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时话母亲

      又是一年母亲节，母亲，又成了主流话题。

      我的古稀老母亲依然身体健康。她大半生劳苦，坚强乐观，开明豁达。在我们四个儿女心中，她是慈母也是严父，是我们由衷敬佩的人。

      我，也是一位母亲。在孩子们眼中，我会是什么样呢？

      大女儿会说，我是个坚强乐观又脾气暴躁的母亲吧。

      她四岁那年的春天，突如其来的大难把我击懵了――家破人亡。我挣扎着恐惧着，三十岁的我，不得不由一根绕树藤变成一棵树，那怕再弱小，也要是一棵独立的树，给女儿遮风挡雨。

      四年单亲生活，给了幼小的女儿温暖，我的焦虑我的不易也让孩子过早地懂事。妈妈不容易，你要听话。姥姥的话女儿记住了。她从不问突然消失的爸爸，心中一定藏了太多的疑惑与恐惧吧。

      四年里，我拼命学习，专本学历，一气拿下；四年里拼命工作，极少请假……坚强乐观是别人眼中的我。而无人处我的担忧焦虑与苦闷，一定影响了身边的孩子。女儿好强又敏感，她压抑在心里的东西太多太重，以致高中时表现出一系列不适。

      四年后，我再婚，女儿又开口叫爸爸了。有了妹妹，她便离开家成了一名寄宿生，那年她九岁。小学，初中，高中，在外七年，女儿次次拿回好成绩，成了众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这让我自豪，但这些年的分离，让我们失去了陪伴沟通的时机。她躲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从小学习优秀的大女儿，在高二下学期出现了严重失眠。她回到了我身边。这一年，我的焦虑与恐惧比之当初她爸出走的打击有过之而无不及。孩子，是我真正的软肋啊。我头发骤白，眼疾不断，陪女儿度日如年。

只要女儿健康，只要女儿健康！去他的大学。我压下了所有的虚荣。

    我接受了现实，自然女儿有了宽松的学习环境。她在半休半学状态下考出了令我们惊喜的成绩，成了山师一名大学生。

      四年后，大女儿毕业了。她执意离开家乡，只报考城市里的初中教师。现今大学生就业压力山大，女儿非走独木桥。我着急过，但没太焦虑。让她闯闯吧，现实打脸比我说教管用。我说服了自己。全力支持，托人入城市中学实习，在外租房子，鼓励打气……三个月后女儿对我们说，她不适合当老师。行，干啥也支持，无条件支持！

      大女儿又回到我身边来了。自学备考，准备应聘。她昼伏夜出，也是拼了。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我平静地对女儿说：“闺女，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你会成功的。”我从容了，孩子也不焦躁了。

      去年夏天，家里沉寂了几年的君子兰开花了，难得一见的虎皮兰也开花了，龙须也头顶花穗……花儿们报喜来了。大女儿招聘成功了！

      大女儿去了千里之外美丽的海滨小城了。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梦成真了。

而今我与姐姐在电话里聊天，叮嘱她注意身体，工作要用心，一番嘘寒问暖会叫妹妹吃醋呢。

      “妈，你偏心，只疼姐姐。”小女儿常这么怼我。

    姐妹十岁之差，健壮开朗的丫头一直被我“忽略”。在她眼中，我是懶妈一枚。

    丫头小时多由爷爷奶奶陪伴，上小学了才接到我们身边。她身强力壮，性格开朗活泼，是我家的开心果。

      对这个老疙瘩，我却异常想得开，舍得放手。不足龄上了小学，午饭小饭桌。三年后不再接送，脖上挂钥匙成了小主人。六年飞逝，转眼她成了一名初中生了。学校与家只隔一条河，丫头选择了住宿。两周一放，见面永远是一通说笑，第一时间汇报学校所见所闻。

    初二时，丫头个头狂蹿，实在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闺女，扫扫地儿。”“把自己衣服洗出来啊，我手疼。”“快备碗筷，盛饭！”……我口头指挥，丫头笑嘻嘻实战。旁边她爹有意见了：“你就会指使小的，大的敢吗？”“大的已宠坏，我接受教训，好好培养小的……”。

      丫头住校，逢开学或放大假，家长们总大包小包搬运东西。我送丫头，大包是她的。丫头扛着大大一包被褥杂物，走几步停下歇一歇，可嘴不闲着：“你是亲妈吗？”看身边大包背扛的孺子牛们，我戏笑：“就当后妈吧。人家爸妈年轻，我老了。”我在偷懒。

      我老了。这是我让丫头独立干活的最好理由。她知道，老妈时时童心爆棚。

      我们一块儿去书店读书，我总以美食为饵诱这个小吃货；我们一块儿户外游，在草坪上撒欢嬉笑；我们月下散步一块儿探讨《三体》，一起说《简.爱》，……

      丫头，是我的人间四月天。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妈妈？答案只在孩子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