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书院羽西X简书 | 儿时的年味散文

儿时的年味 | 山沟除夕夜

2019-01-09  本文已影响1877人  吹小号的老天鹅

最后一个踏进沟口的,是张老五。那时候,天刚擦黑,炊烟四起。

这是黄土梁的新闻发言人,赵大妈,路过我家门口时,顺便向正在贴春联的老爸发布的消息。

我们这些小屁孩,当时叫她新闻奶奶。庄子里的重大活动、重要消息,总是她第一时间知道。

那会,我无聊得慌,院子里窜窜,大门外探探,不知到底该干啥,只觉一丝丝香味往鼻子里面钻。

听说,张老五常年在外,到很远的内蒙干活。三天年一过完,他就出门,几乎每年都是这样。

内蒙是什么形状我一直没想象出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山梁那边很远的地方,所以,很羡慕张老五。

这个小庄子,有百十来户人家。到大年三十这一天,借了谁家的东西,一定记着要归还,那怕初一日再借都行。

在外漂的人,也是要回家的,不管多远,就是天上下刀子,都要回,坐到热炕头,和老婆孩子吃一顿年夜饭。

跟着,不,是催着,催着张老五进村的,是铺天的雪。

大概就在张老五前脚跨进家门的那时候,那扇木大门吱咛一声关上的那时候,大片大片的鹅毛雪,翻过山梁,穿过河沟,白花花的,盖满了村庄。

刚贴上的春联独自红,门神上的秦琼、敬德冒雪坚守。

儿时的年味 | 山沟除夕夜

年夜饭上桌了。

热热的炕,红红的火炉。煤油灯也比往常亮了许多,虽然豆大一点点。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周围。

似乎也没什么,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骨碌一骨碌的大骨头猪肉。

那时候, 过年最大的准备工作,也是要花一年的时间来做的事,就是喂一头年猪。平时,老奶奶们坐在一起,总喜欢比一比谁家的年猪喂得肥。

一年吃不了几顿肉的我,看着小山一样堆起来的肉,迫不及待。总是不小心,吃得肚皮鼓起来。还要吃时,被老妈夺下,说一顿不要吃得太多。

忠诚的大黄狗,犬坐于地,哈拉着舌头,不时摇摇尾巴。扔给他一块骨头。咔嚓咔嚓,时而舔一舔,时而啃一啃,很满足的样子。

一直和我在一个被窝里睡觉的老花猫,早早上了炕。偎在我身边,眯缝着眼睛,打着呼噜。

儿时的年味 | 山沟除夕夜

贫困限制了我的记忆力。但,有一两件事,至今仍然记得。

猪骨头啃饱之后,爷爷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念叨着,瑞雪兆丰年,好雪啊。好像是讲给老爸听,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今年多打了几千斤麦子,明年要倒茬,再多种一些什么之类。

有好几年,每当这时,老爸就拿出舅爷寄来的信,念给爷爷奶奶听。

舅爷,我奶奶的哥哥,三四十年前,就住家在省城。我们家也是村子里唯一在省城有亲戚的。

记得我和奶奶绕着那个老碾盘推磨时,奶奶老给我讲省城的事,什么山,什么河,还有什么园。我想,长大了,到省城生活该有多好。

信里面,大概就是问候一下爷爷奶奶的身体好着没,庄稼的收成怎么样,什么时候奶奶到省城去浪,很碎碎念的。爷爷奶奶不识字,听着听着插几句话。老爸也是识文,断字,念得结结巴巴。

图片来自网络

咚咚隆咚咚

噼里啪啦

夹杂着孩子的吵闹声、大人的喊叫声。

村子中央,是个遗留下来的大官场,每到年三十,村民取出尘封的锣鼓,赶着春的脚步,敲起来,打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村民集中到一起,商量一下闹社火的事,谁当头人、分子怎么凑等问题。

然后,各自散去,回家祭祖。

我们家族祭祖,一般设在二叔家。儿时祭祖的细节,大抵不记得了。

只记得每次都是我闹着要去,跟屁虫一样跟在老爸后面,厚雪中扑腾扑腾,深一脚,浅一脚,冷不丁摔个仰八叉。

大人们要守夜,一直等到凌晨,交过夜。

往往等我醒来时,已是新一年的太阳照到黄土梁上。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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