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悠悠人生》（16）

入冬，江苏扬州的一个扬剧团来芜湖演出，剧场选定在芜湖二街的大江舞台。头一天唱《白蛇传》，海报贴得满大街都是。

刘家的两位小姐也都心痒痒，想去见识见识，便瞒着爸爸，在妈妈跟前软磨硬泡，得到首肯后，晚上悄悄地去了大江舞台。姐儿俩刚出门，就被一个外号叫“小屁精”的混混盯上了。

这个小屁精会点武术，被永泰钱庄的三少爷蒋少美雇为保镖，整天跟在游手好闲的蒋三少爷后面，进烟馆，下赌场，逛妓院。

那蒋少美天生一副洋人相，高鼻子，蓝眼睛，黄头发，黄眉毛，坊间传说是他妈跟洋人鬼混生下的，背地里都称他为“小洋狗”。

蒋少美早就垂涎于刘家二小姐的美貌，曾带着小屁精上门要和二小姐纠缠，被刘老板轰了出去。但这个杂种并不死心，吩咐小屁精在刘家门外盯着，找机会一定要把二小姐弄到手。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刘家两位小姐在剧场里兴趣盎然，根本就没想到会被流氓盯梢。戏唱到“断桥会”一幕，剧情进入高潮，就在这时，二小姐瞥见前面过道上有人向这边招手，定睛一看，原来是蒋三少爷，不觉一愣，很快意识到身后有人，猛回头大吃一惊，小屁精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她俩后面。

“姐，咱回家。”二小姐起身要走。

大小姐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小屁精已扯住二小姐的衣角：“别走啊，二小姐，断桥会多好看哪！”

二小姐用力挣开，拉着姐姐就向外跑。不料，在剧场门口又被蒋少美拦住。

“二小姐呀，真是幸会，本少爷在同庆楼已定下一桌，咱俩共进晚宴，请吧。”蒋少美伸手示意，淫邪一笑。

二小姐眼一瞪，二话不说，绕身过去，疾步穿过大街，拐进状元坊小巷子。

由于跑得太快，大小姐被丢在大街上。追过来的小屁精对大小姐不感兴趣，跟着进了小巷，边追边喊：“小姐别怕，蒋少爷只是想请你吃晚饭。”

小巷里没路灯，跑着跑着，咕咚一声，二小姐被一块青石绊倒，追上来的小屁精连忙将二小姐拦腰抱住，扭头朝巷口大叫：“快来啊，蒋少爷，小美人被我抓到了！”

再说刘老板晚上不见两位小姐，盘问后得知是去看戏了，气得大骂老板娘是“老糊涂”，不该让女儿做出进剧院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来。

情急之下，吩咐薛世光：“小薛，你立即去把两个丫头找回来，就说是我说的，不回来就把她俩腿打断！”

薛世光得令后，不敢怠慢，一口气跑到剧场，没找着，又在剧场外四处张望，仍不见小姐们踪影。心下推断，小姐们回家必定会抄近道从状元坊走，于是跨步进入状元坊。

“救人啦！救人啦！”刚进巷口，不远处就传来了二小姐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