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
兰在我的世界,来来回回好多年了。
最初是一盆吊兰,在当年还没有养花的良好心性时,来到我的房间,那时我急于上班,工作是我的整个世界,因而干了泥土枯了叶子是常有的,幸而我有个爱花的孩子,每每逢小假期,都会松土剪枝浇水,顺便磨叨我几句,但这些从未经由耳朵,进入到一个固执的心灵里。
那是最艰难的一盆了,它总是蔫儿了之后又获得新的生机,叶子耷拉着,干枯了叶尖,水来了之后又有了新的希望,土凝结成痂好久才遇见小主人的巧手,也许是感念纯洁的爱心,它活得勇敢而坚贞。
这样,它也是我的窗台上多年来唯一的一盆。爱花的小主人出去求学,收拾屋子时主人是第一次正视它的存在,每天无所事事的空落,浇它便成了精神安放之所。给兰刚浇过水,它立刻就抖擞精神,鼓励主人似的,绿的更加新鲜,枝条伸展更有型,有时近乎生出娇媚的舞态,切切的惹人垂怜。
那一刻,是真的由衷的爱上了这兰。
也爱上了,在室内种植花草的春天!
倒盆,加土,施肥,修剪,盆加了艺术色彩,白瓷蓝彩,衬得朴素的兰忽然增了艺术的美好,气质如兰,连主人看了也心生感叹。
于是从它起,主人的屋子热闹非凡,先是好养的虎尾兰分了一盆又一盆,后是绿萝满屋蹿,客厅阳台卧室卫生间,玻璃瓶,罐头盒儿,空鱼缸,只要有空间,必剪下插上给了水随意放。春节高雅的蝴蝶兰入驻,有蓬荜生辉之感,海棠浓艳,杜鹃灿烂,长寿朴素,水竹新鲜,花说多不多,但真的是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也占了主人得以思念孩子的空闲。
主人爱上了有花的空间后,兰一点也不出头,它躲在挤簇的花架的一角,努力让枝条向外生长,朝着光照的方向。有一天它伸出了长枝,开出了不起眼的小白花,主人正给蝴蝶兰留影拍照时看见了它。小小的白花,在拉近的镜头下淡雅清新,配着黄色的小花蕊,恰到好处的迎风而立,它在枝头远远的站着,枝条却有种摇曳多姿的感觉,主人竟失神了片刻。
觉悟了任何生命都有它的风姿绰约,主人赶快拿了喷壶,细细地喷洒它的身体,和周围的花们有了一样的耐心和待遇。
孩子逐渐长大,主人也添了许多新的想法,盆的选择,摆放的错落,颜色的呼应,每日的观摩。
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如同跟随孩子一起成长的感觉。有时小小的心灵更清明澄澈,她爱花,进而影响了妈妈,在庸常的日子里,学着付出并培育对生活和心灵的美化。
后来有了香雪兰,色彩艳丽,香飘易见,主人还写诗为她咏叹,但真的从此都没有再忽视过最初的不起眼的那盆,它是一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吊兰。
它陪伴了主人的初心鲁莽和天真,又在与日剧增的灿烂岁月里与主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