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一)
正月十五晨,从梦里醒来。
仍依稀记得梦中场景。
梦见自己坐公交经过一片城镇是市郊区的一个街巷,这街巷很老旧,我常梦里见到,只是不知道地名。忽然发现车外的墙上写着两个不怎么规整的红色大字:牧村。
梦里来的就是牧村,且对牧村很熟,车一停,我就下来了。
梦里的牧村在长治一个偏僻的地方。
我下了车,就走进田野。拿起一张苇席在村外旷野里走着,看见旷野里远远有一幢楼,知道母亲就住在这幢楼上。
我走上楼的阳台,正好看见母亲和一个老太站在阳台上往远处看,我走到母亲身边,叫了一声:“妈。”
但母亲看向我时脸上的表情就像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她还是生前模样,还是那样打扮,但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对我没有印象,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一直是看陌生人那种。见我没有走的意思,她便离开阳台,走进身后的家门躲避我。
但她确确实实就是我妈,我又跟着她走进家门。
她走进家门坐下,拿起针线做活,见我也走进家门,便站起来严阵以待,却没有驱赶,只是满脸警惕,紧紧跟在我身边,紧张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私闯民宅的不速之客……
梦里所有场景,现实从未见过,但在梦里时却认为这个叫“牧村”的村子、载我的公交车、母亲的楼房、田野、街巷都很熟悉。
只有母亲不认识我,她除了相貌体态是母亲以外,眼神动作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最后,我只好离开了那幢楼,母亲见我离开,仍未放松戒备,似乎生怕我变卦又折回去。
这幢楼是老式风格,通体由晒得发白的灰砖组成,阳台栏也是砖筑的,上面是平顶。第二层突出于地面,阳台与坡地相通,第一层依坡而建,有门有窗,背后隐于坡岸。
(二)
母亲生前跟我讲过,她每每梦到我去世的姥姥、姥爷、老姨、舅舅他们时,都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有时还像不认识一样。他们总是只显像,不显声,一字不说。
大概母亲也想像她生前梦见的离世亲人一样,出现在生者梦里时一字不说吧。
(三)
梦是一种神秘的事物,以人类现有的能力根本无法理解,也解释不了。
记得少年时期,旧院东阁楼顶椽断塌落前夜,已六十岁左右的母亲梦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母亲却叫她“妈”,觉得她是我奶奶。奶奶在母亲不认识父亲时就去世了,连个照片也没留下,但母亲梦里奶奶的穿着、形象,都很清晰。她说奶奶面容非常和善,显得跟我母亲很熟,她示意母亲把东阁楼下床上的铺盖拿上跟着她走,走到东屋,用小帚扫净东屋炕头,让母亲把铺盖铺在东屋床上……
父亲听完这个梦,问了母亲梦里女子的装束样貌后确定,这个女子就是我奶奶。但当时谁也想不明白我奶奶为什么要托这个梦给我母亲。
当天下午,大雨中东阁楼隔板上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房顶瞬间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这才明白,原来是东阁楼上的椽今天要断,房顶要塌,奶奶才提前跑进母亲梦境暗示……
那天下午,我和母亲把铺盖转移到了梦中奶奶指引的东屋炕上。
都说祖宗是家神,说的一点不差。
他们一直在牵挂、保佑着自己的后人。
奶奶给母亲托梦是教后人避险,母亲给我托这个梦是暗示什么呢?
我百度了一下牧村,在中国的净土——西藏日喀则市定结县琼孜乡。
那里有“土林”奇观。
(四)
我此生是不可能到西藏的,所以不可能去牧村。
梦里的牧村,不过是一个心灵深处,神秘的地方。
(五)
每天都在做梦,感觉梦是灵魂所处的世界。
昨夜,梦到一把开花的竹芽菜,像芹菜似的,却因泡着而生出竹米,我一把一把的往下撸竹米,米中却跑出两条彩色米虫,一条几寸长,一条几尺长,都跑掉了,还梦到一堆片好的猪头肉,以及一只老鼠。记得梦到两个食品店。其中一个有我的朋友,我买好菜,夹着一块长木板回到家,爸妈都在,似是我少年时期,我心里还记挂着吃完饭去街头看社火。梦里的场景是少年时期,老宅子里,父母都好,快乐无忧。
(六)
做梦是正常现象,根本不是健康问题,也不必治疗。
只有人醒来忘记做梦,绝对没有人不会做梦。
如果做梦也得吃安眠药,全世界人从一出生就得吃了。
我认为,用药物干涉做梦,就是将强盗引入灵魂家中,让强盗把灵魂的财产打砸破坏(肉体被药物伤害),又将灵魂囚禁(失去梦境)。
西医制剂的安眠药,有成瘾、伤害神经、影响心理、改变性格、记忆力下降等副作用,就是因为强盗进入身体不断摧残灵魂与灵魂的财产——肉体,才产生的。
小时候对安眠药的印象只有两个:一是大楼着火了,楼里的人都跑出来,清点人数发现只有一个老人没跑出来,据说是吃了安眠药醒不了,便返回去救他……另一个是某人吃多了安眠药中毒,被送到医院抢救。
总之,我打小就怀疑这个安眠药的用处,感觉它和尼古丁差不了多少。
梦是灵魂有活力的反应,据说发明缝纫机的人,就是在梦里找到灵感的。
(七)
失眠是因为肉体和灵魂都处于兴奋状态,也许是两者发现了产生共鸣的事物兴致太高,也许是二者因为什么事产生矛盾,相互没有和解……
只要灵魂与肉体都愿意享受失眠带来的乐趣,失眠不但不是问题,还是一种恩赐;只要灵魂与肉体能够统一、和解,失眠就不会存在。
做梦也是这样,把梦当成一场灵魂经历的奇幻之旅,灵魂将无比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