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26
走在时代前面的人
我与《老伴》杂志社执行主编在网上有过交情,一天,他突然在QQ上发,感谢刘老师送我电把。我看了一愣——我们没见过面呀?啊!——这是江总编设的“彀”-——
记得是去年下旬吧,《老伴》编辑部在合肥召开发行工作座谈会,我去参加了,见到了江帷国总编。他是山东人,一米八九的大个子,身板厚重,估计有九十多公斤吧。他像本分慈祥如黄土地的农民似的脸上储满善良和蔼的神情,给人一种热情容易亲近的感受,一眼就能看出山东人那种耿直厚道的秉性,却没有山东人那不善言语的短项——他说,《老伴》是在我国加速进入老龄化社会,但各个层面对此尚未准备充分,国内老年报尚不新颖丰富的背景下创办的。又说,由于价格便宜(八十多页码每册仅五块钱)而纸张人员工资在增长,如果不发行三十万份,就不能生存下去。从他的演讲中我感受到了文人的敏感远见和实事求是的美德。他又说,《老伴》不是官办的,就是没花国家一分钱。这增加了我的信赖——该没有无社会责任心地眼睛只往“上层”看的弊端吧?也不会唯谁的马头是瞻吧?
总编在讲到求人难时说,咱又不会低三下四地求人。这句话更拉近了我与他的感情距离——虽然,我在本本上写着“要大胆求人”“求人是强者的表现”,但遇到求人的事,还是只会挠头。这也是我的短处。他演讲时提到我,说,刘老师是农村退休教师,年龄还不算大。我心中一喜——我还没步入老年人的行列呀?总编还介绍说,可贵的是他好读好写,至今仍在给报刊投稿。这点爱好也成了主编夸赞的长处,心中不免甜甜的像听到一位女士说我看上你了似的舒坦。还安排我讲话,面对学生我可以滔滔不绝的胡扯,而在座的都是知识渊博如大海的作家科学家,中国科技大学的教授就有四位,我有些心怵,不敢信口雌黄了。
因为每天都要给儿子发货,散会时我也随大溜准备走,主编说,刘老师慌着回去干嘛,咱再说会话吧。一个“咱”字说得我像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辣面,心里热乎乎的温暖与舒服。这时人已散去,我掏出他主编的《老伴》《阅读》。我看书时,以为好的句段,就用红笔在字下面划线或圈圈,重要的就在旁边划五角星或树叶,以便抄在笔记本上。所以两本杂志都很“花”。他翻看着感叹,这两本我们回收了吧?我没说话,但心里却不情愿,凡我看过的书,就像我教了多年的学生一样有了难分难舍的感情,何况有的我还没摘抄呢。
我儿子是做家电生意的,是省代理。经销有一种强光电把,小巧玲珑既精致美观又适用,有强档与弱档,强档能照一千米远,但弱档像萤火光,不刺眼。适合老年人夜里用。进价便宜,但到了市场价格就翻了倍。我常拿它送亲戚好友。住巴黎春天小区,与我谈得来的邻居、保安、保洁(男性),我差不多都送过。我想江总千里迢迢从山东来合肥给我们传授知识,还请我们吃饭,”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去徽庄饭店参加座谈会时就带了两把。与江总分别时,就掏出送他,他推却说,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你的礼呢?最后,大概是我的高情难却吧?他被迫收了一把。
而过了月余,那位执行总编在网上却发来了那段话——如果他来合肥,我也会送一把给他留念的。然而——这不是江总编设的“彀”么?——在现在社会上唯“物”的马头是瞻的严峻形势下,以江总为代表的知识分子群,却防微杜渐把“物”拒于千里之外,这种品格不仅使人崇敬,而且给人欣喜希望与力量——这使我想到一位扫马路的农妇:
一天,我出了公司见扫马路的老太婆从垃圾桶里检出一堆书、笔记本。我视书、本如命,去了,看有两个黑色的笔记本像新买的,如果买估计得二十多块钱,翻了翻,都只写几页,如果当废纸处理了那太可惜了,说,这俩笔记本我买了,随掏出一张十元的——这位老太婆是芜湖农民,还扫我们公司门前的路,她异常勤劳,连树丛中无法扫的树叶、碎纸、烂塑料袋、小水池里的水都闪烁着她善良勤劳朴实的美丽的光辉,我曾在一篇小文里写过她,不识字的并不知道。老太婆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接钱,却说,你拿去用吧——我不要你的钱。我说这是你捡的,也是劳动所得。这次她更出乎我的意料——生气地说,你别门缝里看人——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我们见钱就那么亲!她说得好动情,多愁善感的我听了就想流泪。不好意思的收起了钱,拿着笔记本走了。而从此心里却欠了一笔债,也更对底层群众肃然起敬起来。
如果说以江总为代表的知识分子群这种对“物”的高端品格,是我们中华民族数千年灿烂文化的结晶的光辉,那么,社会最下层生活也最艰难 的农民对“物”的高风亮节,该作何解释呢?这是不是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却硕大无比又喷薄着灿烂光辉的黄土地之花?
联想到深得民心的反腐的目的:要使社会今后达到不能贪不敢贪不想贪,那么,以江总为代表的知识分子群和扫马路的农妇为代表的最底层群众不都是走在时间前面的人么?
2016.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