不管,自己说自己的。
“二十年前,师叔还不是馆主,他只是老馆主的俗家弟子,和师叔同为俗家弟子的还有玄羽师叔的妹妹云音,我的师傅玄德,玄冰师叔 ,玄月师叔 ,还有玄凌师叔。”
陆笙的眸子闪了闪。玄凌?应该是老头吧。云音?说的不会是云姨吧。“玄冰和玄月师叔都是女子,在相处的几年里玄凌师叔和玄冰师叔他们互相喜欢,并结成了夫妻。但是玄月师叔也对玄凌师叔芳心暗许。由于控制不住的嫉妒,玄月师叔在玄冰师叔生产之时动了手脚,导致玄冰师叔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她叫……”云修停下来深深的看着陆笙。
“你不用再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这一切,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在每一家云来居的对面都开一家长安居?那老头去你那里偷喝梨花酿……”陆笙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下意识的抗拒。秀气的眉毛紧蹙在一起,红润的面色雪白如纸 ,眼睛里透露出戒备,好看的双唇也紧紧抿在一起。
“你口中的云姨,是我的母亲。鲜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这些年我都在外面寻找药材,她……快死了……玄凌师叔……也快死了。”云修沉静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还隐瞒了什么。“我们……有婚约……而且我说过救命之恩定当相报。”云修眉头皱了半天才说出来。
陆笙睁大眼睛,“你……那个少年是你!那……”陆笙一下子难以接受那么多信息,本来准备出去散心却变得如此糟糕。陆笙红着眼转身动用轻功向山下走去。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无忧谷。她要见云姨,要找老头问清楚。
云修见此不紧不慢的赶上陆笙并将她打晕,“你这样 会出事的。还是先睡几日,缓一缓罢。”打横抱着陆笙下山。
(五)
“母亲,我将阿笙带回来了。”依旧白袍的云修已经除去面具,露出俊美且带着丝丝苍白的容颜 。
“修儿,你回来了。阿笙……都知道了?”黑色的衣衫衬得云姨的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双黯淡无光的的双眼偶尔闪过一丝丝光华。
“是的,母亲 。我将她安置在她的房间里。母亲,您怎么样?”云修蹙紧眉头。“露水呢?天下醉师叔给了修儿,我也可以酿制。再加上我一身的内力足够让它发挥最好的药性……”
“修儿,天下醉需要一对从小就训练的男女共同完成,你和阿笙确实符合这个条件,但是它……如果阿笙不愿意甚至有一丁点的抗拒,都是酿不出来的。为娘自知大限将至,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母亲命该如此!不要为难阿笙。”
“砰”一抹天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地上是散落着瓷瓶碎片。
“老头,死老头,臭老头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他说你要死了!是不是真的!你出来 !出来!”陆笙一路狂奔到花田里 ,放声嘶吼,可就是没有一丝动静。筋疲力尽的陆笙倚在那棵老梧桐树边,以往清丽无双的陆笙从不会这样。
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是云修。云修将陆笙打横抱起,陆笙也不挣扎,疲惫的在云修怀中蹭了蹭“云姨身体不好是中了毒,毒气没有全部拔干净,这么多年积累下来,除了天下醉没有可以救她的。”云修脚步不停,“我知道。”
“嗯,是为了我母亲吧 。”
“嗯。”云修看了看怀中尽显疲惫的女子。
“老头体内也有余毒,只是他内力较为深厚,但是也撑不过几个月吧。”陆笙依旧闭着双眼。“怪不得最近老是见不到他人。”
“嗯。”云修脚步不停。
“云修,天下醉……我研究了好长时间……你应该也研究了……还差了些……嗯……等弄好了……我们一起酿吧。 ”沉静许久的陆笙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说话。
云修脚步一顿,眼眸微微睁大,张了张口没说什么,眼里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应声“好。”怀中女子却不再说话。耳边传来的却是均匀的呼吸声。
(六)
陆笙这一睡便是天荒地老的感觉,足足睡了两日两夜。若不是云修医术精湛,都要以为她昏迷了。
清晨的阳光依旧那么温暖,陆笙打开房门 ,院子里一身白衣的云修坐在石桌边喝着茶。“你醒了。”云修好看的手指重新拿过一个洁白的茶杯倒了一杯茶。
“嗯。云姨还好吗?”陆笙依旧是一身天青色的衣衫,睡了两日两夜陆笙精神好了很多。“今日起我要闭关几日,差的那些药材虽说我都有了,但是浓度不纯我需要时间提纯。”陆笙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几口,神色淡淡。
“嗯,母亲很好……我以为你会问玄凌师叔。”云修顿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陆笙。
触及那双眸子,陆笙一愣不自在的错开眼“小时候,我也疑惑过自己是哪里来的,可是每一次老头子都忽悠我。长大之后,我发现老头不愿说,这也没什么的。因为这些年在无忧谷我确实是很欢乐。”陆笙双手摩挲着白色瓷杯“这么多年了,我也能猜到一些,只是我不愿承认。再加上云姨的病时好时坏,我也无暇顾及其他。”
“阿笙。”云修突然出声。
“嗯?”陆笙有些愣神,他刚刚叫她什么?阿笙?
