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醒了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今日头条,ID:陶冶生活,文责自负。

她看到抽屉里的心形卡片,里面的甜言蜜语犹如五雷轰顶,她崩溃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雪儿”两个字如眼中钉,肉中刺。
她想歇斯底里,又想放过,只要他还爱自己。
为了儿子。
她这样对闺蜜说。
“你怎么事情到了你的头上就软弱了?”
“你做事的魄力呢?”
“你的情感和做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偏差?”
“他都这样了,清醒没有?他现在有你和你儿子的存在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还是公司的高管。”
经过闺蜜的轮番灵魂轰炸,她清醒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
1、
午饭到了,忙碌了一个早上的洪诗,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来到公司餐厅,打了饭菜,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公司的伙食不错,三荤一素,还有一个汤。
菜的味道很好,菜品比平时的好多了。同事们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大快朵颐,忙了一个早上,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这是难得歇息的时候,近来公司项目加紧,员工们每天都像打仗一般,忙得脚不沾地的。
饭厅里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肉香味。
“好吃。”
“真香。”
“好累,这饭菜让我的疲劳都卸去一半了。”
呼!几个年轻人呼出了一口闷气,筷子飞舞起来,嘴里咯嘣咯嘣地响着。
“这肉炖得够火候,和住家菜没有分别,软糯香甜。和我妈做的差不多。”一年轻男孩边吃边啧啧称赞。
“这几天伙食超好,这汤我觉得那是人间美味。”一女孩子也学着旁边的男孩叫了起来,随即又马上喝了一口。
“经理体恤我们,见我们这几天熬夜辛苦,特别吩咐厨房的。”另一个女子忙搭话,她是经理的助理,这事情还是她按照经理的吩咐去做的。
饭堂里欢声笑语,吱吱喳喳嚷叫着,他们眼里洋溢着喜悦的光芒。
洪诗吃得味同嚼蜡,她沉默不语。她的心思没有在吃的上面。脑海里尽是老公陈然的影子。
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陈然的思维和自己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两人聊天就像“短路”一般,陈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她,她的心如有石块在压着她的胸口,压抑的气息在她的胸腔盘桓。就连五岁的聪明可爱的儿子也不怎么关心了。
2、
老公陈然开了一家餐馆,他们各忙各的,这么多年来日子倒是惬意轻松,以往一家三口每年都会抽个时间各地旅行。
然而陈然今年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这些天来他像很忙似的,每晚一点、两点才回家。洪诗问他是不是很忙,如果是这样,可以多请两个帮手,不必那么辛苦,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她担心老公熬坏身体,毕竟餐厅生意一向不错。
陈然对她的关心并不往心里去,不在乎地对她说她忙她的,他做他的。不用她过问,他说他自己会处理好。
话多了,他便不耐烦地朝阳台一边抽烟去,懒得和她啰嗦。
有时还会给一句让她喉咙哽咽的话:是不是查岗。
本来是普通的问话,老公却变了味的质问。洪诗心里不是滋味,没法聊,即使是聊天,也接不下去,天也聊死了。
她不知哪里错了,哪里出了问题,会让老公如此厌烦。怎么好好的感情,变得越来越不是一回事了,不是说夫妻要坦诚相待,有事摊开一起共赴吗?一起解决问题吗?
这沉浸式状态生活,岂不累死,还是夫妻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在她的脑子里进进出出,她要疯了。
洪诗是公司的高管,事也多,她作为一个管理人员压力也大。
本想找老公吐露舒缓一下,奈何老公天天三更半夜才回来,一声不响进客房。
早上醒来,陈然在呼呼大睡,她白天,他却是黑夜,没法沟通。
3、
这天晚上,陈然意外地十点就回来了,洪诗诧异了,“陈然,今天这么早回来,你不是挺忙吗?”
