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脉络随笔（50）—— 黑格尔 （五） - 草稿

04 自由与强权

绝对精神不仅表现在自然和个人之中，也表现在人类历史、社会制度和伦理规则之中。人类正迈向更多的理性与自由，朝着愈来愈了解自我、完善自我的方向前进。

个体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或者为了摆脱痛苦而作的努力，就是个人意志。当个人意志被被冲动所淹没时，它是不自由的。当意志与理性的目的一致时，它就取得了人类所能够取得的唯一的自由——理性的自我决定的自由。

自由的个体把普遍理性内化为个体理性，个体理性自觉服从了普遍理性，这种普遍理性就是源于民族意识和国家精神的公共道德。如果每个自由的个体都依照其民族的法律和习俗行使意志，绝对精神就得以在国家层面实现。

黑格尔的国家概念指的是精神的国家理念，现实的国家是国家理念的表现。理想国家的本质在于它是绝对精神的现实，它以至高无上的意志和伦理精神把整个民族凝聚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国家高于家庭、市民社会，是后者存在的前提，是人类生活的最高形式。

黑格尔认为个人只是家庭、民族和国家的一个有机部分。家庭、民族和国家是客观的力量，个人和国家的关系是注定的，没有国家，也就没有个人，个人不可能舍弃社会。因此个人与国家不可能是自由的关系。如果有人对他们所生长的社会不屑一顾，只顾寻找自己的灵魂，是非常天真可笑的。

黑格尔说：“恶是发展的原动力”，越是恶，否定它的力量就越强，进步就越大。黑格尔论证了战争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并把日耳曼民族视为优等民族，是世界精神（绝对精神）的完美体现。

强权即公理，因为根据他的绝对精神观点和辩证法推论，物质力量和理性正义是一致的。战争，就其观念战争而言，都是合理的，强者必定击败弱者，特定的民族和伟大人物是世界理性实现自身目的的工具。在每一个时代，都有某一个民族受托担负起引导世界完成阶段性使命。人类的进步就是通过物质和道德的矛盾冲突实现的，最终实现理想国家形式。

很难说德国在二战中的所作所为与这些思想毫无关系。黑格尔的哲学也许天生具有破坏性基因，左派和右派都可以从中寻找理论依据，因此其破坏力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反面的，历史似乎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如今黑格尔的哲学在西方受到了不少的怀疑和批判。不少人认为，黑格尔所代表的哲学思想已经进入没落的时代，尤其是20世纪逻辑实证主义的出现破坏了黑格尔哲学的吸引力。逻辑实证主义认为，命题只有在定义真实或经过验证的情况下才有意义，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观点缺乏有意义的基础理论。在研究分析哲学的很多人看来，必须摒弃黑格尔的哲学思想才能做好工作。

但总体而言，黑格尔哲学克服了理性主义僵化的抽象，避免了怀疑主义泛滥的幻想，它的绝对确定性观念能够有效地解决实际问题，因而其影响仍然是广泛而深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