“嫁给我。”云修一双眸子直直的看向陆笙。陆笙有些错愕,惊慌的避开了云修那双眸子,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我知道酿制天下醉……那个……你也不必为了责任而对我负责。我该闭关了,这几日你先调养好身子。”陆笙逃也似的去了酿酒室。
叶修看着那抹天青色消失在视线里,眼里有着些许黯然“我要娶你不是因为责任,是……真的喜欢。”
“咳咳,小子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云修转身,邋遢的老道士玄凌不知何时已经坐在石桌旁喝起了茶水。“师叔,你终于舍得现身了。”
“噗,臭小子!”老道士一口热茶刚入口就直直的对准叶修喷出来。云修一个转身完美的让开了老头吐出的口水。
“难道师侄说的不对吗?师叔还是好好想想阿笙罢。”云修双手放在身后离开了小院子,他需要去将状态调至为最好。
独自在小院子里的老道士撇撇嘴 ,“这个臭小子,还是这么……不饶人。”下一瞬老道士又苦恼起来“这下可怎么办,小丫头终是知道了我就是他老爹,哎呀乱七八糟的真是麻烦。”一口饮尽杯里的茶水,纵身消失不见。
几日后 ,陆笙拿着几个白色瓷瓶出了酿酒室,神情有些疲惫。休息了一两日,便带着准备好的药材和云修进了无忧谷的最深处。酿制天下醉的过程十分复杂,陆笙和云修皆是从小就与酒接触,饶是这样也不过五成把握。
无忧谷的最深处在无忧谷的最南面,哪里有一处奇特的潭水,一眼望去尽是冰寒刺骨的寒气,寒气笼罩着整个潭水,唯有中央一处天然的玉色平台是暖的。
(七)
陆笙和云修在密室里呆了一月多。天下醉耗尽了二人的内力,才达到标准。云修抱着昏睡过去的陆笙回到竹屋。
床上黑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桌上放置着一杯茶还冒着热气,却不见人影。“这老家伙还在别扭。”
叶修推开竹门,将陆笙放置在小塌上,再从怀中拿出一个玉色瓶子。缓缓来到云音的床前“修儿,你们回来了,阿笙呢,怎么样了?”云音声音有些虚弱,看着没穿外衫的叶修眼睛闪了闪。
“咳咳咳,母亲放心,阿笙没事,只是刚刚忍不住了睡了过去。咳咳咳,解药我和阿笙已经酿出来了。咳咳,母亲快喝了它,咳咳。”云修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苍白无力。小心的扶起云音,将玉色瓷瓶里的液体给云音喂下。
不消片刻,原本苍白的脸有了一丝丝红润,而且云音觉得通体舒畅,并吐出来几口深黑色的毒血“修儿,娘觉得好多了,你快带阿笙去休息。”
“好,娘你好好休息。这里还有一瓶是给师叔的。”云修放下云音,掏出另一个玉色瓷瓶交给云音。转身去小塌上抱起陆笙回她的房间。
陆笙身上裹着云修的衣服,睡着的脸上难掩疲惫。云修将陆笙抱进浴桶,外面有烧好的热水,估计是老道士做的。云修给陆笙沐浴好之后给陆笙换了衣衫 将她抱上床盖上被子,然后才开始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
云修看着床上熟睡的陆笙眼眸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脱下鞋子,睡在了陆笙旁边。
当陆笙醒来时已是两日后,云修已经不在床榻上。陆笙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衫自然想到是谁换的,白皙的脸上瞬间红的能滴出血。陆笙咬了咬唇,准备下床,一阵眩晕袭来,又跌坐在床上。原本有一丝红晕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这一次消耗了陆笙所有的内力,而且高强度集中精神那么长时间,精神上也会受不了。无奈重新躺下休息。
没过一会儿,云修端着饭菜来到陆笙的房间。
“阿笙,你醒了。”云修微微一笑,像是暖阳不知怎的,陆笙心里有些暖意。
“嗯。你怎么样?还好吗?云姨怎么样,病好了吗?臭老头呢?”云修将饭菜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将陆笙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陆笙有些不适应,动了动身子。“别动。”云修按住陆笙的身体,端起清粥“你身体虚弱少动些为好,我没什么大碍。母亲也还好,只需修养些时日。师叔也还好,只是有些别扭罢。我煮了些清粥,先喝些。”
“嗯,云修……谢谢你。”陆笙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陆笙虽然聪慧可毕竟是女子,这样躺在云修怀里还是有些害羞的。
“阿笙不必与我言谢。若真想谢我,不如就了了我一桩心愿吧。”云修看着陆笙有些发红的耳垂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心愿?什么心愿?”陆笙闻言抬起了头,却撞进一双温柔的眸子,那双眸子渐渐逼近,陆笙的脸瞬间红的滴出血来。这人!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怎么如此……