“晚又说晚,早又说早,要怎样才适宜?”陈然没好气,故意这样说。他不敢面对老婆,眼底掠过一丝躲闪,以此来掩盖他的心虚。
“他是不是有秘密?”她脑海条件反射出这样的疑问。
怀疑一瞬即逝,洪诗本就脾气好,她不想和丈夫置气,忙道:“只是问一下,不要敏感,我也没有说你什么,我们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聊了。夫妻同一体,我们好好说话。”
“那我们坐下来聊聊吧!我还真是有话跟你说。”陈然脸上意味不明,眼睑下垂,眼神躲闪。
语音没有任何色彩,不冷不热。
洪诗有点捉摸不透,第六感告诉她有事发生,或是事业的,或是感情的。
她总觉得感情的居多,她心神不宁,仿佛里面有个车轱辘转,她也觉得自己神经病了,会往这方面去想。
洪诗心中七上八下,郁闷异常。两种情绪互相交替,时而灰暗,时而明亮,宛若盛夏的天空时而乌云密布,时而湛蓝透明。
胸口郁结,不和老公谈谈,她要憋疯了。
老公是开饭馆的,她的神经拐到这层面上也不奇怪,陈然这段时间对她冷漠。
儿子聪聪一旁聚精会神地堆积木,一座“高楼”林立在客厅一角。聪聪正出神地看着他的“杰作”。
“聪聪宝宝真聪明,房子真漂亮。”洪诗脱口赞叹。
“妈,将来我长大了,要盖这样的一所房子,我们一起住。”聪聪盯着它的“杰作”对妈妈说。
“好的,宝宝,妈相信你的智慧,你会是我们的骄傲。”洪诗蹲下身子抱住儿子,“不过,儿子,现在十一点了,小孩子不要太晚睡,太晚睡脑子会不灵光的,只有足够的睡眠,才会学到更多的新事物。去睡吧,明天星期六,带你去饮早茶,曼阿姨也去,她儿子也去,明天你们一起玩。”
“那青阿姨呢?小妹妹欣欣不去吗?”
“青阿姨明天要去探亲,去小妹妹姥姥家,所以没空,下次吧!你喜欢和小妹妹一起,下次一定和青阿姨约好。”儿子就喜欢和欣欣在一起。
“啊!好。”聪聪噘着嘴,脸上有股落寞的神情,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回房间了。
她想和老公修复关系,只有支走儿子。
姜曼、黎青和洪诗三人是大学同学,同在一个寝室,她们是好闺蜜。现在又同在一座城市生活,各自成了家,有时间三人就喜欢在一起聚聚。
“陈然,这些天来,你像是心事重重,躲着我,我们夫妻多年,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说的,是餐厅的事情吗?不必自己扛着,我们既是夫妻,有问题就应该一起承担。”
明明她是怀疑感情的,但情感的弦偏偏倾向于事业上的事情。
4、
老婆的一番说话,陈然脸上有点动容,一刹那一丝愧疚闪过他的眼底,短促的时间他又恢复了常态。
那双深邃的眼眸越发深沉,额头时而皱着,时而舒展。
他在瞬间切换出不同的神情。
往日的山盟海誓与今天对老婆的态度,他也不知道会这样。此刻他脑袋一团浆糊,陈然摆了摆脑袋,努力清醒,可是脑袋仍然模糊。
一忽儿后,另一方面清醒了。心狠了狠,又有多少个男人一生都那么平铺直叙,谁的人生里头不会有那么些点缀,要不岂不是十分无趣。
他清了清嗓子,脑子里酝酿着语言,组织着语言,似乎要说出自己的话有点困难。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朋友在A市,他想和我合股开餐厅,叫我去看看,选选地段,我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明天就去。他还约我一起游游A市风光,今年我们就不去旅游了,事业要紧,也不必年年去。不是躲闪你,只是突然不去旅游,害怕你们不高兴。”他面对老婆,这一连串的话说得那么顺理成章,那么理直气壮。
他心里都要为自己的谎言叫好了,他沾沾自喜,这欲盖弥彰的本领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有表演天赋。
那样子还有了如释重负的气色。
“你怎么不早说,何苦闷着,你想做的事,我会支持的。那你走后,餐厅咋办?”
