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深刻!拼多多天使投资人、淘宝首任CEO为何从阿里“出局”?
“拼多多不是一个传统的公司。它在大家都觉得电商的格局已定,历史书已经写完的时候诞生。”
2018年7月26日,电商“独角兽”拼多多IPO,纳斯达克历史上首次在上海、纽约同时敲钟。拼多多上市当日收盘价26.7美元,市值逼近340亿美元,创始人、董事长兼CEO黄峥占股46.8%,拥有89.8%的投票权,按此计算,黄峥个人净资产近160亿美元。根据2018中国富豪排行榜数据显示,刘强东的身家为116亿美元,黄峥的身家已经超过刘强东。
原有格局产生变化,阿里、京东等电商巨头迎来了一个很年轻,也很迅猛的挑战者。
说拼多多的文章多了去了,所以不再说拼多多和黄峥,但今天的主角是与拼多多成功上市有很大关联的天使投资人孙彤宇。
江湖不知孙彤宇很久了。
孙彤宇,阿里巴巴十八罗汉之一,工号排前三、花名“财神”,淘宝网首任CEO,蚂蚁金服前董事长彭蕾的丈夫。
浙江工商大学管881班毕业后,孙彤宇在1995年因互联网广告业务结识马云;1996年加盟中国黄页;1997年孙彤宇与学妹彭蕾结婚;1998年和马云北上在北京打拼,1999年随马云杀回杭州创建阿里巴巴;2003年4月14日,领导淘宝网创业团队,仅用3年(对,也是3年)的时间内将淘宝网打造成中国第一大C2C网站。
孙彤宇曾表示,我和马云有许多的共同点,比如说,都是内心火热的人,对企业未来有信心。他的战略眼光学习能力很强大,我比他强的是执行力。
马云也对孙彤宇超强的执行能力表示过赞赏,而阿里巴巴最早盈利也是在孙彤宇的销售团队实现的。
2003年,B2B获得成功后,马云决定开建C2C的淘宝,因为这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所以尽管原B2B的常胜将军们多有反对,马老师还是强力推进,其时横刀立马的执行者正是“财神”孙彤宇。
当时国内C2C领域的最强者是易趣,刚拿了国际巨头ebay的投资,无论财力还是团队背景都看似无比强大,几乎没有人看好淘宝,eBay的CEO惠特曼曾放言道,中国在线拍卖市场的战争会在18个月内结束。
做C2C线上的渠道是重中之重,单eBay易趣已经与新浪、搜狐、网易、TOM等门户网站达成排他性的独家广告协议,淘宝的推广被全面封锁,要知道,那时候可是门户时代,大多数的网民、大多数流量都掌握在门户网站手里。
存亡之际,马云和孙彤宇找到同在杭州的网易丁磊求助,被拒绝。
无奈之下,孙彤宇亲自拜访易趣的卖家,请人家来淘宝免费开店,然后联系一些小网站打广告,并用垃圾邮件、流氓捆绑等手段拉人,老方当年上网就没少被淘宝网的广告骚扰。
2004年,阿里创造性地推出了大杀器支付宝,解决了C2C双方的信用问题。2006年,淘宝流量已经是稳定增长,易趣的大势已去。
2007年,淘宝网年销售规模达到400亿,向1000亿人民币迈进,12月24日,孙彤宇突然被董事会(据说就是彭蕾告知的,两人曾爆发争吵,并一度离婚)告知从2008年1月1日开始开始由原支付宝总裁陆兆禧担任淘宝网总裁,孙前往海外学习。而08年阿里巴巴开始登陆港交所。
在即将“胜利”的时候被“拿下”,孙彤宇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传闻当集团高管在淘宝网宣布孙彤宇离职消息时,孙曾经在发言的过程中难以自控,当众号啕大哭。
至于原因,有人讳莫如深,有人说是“功高盖主”“杯酒释兵权”,但老方认为马云和孙彤宇各自的表述更接近真相:
"我如果还活二三十年,我要做什么?想清楚这些以后我才把我的人换掉,等到60岁时我再换他们,孙彤宇、李琪五年十年后一定会恨我。我比他们看得更透,他妈的出去享受人生,理解生命、生活再回来。"
孙彤宇小鬼是我带出来的。我比谁都知道每个人的强项和弱项。你说我要担心孙彤宇……孙彤宇要是能够取代我,我早就能够……放手了。我今天真想找到一个人(接替我)退休。跟这个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有自己的局限,有自己的生活的选择和去向。老孙到今天为止,我对他的欣赏,没有半点减弱,但是是两个概念。孙彤宇这个小子,我找到他的时候,他TMD还得卖给我广告呢。每个人在什么环境下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是关键的。我要铲除孙彤宇异己,那彭蕾还不弄死我,我们还怎么合作?