陆笙失神了一会,耳边却听见云修一字一句的道“嫁给我,云修此生非阿笙不娶。”陆笙有些震惊,咬了咬嘴唇,眼里有着不确定“那日,你也说要娶我……”“我说真的,不为责任,只为喜欢。”陆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修抢了去。陆笙看得见云修眼里的喜欢和坚定,眼睛不会骗她。陆笙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云修以为她不会答应时,陆笙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好,我嫁给你。”看着陆笙绝美的笑容云修欣喜的将陆笙拥入怀中。
(八)
转眼已经过了三个月,云音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恢复的差不多,再加上她原本就是习武之人,精神更是十分好。陆笙和云修也已经将身体养好,只是没了内力。至于老道士,服下解药后就更加爱喝酒了,有意无意的躲着陆笙,不过是心里有些别扭,毕竟亲生女儿在身边养那么久,却没告诉她。三个月里陆笙想着法的终于逮到他,解开了心结,但还是难得见到老道士。
今日,可是个好日子。陆笙和云修的大喜之日,更巧的是陆笙被查出有喜。本就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的云音更加开心了。很快就能抱孙子了。今日在场的不过只有几人,除了云音老道士,就只有一位玄羽老道。
“哇!”的几声,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陆笙生了一对龙凤胎。产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在外焦急等待的云修第一个冲上去,跑进了产房,接生的是云音。老道士和玄羽紧随其后 ,云修围着陆笙,俩老头围着小孩子,玄羽摸摸胡子“师兄啊,这两个孩子骨骼清奇 ,天庭饱满,往后好好教导,定然聪慧不输其父其母。”老道士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外孙子外孙女。”陆笙抽了抽嘴角,就你厉害。
云音收拾好房间才有时间细看两个孩子,“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陆笙从怀孕到生产一直都是云音在准备着各种东西。“不辛苦,你是第一次怀孕,又怀了两个,娘是过来人,知道怀孕的辛苦。你啊,就好好休息,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嗯,谢谢娘。”陆笙幸福的笑了笑,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了。
火红的落日将天边的云彩染的红艳 ,说不出的美。一袭天青色衣衫的陆笙倚在云修身上,“你看,那落日真美。”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天边的云彩。“嗯,确实美。”云修抓住陆笙的手,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包裹着陆笙的小手,另一只手将陆笙揽在怀里,陆笙不自觉的红了脸。
“霄儿和妤儿去了师叔那边学习,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多日不见,有些想念,阿修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吧。”陆笙蹙着眉头,难掩对孩子的思念。
云修刚想要安慰陆笙几句,耳边便传来了稚嫩的声音。“妹妹,我就说吧,爹和娘肯定在这里,你看。”陆笙坐在梧桐树上,自然看得见花田门口手拉手进来的两个小人儿,一个身着浅蓝色袍子,上面绣着墨竹,白嫩的小脸有着婴儿肥,很是可爱。另一个身着浅粉色衣裙,上面绣着点点红梅,头发简单束起,雪玉般的小脸上挂着惹人怜爱的笑容。那两个正是陆笙和云修的孩子 云妤和云霄。他们提前从玄羽哪里回来。
小小的身影眨眼见就来到梧桐树下,脚尖轻点,就坐到陆笙边上。“爹爹,娘亲我们好想你们啊。”云修和陆笙怀里一人抱了一个。
“娘亲也想你们,你们在道观那里学的不错嘛。”陆笙看着两个孩子刚刚上树那一手,就知道他俩学的不错。
“那是,我们可不会给娘亲和爹爹丢脸。”两个小人儿笑着对视一眼。
夕阳的余晖照耀了天际,也照着和乐的一家人。
遇之时一人,念则是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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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好些时日,这个并不是我开始想的结局,但是几经周折,早就忘了当初开始写的感觉。果然,还是一气呵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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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之前写的,今天突然看见它,我认真的看了一遍。是我当初(现在也是)生涩的文笔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