“不用担心,我妈退休了,没事干,叫她来看一段时间,没问题,这几天她都在那里适应,也就是收钱的事,这对于她一个退休老师来说是小菜一碟。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儿子就行。”有了开头,后面的问题就畅通无阻了。
如刚刚搬开阻住水流的石块。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你就放心去吧!那什么时候回来?我和聪聪去机场接你。去,我们就不送了,你自己去。”
她想到明天星期六约了好友早茶。
“这个不用你去接,孩子都这么大了,老夫老妻的,那么扭捏鸡皮疙瘩都起。再说也费事,我回来自己会到家。”听到老婆要接机陈然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张,顿时又复制粘贴他习惯的神态,他可不想他老婆去接机。
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很热络,很和谐。
老公茫然不知所措以及慌张的神色,洪诗忽略了,她以为他是害羞,老夫老妻弄得跟恋爱时那样黏糊着,让人扭扭捏捏。她心里觉得她老公是这个意思。
洪诗就这么单纯,老公热乎话来了,她就没有智商了。
她那股工作精明的灵光全不知所踪。
要不怎会说女人“恋爱脑”,男人只要正常说话,女人什么防线都会瞬间崩塌。
“那好,说开了就好,有事别一人闷着,闷葫芦的,弄得家里气氛都神神化化。搞得这些天来我食欲都减少了,明天早茶放开肚子吃。”她喜形于色,往日的阴云顷刻间化为乌有。
“你先睡,我得准备明天的物件。”
“雨”晴了。
她打了个哈欠,十二点了,今天工作很累,她超额完成任务了,明天要饮早茶,她回房了。
望着老婆的背影,陈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种种滋味涌上心头,他忐忑不安。
从袋子里摸出一包烟,他抽出其中一支,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手有点发抖,他咔擦了几下,火苗才冒出来,点燃了烟,他这时脸色有点发白,心仿佛在打鼓。他猛力地吸着烟,他坐在沙发上,背靠沙发靠背,吞云吐雾起来,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
他望着白色的烟雾,情绪又波动起来,脸上浮起欣喜,他嘴角勾了起来,叼着烟的嘴巴,有一抹邪魅的弧度。
客厅里烟雾缭绕。如天穹上的白色云朵。
他眯起眼睛透过白色烟雾仿佛看到云端上站着一位“仙女”,美丽的裙裾随风摆动着。
顿时,他的眼前似乎霞光满天,五彩缤纷,他笑了。
陈然不太喜欢吸烟的,只是有时候为了应付朋友与客人袋子里备着,但最近他对烟似乎习惯了。
变了,都变了,他不禁哑然失笑。
他的“笑”,由真的笑成了嘲讽的笑,他对自己都嗤之以鼻了。
5、
第二天早上,夫妻俩单行线,各走各的方向,各到各的目的地,还不说,其实人生到最后也是“单行线”的。
两夫妻的心情都是愉快的,不过不是并肩而行。陈然心里夹杂着的一丝不安,经过昨夜的休息,平稳多了,终究喜悦之情盖过了不安情绪。
机场里,一人的陈然很快多了一人,多了一位小鸟依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小鸟依人。高大挺拔又男人气息的陈然敞开双手一把搂住了面前的小女人。
女人真的穿着一袭淡花色长裙,跑过来的时候,裙摆飘飘,真的有点飘飘欲仙。
他望着眼前的她心花怒放,比和哥们在一起喝酒要心醉神迷。
两人来了一个深深的拥吻。
好一幅温暖的画面,这热恋中的俊男美女图。
假如洪诗看到这图景,她的心一定会滴血。
宽敞喧嚣的机场,旅人如织。
这是夏天,又是暑假,正是旅游的高峰期。
年轻的游人不时回头看着两人,到底外貌吸睛,还浓情蜜意。
“还真准时,有时间观念。我喜欢!”女人放下行李,窝在男人的怀里,头靠在男人的肩膀,双手搂住男人的腰。
这真像某影片中男女主角的镜头。
“当然,我对时间一贯有很强的观念。灵雪,我们走。”
陈然点了一下女人的鼻子,拉着灵雪的手上了飞机。
牵着手的他们,那是一幅美丽的“风景图”。
这一刻,春风得意的陈然那丁点不安的情绪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老婆孩子是谁,一点影子都没有。眼前的可人儿已经占满了他的脑子,他的心,他的世界。
