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粽子散记(一)
十一回老王家,进门就看到八十五岁高龄的老婆婆坐在“外地下”(农村厨房兼过道的俗称)的小桌旁,桌子上摆了一盆粽子叶,还有包好的一些粽子,地上摆了一盆泡好的糯米。我就疑惑,端午节的时候老太太也没少包啊,怎么这都秋天了,还包粽子啊?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家里二姐今年端午前后放老太太这里两包糯米,让老太太抽空给包上,时间长了怕不新鲜。大夏天的老太太嫌天气太热,一直就放着没动,这天气也转凉了,正好有个空闲,就把这活计想起来了。
我们回来,老太太就把手里的粽子活儿放下,大家又一通忙乎做中午饭,饭罢,拾掇完了,这包粽子可就又开始了。
我在旁边看了会儿,不由动了心思。
从小到大,我就属于那种《花为媒》(新凤霞主演的评剧,她老公吴祖光编剧,是我儿时最喜欢的电影之一,电影桥段和唱词几乎烂熟于心,除了主角张五可之外,特别喜欢里面的阮妈妈,也就是后来在春晚舞台大放异彩的赵丽蓉老师)里说的“心不灵手不巧、貌丑无才、身段不苗条”那种女孩儿,特别是这“手巧”二字,是一点不沾边,每到需要动动手指的闺中针线、灶前美食,我往往只学个皮毛,很能应付差事。但好在热情一直都在,并不因作品的不完美而懊恼求全、自惭形秽。
每年的端午节,我都会跟着大人凑热闹,也每次都只能打个下手。那时候,并不喜欢粽子这种每年必吃的主食,勉强吃一个两个就够了,甚至一个都不吃的时候也有。但包粽子却是我特别喜欢看的。觉得真的是一种享受,并一直感叹奶奶和妈妈的巧手,可以把那些零散的叶子拼凑在一起,折出漏斗形状,再把一粒粒饱满的糯米放入,铺平,包裹起来,捏一捏,紧一紧,扎一扎,四个犄角不在一个平面的神奇粽子就诞生了。
妥帖安放,各就各位尽管挑选最大的粽叶,包裹最少的米,我也一直掌握不好拿捏的角度、位置和力度,每每半途而废,包到一半,不是漏米了,就是叶子裂了,要不然就是角那里裹不严,这些都没问题了,绑的马兰草叶子又松开了。
成年之后的很多年,都是吃现成的,娘家、婆家供应充足,只有每次婉拒要少拿的份儿,哪里还有动手包的机会?这么多年,吃过的粽子馅料也有多种,南咸北甜,特别是南方的粽子,实在是无不可入粽的包罗万象,而形状也千奇百怪,把小小的粽子折腾出无数花样。
而我的口味,也随着年龄的见长,竟然对这粽子独有的清香欲罢不能了。而且,我最爱的口味就是无任何添加的白粽,深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品味出那最纯的味道,幽幽淡淡的那一缕香,才不会被滋扰和融合,至纯至真至朴才能至香至醇。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缘由,或许我渐渐理解了什么是洗尽铅华、返璞归真,也或许是童年时欠白粽的那份喜欢,这一生总是要还的吧!
老婆婆包粽子的样子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更勾起了再次挑战自我的念头,想想以前的自己不善于总结经验教训,手小气力小,所以一直浅尝则止才未获成功,都到这个年纪了,就不信还拿捏不住这小小的几片叶子、几把米和一根草了。经过慢条斯理的精雕细琢,终于完成了一份成品。大喜之余,忙拍照留念。恍惚间梦回童年,一雪前耻啊。
包粽子散记(一) 这一枚小可爱是我战果里最成功的那一个但比起老婆婆的水平和速度,望尘莫及。而我这玩一把票忙见好就收了,接下来做自己最擅长的--打下手。架上锅,摆好粽子,开始煮咯。
排排队,摆整齐婆婆煮粽子还有个小窍门,在码好的粽子上压上一层笼屉,再压上一盆清水,煮粽子的过程比较长,时刻得关注锅里面的水位不能低于粽子表面,看到水少了,就及时把锅里压笼屉的那盆已被加热的清水加到锅里,如此循环,直至大功告成。
战功赫赫的简易柴火炉 锅中一盆清水随时待命而我朋友圈留念的摆拍,实在为我骗来个名不副实的“心灵手巧”的美名,这虚荣心的毛病啊,除了给自己带来了快乐的沾沾自喜之外呢,还真没有啥坏处呢!
刚出锅的小可爱们这些烟火气息,留存的不仅仅是粽子的记忆,更是生活的有滋有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