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一辆崭新的黑色本田缓缓地停在了“帝国公寓”的门口。
“我到了,谢谢经理送我回来” Nancy整理了一下随身的手袋和公文包,对Jack轻柔地说道。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Jack眼神热烈,调侃地对Nancy说“我每次都送你到门口,你都不请我上去喝一杯”。
Jack对Nancy的痴迷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的秘密。Jack身为公司的“钻石级男神”,样子俊朗,身材高挑,名校毕业,家底丰厚,性格幽默有趣,而且刚来公司一年已经得到高董事长的欣赏和大力提拔,现在是投资部的经理,小道消息说今年可能会提升为投资总监,前途不可限量。
在公司,无论是未婚的小姐姐,还是已婚的“欧巴桑”都对Jack极为爱慕,每次Jack在公司的走廊走过,都会出现几起故意的“偶遇”,小姐姐们使出浑身解数,不是穿着短裙弯腰捡滑落的文件,就是deep V “低胸装”俯下身来请教Jack报告应该怎么写....。
唯有Nancy例外,她对“万人迷”Jack总是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对他的大献殷勤只是淡淡地说声“谢谢”,她越发这样,Jack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追求着她。
“Nancy,这是我这次意大利出差回来,给你带的Ferragamo的香水,这个香型我在你身上闻过记得,这次去罗马专门买来送给你的.....” Nancy接过了Jack递过来的精致的礼盒,忽然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小学的时候,二狗大冬天在怀里掏出热乎乎的烤红薯,招呼她趁热快吃的情景。Nancy晃了晃头,最近老是在脑子里回想起与二狗的点点滴滴。
"现在很晚了,你回去还有很长的路,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见” Nancy淡淡地说道,对着Jack嫣然一笑,下了车!
Jack走出车门,眼睛目送着Nancy消失在帝国公寓的旋转门里,他自嘲地苦笑,“这个冰美人,可真的高冷....” Jack自问也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人,也与不同类型的女孩约会过,但就是走不进Nancy的心里。他嗅着在车里还弥漫着Nancy身上淡淡的Ferragamo香水味,感觉身体一阵燥热....
Nancy是刚来半年的部门秘书,性格温婉、处事利索麻利、工作努力、态度谦卑;虽然不是一流大学毕业,但是她对投资极富天赋,对工作细节的把握不比一些在投资部工作了4、5年的老人差,而且年纪轻轻却极具女人味,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平时在公司穿职业装,黑色网纹丝袜、6寸高跟鞋,令人情不自禁产生一种想侵犯但又不敢冒犯的想法。
Nancy在浴室看着镜中刚洗完澡的自己,白皙细腻的肌肤,精致的面容、高耸的胸,盈盈一握的腰、修长笔直的腿,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满着美感。她叹了口气,把刚才洗澡用的的电车洗衣皂扔到垃圾桶中,拿起放在旁边的在商业街地摊买的带帽卫衣、牛仔裤穿戴起来。
Nancy翻起卫衣上的兜帽,将精致的面容隐入了帽子阴影之中,用手拍一拍裤兜,确认了一下裤袋的东西还在,就急急地乘电梯下楼,出了公寓的旋转门,消失在霓虹灯闪耀的黑夜。
“叩叩叩...”,门打开了。Nancy从黑暗的楼道中闪了进去。
这里是快要拆迁的旧居民楼,楼道的电线都老化得不通电,从黑黑的、低矮的楼道窗花透过去,可以望到不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帝国公寓”高耸在城市的中心。
“玲花,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今晚不走了吧?...咳咳....” 二狗只说了几句话,就开始猛烈的咳嗽。
“二狗哥,不要说话,先坐下来歇歇,把气喘匀.....” Nancy也就是玲花,扶着二狗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
“二狗哥,你今天的饭吃了吗?” 玲花看看厨房,只有小半锅白粥和一小碟咸菜。“我不是给你留了300块,让你买点排骨熬点汤喝吗?怎么你又只吃咸菜?” 玲花有点生气了。
“今天小妹打电话说,她这次考试又得了全校第一,她下学期初三了,我就汇了点钱给她买点学习资料。你也知道,在大山里的孩子读书能够有好成绩,太不容易! 小妹像你,聪明、勤奋,以后也像你一样上大学,进大公司.....咸菜我吃得就挺好,不要花什么冤枉钱熬排骨汤....”二狗喘了口气,对玲花说:“反倒是你,平时工作忙要注意营养,你二狗哥有白粥吃就很知足了,你的钱留着买好吃的....”
玲花听到二狗的话,不禁回想起,那一年她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但是家里实在拿不出学费,她也准备认命了,就这样在大山呆一辈子,嫁人、生子、带娃...。二狗知道后,他向村里的乡亲求爷爷告奶奶的,把村里能借钱的都借了个遍,让玲花交学费到县里上学。自己去了山西的小煤矿挖煤还债,还每个月寄钱给玲花支助她完成了高中、大学的学业。等到玲花毕业,他却因为长期挖煤得了“矽肺病”,再也干不动了,被煤矿主塞了他两千块钱,把他赶走了。
玲花晃了晃头,对二狗说:“二狗哥,你今天觉得好点了吗?”
“都是那样,玲花,是我拖累你了,我就不该听你和你爸的话.....咳咳......,如果我们没有拜堂成亲,你就不用背着我这个累赘....咳咳...” 二狗艰难地说着“你工作那么忙,经常出差不在家,又要照顾我....咳咳.....”。
“二狗哥,你不要说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了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玲花轻抚着二狗的背,让他舒服些,说道:“吃点药吧,会舒服一点的”。
玲花从床头的几个药瓶中倒出药片在手心中,刚要递过去给二狗,“哦,水是凉的,我去帮你兑些热的”,玲花拿起床头边的水杯走去了厨房,兑了些热水,连同手中的药片递给了二狗。二狗接过药片,一把塞在嘴里,喝了口水就咽了下去。
“二狗哥,你要多休息呀,这样病才会好得快......”玲花扶着二狗在床上躺好,盖好了被子。
玲花看着二狗沉沉地睡去...
玲花站起来,环视了周围,把东西收拾整理了一下....她打开了门,又回头地看了二狗一眼,用钥匙把门锁上。
Nancy一只手晃着捷克琉璃红酒杯,杯中血红的液体不断地打转,通过巨大透明的落地窗,俯瞰着都市的繁华夜景,闪烁的霓虹灯、花花绿绿的广告招牌,川流不息的汽车,这些都是这座繁华大都会的血液,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亲爱的,你考虑的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了高董事长一向浑厚的嗓音。
“亲爱的,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当你两个儿子的妈妈,但是你也是知道的,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孩,啥都不懂,也不知道是否称职当他们的后妈,你要多体谅我噢...” Nancy撒着娇对高董事长说。“还有,你上次说要给人家5%的上市公司股份和上海、北京的房产作为聘礼,我妈说,先转到她的名下.....”
"好,好,我明天就叫律师去办。你现在在哪里呀? 帝国公寓吗?我马上过来.....”高董事长的声音充满着荷尔蒙的味道。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Nancy披着山羊绒的晨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Ferragamo香水的味道,坐在摆满着丰盛早餐的桌子旁,一边端着咖啡小口小口地喝,一边翻阅着“帝都晨报”,本地新闻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刊登着这样一则消息:
一名独居的外地男子多日后被邻居发现因患病死于在出租屋内。经过法医鉴定,死因无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