他沦陷了……
这样的彻底。
两人簇拥着登机,为了他的“爱情”,一切都靠边站吧!滚蛋吧!他不想了……
陈然一脸的春风满面,潇洒地和小情人挽着手上机了。
和老婆恋爱时,结婚时的信誓旦旦、天荒地老、不离不弃,这至死不渝的誓言,哪里去了,谁能说得准,哪天会沦为曾经拥有。
对男人来说,野花比家花香,这大概是定律。
说不清,道不明。
6、
这边,洪诗带着儿子和姜曼以及姜曼儿子维维在一起,正在一家茶早点包厢里。
两男孩子都带来了玩具,一个带小勾机,一个带小汽车,两小人正在拿着玩具向对方展开攻势,玩得天昏地暗。
好乖,他们没有打扰大人说话。
有玩具,这是小男孩的世界,他们已经忘乎所以了,这年纪烦恼于他们而言那是天际的事情。
聪聪已经忘掉了欣欣。孩子便是晴雨表。
“阿青今天不来,可惜了,孩子们少了一分热闹,欣欣没来,昨晚聪聪还惦记着欣欣,我说欣欣要去她外婆家,他还有点小失落。不过现在玩得可入迷了。”洪诗看着儿子说。
“你家聪聪就是和欣欣特别合得来,看来会青梅竹马了,现在下定金可以了。阿青那财迷不会拒绝的。哈哈!”姜曼开着玩笑。
黎青是农村出来的,知道生活不易,全凭自己一根筋读书考上大学,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她在大学读书时也是边打工边念书。洪诗和姜曼都是城里人,生活好,很理解她,那时三人出去玩时大多时候都是她们俩主动埋单的。
不过现在黎青生活好了,嫁了个有钱开公司的,不再抠抠搜搜了,姜曼那是在开玩笑。
“老铁聚会都不参加,她下次去娘家不行吗?我们都几个月没在一起了。怎么这么不“哥们”。娘家啥事?”洪诗问姜曼。
“应该也很热闹,但不是我们理解的热闹。她妹婚变,妹夫出轨,这事我们都知道。前几天我见到她,说了起来。”
“已经有孩子了,还会搞这个,她妹夫可是个装修的。能耐个啥?”
洪诗眼里都是不屑。
“呵,可别小看男人,男人要出轨可没有贴标签,没钱的也会弄这个,只是有些女人要靠他,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而已。再说有了孩子,婚姻也不是万全之策,这世道,谁说得准。天还会有不测风云。”
两女人一问一答,聊得投契。
“那她去处理了?”洪诗问。
“嗯,她妹妹不想离。”
这时,早点来了,两孩子也饿了,急不可待上来,她们的话题也就中断了,偏到眼前的食物上。
“聪聪、维维,想吃什么,点就行,服务员阿姨会拿给你们。”
姜曼害怕孩子拿不稳,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连忙说。
点了十个点心,还来了一盘皮蛋瘦肉粥。
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和刚才玩玩具一般,又是忘我境界。
“曼,阿青的妹为什么不想离?已经这样了,看着也碍眼。”
7、
“不是人人都会因为对方出轨就离的,尤其没有什么手艺什么能力的女人,这些女人还要考虑孩子,那些底层的,没读什么书的女人,她们可能主见不大,阿青的妹妹只读了初中,高中也没读,她成绩不好。弟弟还可以,在读大三。贫穷与知识的匮乏限制了想象。”陈曼眨了眨眼睛,耸了耸肩。
她低头喝粥,这粥香气扑鼻,让她胃口大开。
“所以,女人真的要读多点书,这是傍身之技。”
“能读上重本的我们算是幸福,说句不好听的话,老公出轨,我们也有底气。”
“我们的老公不会的,他们也受过高等教育,素质很好。我还记得我结婚时我们的誓言,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这是誓言,他们会忠诚的。”
洪诗不假思索地说,经过老公昨夜说的,她信心满满。
她老公虽然不是重本,但也是本科,只是不想打工,父母帮助开了一间餐厅。生活不错,他们现在住的三房两厅是老公买的。她相信陈然不是这样的人。
她哪会想到老公早已暗度陈仓,泡女人了。
“但愿吧!佛祖保佑我们。”哈哈哈,姜曼又哈哈大笑
“妈,你笑什么,别把口水喷在点心上,不斯文,要是爸在早说你了。”维维眼睛一瞥妈妈,眼神带了嫌弃。
“小子,你别这样贬你妈,我哪有这么粗鲁,再说你爸在,我和你诗阿姨不会说这些。”姜曼给儿子一说,止住了笑。
“她们在说你爸和我爸。”聪聪倒是听出了端倪,他对维维说。
“你这小不点听得还真仔细。人小鬼大。”洪诗笑着拍了拍儿子。
话说到这里,姜曼略有所思,想到餐厅、酒店的复杂,于是随口问了一句:“洪诗,最近你老公餐厅生意怎样?”