每个人在什么环境下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是关键的。马云的年龄、高度让他看得更远,站在他那个位置上,必须为全局考虑,而为了大局着想,就必然照顾不了个人,哪怕他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你没有到达过8000米以上,你不知道空气有多么稀薄。你真的爬到了8000米以上你会想他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傻,跑到这上面来。你信不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有自己的局限,有自己的生活的选择和去向。我比他们看得更透,我是让他们去享受人生,理解了生命和生活再回来。」
马云说的应该不是假话,不然就像他说的,里面要是有什么龌龊的话,彭蕾也不会愿意啊。
所以,在被记者问到"(离开淘宝)你是不是被废了武功?"时,孙彤宇笑答:"不是废了,而是武功过时了。"
根本上,是孙彤宇的想法和马云对淘宝发展的战略规划存在不可调和的冲突,换句话说,那时候的孙彤宇已经跟不上马云的节奏了,这也是马云安排孙彤宇去海外学习的原因。
商业自有逻辑,感情不能混淆理性,不然就是粉身碎骨。
孙彤宇离开后,淘宝推出专注于服务第三方品牌及零售商的淘宝商城,其后又推出"大淘宝战略",2011年6月16日,淘宝网一分为三:一淘网、淘宝网、淘宝商城。淘宝变得更厉害了,所以马云在2013年就说,你看今天,把淘宝解散了(淘宝一分为三),淘宝反而增长得更快,发展得更加舒服。我们又出了三丰,张勇,吴永铭,一大批人,雨后春笋般在公司出来。三丰一个人的业务就抵过了当时老陆在淘宝管的业务。这样人才就起来了。
这个世界还是要看事实和用结果说话的,现实证明了马云的正确。
创业其实不复杂,就是先做正确的事,然后把事情做正确。但这个简单的道理却难倒了无数创业者,其原因无非是感情上的意气用事,战略上的模糊不清,战术上的优柔寡断,是胡思乱想,是当断不断。
而孙彤宇的案例告诉我们,无论是企业,还是老板、合伙人、员工,你必须要与时俱进,跟上发展的节奏,不然,形势比人强,谁也保不了你。
遗憾的是,人往往只会在教训完成后才可以吸取教训,就像看电影,我们为剧中人着急,但剧中人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的,为其时其境所困,真正无可奈何。
生活和工作中,谁不是如此?
插一句题外话,马云与张瑛,孙彤宇和彭蕾,都是早晚有一方隐退,好像阿里十八罗汉中没有夫妻俩在一起干活的呢。
继续说孙彤宇,多年过去,他的能力和局限有没有突破呢?
看拼多多就知道了。
“市场的成熟跟企业盈利是又相关又不完全相关的东西,市场好了意味着企业有机会赚钱,但是夕阳行业照样有人赚很多钱。在朝阳行业也看到很多公司倒下去。”孙彤宇说过,为了战斗最后的胜利,可以允许动作适当的变形。这是他在和ebay的血战中得出的理论:面对高贵得像公主一样的ebay,我们淘宝要土得掉渣。
他举例说,红酒刚进中国的时候,国人兑雪碧喝,被假洋鬼子嘲笑。但是我们在营销的时候不应该去纠正,还要刻意去迎合,利用国人直觉和口味迅速打开市场;等市场大了,国人习惯了,自然会回归红酒最纯正的喝法。
这是不是“在什么环境下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
拼多多前身叫拼好货,走的是“好货”路线,结果是困在高存货高损耗高成本的泥潭里找不到出路,其后正是采用了孙彤宇的差异化打法,避免一二线、中高端消费市场的红海,而采用消费降级、下沉到乡镇农村,走群众路线,通过C端的主动拼团、砍价,撬起了微信的庞大流量,迅速成为了今天具有匪夷所思增长速度的拼多多。
2017年,拼多多的GMV达到上千亿元人民币,仅次于阿里和京东。千亿里程碑,京东用了10年时间,唯品会用了8年,淘宝用了5年,拼多多只用了两年零三个月。
数年春秋,孙彤宇仍然是电商领域的高手。提一句,拼多多持股比例第二大的机构股东高榕资本也是孙彤宇介绍的。孙彤宇也和步步高集团董事长段永平、顺丰速运集团总裁王卫、网易公司董事局主席丁磊并列为拼多多四大天使投资人。
最后,还是说一下拼多多。
黄峥曾说,拼多多“我们的核心不是便宜,而是满足用户心里占便宜的感觉。”
但阿里CEO张勇曾在近期的访谈中提到,拼多多本质上其实不是社交电商,社交还是里面的一个浅层次的东西。
“——产品质量必须保证在一个水位上,低价和劣质不能划等号。。。不能走历史的回头路。。。现在大量用户都流到淘宝来了。你就当成(拼多多)在帮我开拓农村市场,教育用户好了。还是要从发展的眼光看未来,你要相信用户最后要什么。当然不是说每个人都要消费得非常高大上,不是这样的,但是在每个消费层级上,你要给他适合的东西。
我们前一段有过讨论:到底是消费升级,还是消费分级?消费升级和消费分级是有关系的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不是对立的。第一,消费肯定要分级;第二,消费升级一定是趋势。你要做到的是在不同的消费分级里进行消费升级,这样这个社会才有进步。一块钱包邮、两块钱包邮那些东西,不符合规律。”
生态意味着高度,拼多多离生态还为时尚早。
“就像爬山。今天阿里也许已经站在了一万米的山峰上。有些人也想爬这座山,一开始只要(细分领域)切得越准,目标受众定位清楚,用户价值选择清楚,爬的速度会越快。这就是创造一个新业务的典型做法。但问题关键是,规模的天花板和这群人需求的天花板在哪里?是爬到500米就开始减速了,已经喘气了,到800米就爬不动了,到1000米就停下,还是能够爬到3000米或者5000米?”
黄峥则认为,拼多多相当于创造了一个新的场景,在这种新的场景下,以前没有工具去满足它。在新的场景下拼多多变成了第一名的公司,我们幸运的是说这个场景很大,看起来还像是美洲新大陆。所以自然地我们就水涨船高,就被推上去了。
“拼多多在这么大的体量情况下,有一些矛盾出来,是不可避免的,阶段不能跨越,但是时间可以缩短。”
可是,这个时间会缩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