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整容脸，夜店嗨，没有家
01
那天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值夜班。
半夜两点多，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摇摇晃晃撞了进来，“啪”地一声，半个身子倚在吧台上。
“您…您好？”
“嗝！”那女人抬起头，打了一个酒嗝，酒臭味扑面而来。她勉强稳住身体，眼神迷蒙，口齿不清地说：“给、给我刷、房、房卡。”
“请问您是几号房？”
“4，4楼，407。”
听几个老员工说起过407的客人，她在酒店断断续续住了一年多，经常把房卡放在前台，因为她老弄丢房卡。
有一次把房卡落在了，楼上酒吧的厕所里，还是酒保给送过来的。
我给她刷了卡，她伸手来拿。手指白嫩纤瘦，指甲精心保养过，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人。
可她的面部皮肤暗黄油腻，异常显老，化浓妆也遮不住。
最令我吃惊的是，她明显不正常的高鼻梁和尖下巴——是我们十八线小城市，难得一见的蛇精脸。
我点开她的资料。
身份证登记是99年生，她才二十岁。
02
隔天排班，我们闲聊时提到407的客人。
经理说：“喔，她呀，整过容的，动了好多地方。第一次来的时候，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简直换了个头！”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她来住了十几天，一次房门没出过，房卡都是阿姨去刷的，她递东西给阿姨，一次没摘下过口罩。”
“那就是整容了呗，恢复期。”
“她不是说自己的鼻子是从肋骨拿出骨头垫的嘛，花了好几万呢。”
“这也太恐怖了吧！怎么想的呀！”
“可是她才20岁啊，整容就算了，老得像30多岁。”
“谁让她通宵泡吧，喝得醉醺醺，玩到凌晨才回来，没猝死算不错了。”
“为什么呀？她干嘛这么折腾自己。”
“年轻不懂事，自甘堕落呗。”
这时有客人来了，大家赶紧登记的登记，打印的打印，整资料的整资料。
407客人的闲言碎语，就像空气里一粒灰尘，轻易地落下了。
03
半个多月后，几个男人来前台找407，说是她的朋友，联系不上她。
前台试图通知客人，但房间电话没人接。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我想你们应该去房间里，看看她人在不在。”
“对不起，没有经过客人允许，我们是不能进入客人房间的。”
“你们最好去看看，她可能出事了。”
04
房间里没人。
407的房间仿佛刚打扫过一般，除了行李用品，崭新得像未开封的包装盒。
保洁阿姨说，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做续住打扫，前台人员回忆道，这几天都没见过407的客人。
打私人电话，关机。
我们报了警。
警察取证后，调出客人最后一天在酒吧的监控录像。
录像中，她和一名可疑男子搭肩出了酒吧。
407的客人就这样失踪了。
05
阿姨重新打扫了房间，我们将407做退房处理。
她的行李放在遗留认领处。
三个月之后，拿去仓库，可能被遗忘，可能被丢弃，可能被拾荒者捡回家。
太多可能，就像407客人本身。
—— 20岁
酒店前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