“老大,陈然的生意还可以,今天早上去了A市,他有一个朋友在那里,叫他去洽谈,准备在那里多开一间。”
她们闺蜜三人分了老大、老二、老三,是按年纪排的,也是按主见排的。姜曼年龄最大,很有主见,她比于洪诗、黎青大了一岁,所以是老大,而黎青比于洪诗小了几个月,排行第三,自然洪诗排第二了。
“啊!想法不错,把生意拓展。还真有头脑。”
姜曼本来想提醒洪诗男人有钱了,说不定会造反,做饮食的人际关系广,得留意。
但话到嘴边她咽住了,她忽然想到多说好像自己是挑拨离间的小人。
已经十点半了,吃得也差不多了,聊得也差不多了。两人吃完带着孩子各自打道回府。
8、
晚上,她们的微信三人群聊天框炸开了锅。
“我今天回家终于办成了一件光荣的大事。”爱说话的老三黎青说。
“你妹妹的事?”
“你妹妹的事?”
老大、老二,同时输进同一个问题。
“是的。”老三马上打下两个字。
“老三,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在家里是老大,早该收拾了。”老大说。
“搞定了吗?你妹夫赔了多少钱?是他出轨,得狠狠敲他竹杠。”老二说。
“是,老大,收拾完了。老二,前妹夫了。这年头,男的不是东西,没钱还要搞外遇,不过他倒是搞了一个有房有钱的二手货。镇上那套二手的二居室给了我妹妹,倒是承诺给我那小外甥女抚养费每月两千。我陪我妹妹去办了离婚手续。”老三说。
“便宜他了。”
“那你妹妹以后做什么?”
“那也没办法,男人的心都走了,还是早离早好,也拖一年了。她以前给人做云吞的,我给了她八万,叫她盘一个档口,和我爸妈一起干。”黎青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她一说就竹筒倒豆子,哗啦哗啦的。
“老三,为你点赞。”
“为你点赞。一位好姐姐。”
“人没个营生可不成,老大、老二,我现在非常感激我当年努力读书的自己,好在没有放弃,读书改变了自己,还可以帮助家人。当然也庆幸遇上你们。”老三又竹筒倒豆子了。
“不客气,我给你说得感动得就要流泪了。”洪诗连忙敲下一行字。
“我们都彼此珍惜,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有事我们都要说出来,说过拧成一股绳的,击过掌的。”老大道。
“是的,老大。”
“是的,老大。”
片刻,三个击掌的表情包跃然对方的对话框里。
9、
一个星期过去了,老公还没回来,洪诗有点心不在焉了。
星期六,吃午饭后午休了一小时,她带着儿子来到了餐厅,婆婆见到儿媳妇如获大赦,她说要回去,让儿媳妇顶一天 ,明天这时候再来,交代了收款一切后,婆婆放下钥匙马上走了。
陈母年纪大了,这几天光收钱也累了,她捶着背离开餐厅。边走边喃喃自语,“老了,管收钱也不行了。陈然怎么还没有回来?要是老头子还在也不用我费这个心。”
一年前洪诗一家去旅游,都是陈父来打理几天的,无奈,陈父去年突发心梗去世了。
洪诗没事不来这里的,因为陈然不在,她有点挂心。按照婆婆的吩咐洪诗开抽屉清点上午的营业额,这桌子有三个抽屉,有三条钥匙,婆婆没有说那条钥匙开那个抽屉,她随便开了一个,发现没钱。却是有几张心形卡片。
她想莫不是客人送给他的,说他煮的菜好吃?
狐疑地打开卡片,这一打开洪诗大吃一惊,差点背过气去了。眼睛瞪得如铜铃般。
卡片里写着甜言蜜语的文字,那是一个小女人在恋爱的语句,还称呼自己老公为“哥”。
下端落款:雪儿。余下几张也是雪儿的,日期有半年了。
怪不得他有时候晚上不回家,说那是营业到凌晨两、三点,在餐厅过夜,免得打扰他们,原来背地里有这勾当。
一切都是谎言,她恍然大悟。
她怒火中烧,胸口发疼。尤其那名字,明显是一个女人的乳名。
这亲密的乳名,这亲热的一声:哥,分明是热恋的称呼。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小名告诉了她的丈夫,这赤裸裸的暧昧,洪诗浑身上下如被蚂蚁啃噬一般,她的肺都要炸裂了。
那乳名就像一道强光刺痛她的眼睛,射中她的胸口。心仿佛给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在反复凌迟。
血一滴一滴在流,她懵了。她眼神空洞,脑海一片空白。
一霎那,冰凉、哀痛穿透她的五脏六腑直达四肢百骸,她伏在台上宛如一具幽灵。
这狗男女,她真想大骂一通,就如泼妇骂街她也不在乎了,可这刻她的嗓子哑了
好长的一段时间,她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瞪着那名字。
倒是那名字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雪儿”两个字在她的脑袋游走,一忽儿又像有蜜蜂在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洪诗屈着手指抓紧拳头猛力往自己脑袋砸,她又在大腿上掐自己。
好痛,她醒了,眼泪就要涌出来,她伏在台上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溢出来,儿子在,员工在。她得控制情绪。一个下午她都这样直至晚上。
浑浑噩噩的。
还好晚上只有三台客人。
关了店门,回到家十点了,她不去想这事情了,和儿子洗了个澡,自己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泪水终于狂奔而出。
10、
星期天,她收起自己情绪,依然来到餐厅,她九点半就到了,一员工已经到了,这员工有大门钥匙,是陈然吩咐的,他要采购一些食物,基本上肉和菜都是送货上门的,只是一点食材要去买。
这些陈然走前都安排好了。
还好,婆婆十一点便来了,她把一切返完婆婆后和儿子回家了,她再无心思留在餐厅里。
想到陈然在和那女人风流,她就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脑海里都是陈然和那个叫“雪儿”的在逍遥快活,在加激情感。
不雅的镜头不停地萦绕着她的脑袋。
原来,这半年来,老公和“雪儿”这个女的在谈恋爱,怪不得老公眼里总是晦暗不明。
他们的情感在手机里发酵还不够,还要通过卡片去膨胀,去蒸发。
现在双宿双飞。
两行清泪沿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洪诗慌忙擦掉,她害怕儿子看见。
看来,要有一场仗打了,她得坚强。她得好好捋捋头绪,她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光。
午饭她胡乱吃了几口,没胃口了,主要是给儿子做的。无论怎样,不能饿着儿子。
她想到陈然有两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一个是王波,一个是李均。她想通过他们知道“雪儿”是谁。但她不知道王波和李均的手机号码。
突然,她脑海灵光乍现,想到了黎青,阿青不是和他们有生意来往吗?她立即通过黎青要到了他们的手机号码。黎青问她是什么回事,她支吾着过去。她暂时不想让老大、老三知道。
11、
她想了一个下午,心里在徘徊,打与不打电话纠结着她,一忽儿狠下心,一忽儿又念及夫妻之情。
不打,又不死心。
她在厅里兜兜转转,难以抉择,又害怕家丑外扬。
晚上的时候,她想如果不打她会一夜辗转难眠。
他都偷人了,和姘头在一起了,她想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出丑的也是陈然。
她的心中仿佛有个碌碡轧着,沉重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晚上十点,她终于按耐不住了,陈然和雪儿欢爱的画面在不断地屠杀她的心脏,她毅然拨通了王波的手机。
手机那端,嘟嘟两声后,传来王波的声音,“喂,喂……怎么不说话,我挂了……到底是谁?不是打错电话吧?”
“别,王先生,我是陈然的妻子。”洪诗按着自己的胸口说。
“啊!是嫂子啊,陈然回来了没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他去A市还没有回来?”
洪诗想了想,“王先生,我老公去A市干什么,你知道吗?”
对面一阵默然,半响后,传来声音:“嫂子,我不知道,只听说他去A市办事。”
“那你认识一个叫雪儿的女人吗?”洪诗再问。
这回,对方停顿了五秒,然后声音急促,“啊!嫂子,陈然的男性朋友倒认识不少,女的可不认识。”
没等洪诗回复,手机已然挂断。
她马上又打给李均。
那边,李均很快接了电话,“喂,谁呀?”
李均看到是陌生号码,直截了断。他本来不想接的,但这些天他都百无聊赖,陈然不在,喝酒都没有人请了,他想想还是接接聊天打发时间也好。
如果女人找,那就更好了。
“李先生,我是陈然的老婆。”
“是嫂子啊,有事吗?”他一阵失望,不是自己期待的。
“你认识一个叫雪儿的女人吗?”她不答反问,这回直奔主题,她心急如焚。
“对不起,嫂子,我不认识。”回答时,对方同样是停顿了几秒。
话筒里都是冰冷的声音。
很快,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洪诗明白了,和陈然的朋友打听,不会有结果的。因为他们都向着陈然。
她愣住了,呆若木鸡。
两个电话下来,她额头冒汗,衣服汗涔涔的,后背衣服贴着背脊,仿佛一块刺骨的冰。
她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夜热烘烘的,但她就像有人拿了一把锋利的剑给了她一个透心凉。
她颓然地闭上眼睛,神情木讷。
12、
她想她要在三人群里摊牌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她在三人群里打下一行字,“姐妹,我要出事了,需要你们帮忙。”
老大、老三这时正在刷着手机,看到老二字样,同时发出:“说。”
简练的一个字,没有废话。
她们知道这么晚了,老二还发来信息,一定有急事。
洪诗发出:我老公可能出轨了。
对面两人一阵惊愕。
“证据?”又是简短的两个字,也是几乎同时两人一起发出,两秒的愣神后,她们快速打下两个字,老大老三可谓心有灵犀。
她们不想废话,只想用事实说话。姜曼更不用说,她老公是律师,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给老公耳濡目染,用事实说话;黎青是个急性子,也是想知道有说服力的证据。
她们只想要事实胜于雄辩的证据。
洪诗马上发出昨天在餐厅偷拍的卡片照。还好,在昨夜关餐厅门的一刻,悲伤时还保持了清醒,她拍下了卡片照。
老大、老三看了照片,大惊失色,平时挺君子的陈然怎么沾花惹草了,真是斯文败类。
老三想到了什么,马上反应过来,她迅速输出一行字:“老二,你今天要王波和李均的手机号码就是问他们?”
“是的。”老二想也没想就说,她已经有气无力了,不会思索。
“你傻呀,你不害怕他们通风报信吗?”老三说。
“什么时候打的?老实说。”姜曼若有所思。
“十点的时候,和他们通完话后,问不出结果,想了想就和你们说。”洪诗无力地打下两行字,她此时撕肝裂肺,悲怆地看着对话框。
泪水又滴了下来。
“三儿,封死他们,快!”老大在微信里有时候会这样称呼黎青。
“是,老大。”老三本来还想责备老二的,但听到老大这样说,马上醒悟。不说这些了,先处理事情。
黎青马上打了电话给王波和李均。还好,他们都没有和陈然通话。黎青放下狠话:如果和陈然告密勾结,将中断她家和他们的生意来往 。
王波和李均只是求财之人,知道是人家为闺蜜两肋插刀,他们哪敢得罪黎青,他们还要靠黎青老公吃饭,再说确实是陈然不对,婚内出轨。
13、
这边微信群里,老大问:“老二,你怎么想?”
“我想着他向我坦白。为了聪聪。”洪诗脑袋一团糟,黯然失色。
她到自己感情事件就很矛盾,一时这样,一时那样。
她已经忘记了那天和姜曼喝早茶时对黎青妹妹不屑的话。
“呵,向你坦白就与他和好,是吗?你还是洪诗吗?工作的狠劲呢?怎么事情到了你头上就做缩头乌龟。你的情感和做事情怎么这么大的偏差?”姜曼狠狠地说 。
“老大,我想一想。”
“还想什么?你要想的是要保住你的利益,房子、存款,这是你和聪聪日后生活的质量保证,尽可能的让他净身出户。别抱希望了,他此时在搂着别的女人,他向你坦白的时候,就是婚姻结束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姜曼毫不客气。
她们是多年的情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去顾全闺蜜的自尊了,她是一个清醒的人,一个律师的妻子,她明白此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伤口被撕裂了,洪诗力不从心,脸色惨淡。
这时,老三加入了聊天群,她看到老二这个样子也恼火了,“都出轨了,渣男了,还给什么面子。聪聪也是我和老大的干儿子,我们会照着。你还是一公司高管,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是的,她们说过将来谁结婚生孩子了,都互相认对方的孩子做干的。
“听着,二,陈然回来了,你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三儿,事情怎样?”姜曼道。
“还好,时间来得及,他们没有和陈然通话。老大,我已经封住他们的口了,不会说的,我已经撂下狠话,不管谁说出去都终止和他们的生意来往。”
黎青说完继而又转向话锋,“老二,老大说的不错,配合陈然演戏 。我和老大会去找证据。证明陈然婚内出轨。”
黎青也直击问题的核心。
“就是这个意思,你等着看好戏,就当自己运筹帷幄。你那心形卡片还不足于摧毁陈然。”姜曼道。
“找到证据后,老大姐夫会给你打赢那龟孙子的。”
黎青气不过,爆出了粗口。想到当年陈然怎样死皮赖脸追老二,她气愤得不得了。
“别慌,事已至此,也别想那么多,你还有我们。一股绳。”姜曼再次叮嘱。
“老二,别犹豫了,人生到了这个时候,一犹豫,后面的生活会葬送在这两个字上。”黎青再次提醒,她想到她的妹妹,更气了。
她觉得出轨的男人都不是好货色。
洪诗经过老大、老三两人轮番灵魂轰炸,一个个激灵,终于彻底清醒了。
心的裂缝处光照了进来。
14、
五天后,陈然回来了,满脸的春光灿烂,真的就像当年自己的蜜月旅行时回来一样,当时的他还有点疲惫,可现在他却精神焕发,仿如回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又仿佛真的谈成了一项大生意。
她想男人的年纪真的会随艳遇而“返老顽童”。
她不露声色,反而问:“谈好了吗?”
“好了。”陈然还是眼神闪躲,虽然他现在心醉神迷,也不敢对着老婆说话。他心里虚着,他知道这是屁话。
“那就好。”她顺势说。
调查陈然的事情,当然是黎小青揽着,老大是公务员,这事情她不让老大插手。
黎青特意用了另一部手机,把事情抛给了老公,把手机也丢给了老公,她还怀着二胎一个多月,不便出面。
老公不敢不买她的帐。于是,她老公又把事情丢给了王波。
王波哪敢不接招,他可不能得罪这棵“大树”,还得靠他“乘凉”。
他阿谀奉承还来不及,拍马屁的事情他挺在行的。
他心里对陈然说:对不起,老兄,事情终究会曝光,你也确实不厚道,那么好的老婆不要,藏了那么久的猫腻。我王波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不敢背叛老婆。
他们是好友,王波去找证据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半个月后,王波拿到了证据。他知道陈然和灵雪出入的地方,于是隐蔽着自己,偷拍了他们亲密的照片、视频。
洪诗拿到证据后,也不作声,直接跟着姜曼去见姜曼的老公,她拿出了卡片、陈然和小蜜的视频照片。
姜曼老公直接找陈然谈话,律师告诉陈然,可以私下解决,只要陈然答应所有条件,律师还说婚内出轨,法庭向着被出轨者,而且事情闹大了,证据放上网去,对陈然生意损失更加大。
就这样,孩子、房子、150万的存款都归了洪诗所有。陈然每月还要给两千聪聪的抚养费。
至于餐厅,餐厅是租的,就让陈然折腾去,陈然回到了父母的二居室。
一个星期天,海边的沙滩上,一抹夕阳的余晖照在海面上,广阔的海面波光粼粼。沙滩上三姐妹立在一起,三个小孩正在她们面前玩着沙,玫瑰色的夕阳将她们和海面笼罩在一起,好一幅瑰丽的景色。
她们让一个路人用手机留下了这美丽的图景。
半年后,没有传来陈然和那个叫灵雪的喜讯,倒是陈然餐厅没有以前的景气了。
黎青用了个美男计勾引灵雪,灵雪看到陈然餐厅景气向下滑,对她没有以前的大方了,也就离开了陈然。
陈母知道事情的经过后,捶胸顿足,斥责儿子,扇了儿子两耳光,叫他无论如何要追回洪诗,她不想失去孙子。
这天,陈然来找洪诗,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斗志昂扬,往日的意气风发,往日的春风得意……
他站在洪诗面前沮丧地说:“诗,我错了,看在孩子份上,原谅我吧!”
“怎么原谅,我对你已经没有信心了。”她淡淡地说。
“我发誓,不会这样了。”陈然举起右手,以前的锐气、戾气以及对洪诗的冷漠全没了踪迹。
“发誓?你发誓不止一次了,我已经没有了激情听你慷慨陈词。有些事情已经时过境迁了。”她冷冷地说,没有看他一眼。
在他心里,洪诗都是好哄的,就如软柿子由他拿捏。他以为他会有峰回路转的机会,他还在忏悔。
客厅里充满了陈然聒噪的声音。
洪诗看到他就膈应,他越说她越倒胃口。
“滚,这是我的家,别在这里扮可怜。”她无情地驱赶眼前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