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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异闻录】第二十二章 保护者与枪声

2015-09-13  本文已影响850人  陆大总监

【回顾篇】上一章的最后是这样写的:

“什么意思?!封闭幻场?!”

雾山街的雨夜里,我摇着沈的肩膀。在静谧的氛围里,她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

“一旦封闭,里面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准确地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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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保护者与枪声

“带我... ...去找黑衬衫吧。我想你知道他家在哪。”

放学到现在还没喝过一口水,嗓子很干。说这句话时,我压低了声音。

朋飞和阿峰的痛苦时常在脑海里盘旋。我在现实中安然无恙,可他们那边的景象,我能够感觉得到。一个死里逃生的人,自然能体会尚在逃亡之人的痛苦。

“一辆火车驶在单向轨道上,前方有两条岔轨。往左边那条轨道开,火车会压死一群人。往右边那条轨道开,会压死一个人。你是车长,怎么选择?”沈天香问道。

“如果那一个人是我在乎的,我会选择压死那一群人吧。”

这个答案脱口而出,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黑衬衫和你相反。”

晚上八点四十分的雾山街是沉默的,这种沉默阻止人说话。

“没吃晚饭?”沈天香转身了,逆光下我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确实没。”

“去对面的便利店随便吃点?”

“行。”

我和她穿过了马路,径直朝着便利店走去。自动门开合后,便利店上方的黑色扬声器发出了“欢迎光临”的问候,是提前录好的女声,听着让人温暖。

沈天香走到饮品架前,直接拿了两罐猕猴桃汁,又从隔壁的架子上取了两盒泡面。

在柜台付完账后,服务生替我们泡好了面,而我和她并排坐在便利店橱窗前的座椅上。

“前面那个火车的问题还没讲完吧。”

“怎么样才算讲完?”

“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幻场将会吸附越来越多人的精神力,那些受害者的灵魂永远在那一片不存在的现实里游荡,直到精神死亡。你知道精神死亡吗?肉体死亡只是物质上的湮灭,一把水果刀就能办到。而精神上的死亡,是一种无处安放的痛苦。”

“我不懂。”

“幻场不封闭,明天、后天,会有越来越多人进去。幻场封闭,你再也无法见到你的朋友。他们在现实中的躯体,会加速老化。就算一天两瓶葡萄糖,也挽救不了什么。不出半年,便在地球上彻底消失。”

“如果可以选的话... ...”

店员把两份泡面端了过来,打断了我想接着说的话。面饼被泡开了,表面还翻腾着泡沫。热气持续不断地从塑料碗中窜出来,随之而涌出的是,标志性的泡面的香味。

沈天香打开了她的那罐猕猴桃汁,在嘴里抿了一小口,便放到了一边。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外面,可外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多看几眼的事物。

我也打开了饮料,想把话接着说下去。

“我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也不必有什么出息。唯一确信的是,如果还有的选,我会救朋友。”

“我知道你有的选。”

“你会帮我?”

“我不是一个热心的人。”说完她笑了笑。

马路对面有一对老夫妻在卖糖葫芦,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路灯下面,穿着破旧的衣服。老头没事儿会吆喝两声,老伴在那儿始终低着头坐着。

也许是蚊虫太多,老头从布袋子里拿出一瓶驱蚊水,抹在了老伴的腿上。

当我隔着便利店橱窗,看着不远处糖葫芦老头时,他也会似有似无地朝我这里望着。

说来也奇怪,虽然泡面很早就摆在我们面前,可始终没人动筷。

“你上一次忘记时间是什么时候?”沈天香一边搅着面一边问我。

“你的问题总是这么奇怪。”

“这可是初中时就有人问我的问题。”

“谁会问小孩这个。”

“小学升初中的中学面试官。”

“什么学校?”

“艺术学校。”

“那个时候你能懂这种问题?”

“如何不懂?”

“你一定说了一个不俗的答案吧。”

“面试时,我说上周三晚上十点零八分曾经忘记时间。”

“发生了什么?”我感到很好奇。

“我母亲的尸体被警方从河里打捞出来,我在睡觉前收到了电话。警方说她的双眼被人挖出,身体被拦腰截成两截装在蛇皮袋里。我说:‘面试官大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忘记了时间’。”

听完她的话,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沈天香把头转向了另一侧,一动未动。

“后来,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进了那所学校。”

“你的母亲... ...”

“没什么好讲的。”

“你不难过?”

“那个晚上我已经把眼泪流干了,我答应过自己,之后不会再为此落泪。”

她转过身来,竟然调皮地笑了笑。

听完沈天香的话后,我的心情不知道该用哪种词来形容。

看着她的笑脸,我知道我并不算了解她。

在这种时候说任何话都会显得很拙劣,只好沉默不语。

沈天香仍旧朝着外边的马路上看。

“在收到母亲死讯之后,对现实起了疑心。现实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

“连现实都不值得信任的话只怕... ...”

“举个例子,你看到马路对面卖糖葫芦的老夫妻了吗?”沈天香的左手抬起了一根手指。

“很早就注意到了。”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什么叫怎么样?”

“给你的感觉。”

“看到他们相濡以沫,觉得温馨罢了。”

“如果他们是坏人呢?”

“坏人?这种假设没什么意义吧?”

“这条街四下无人,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卖糖葫芦的人可不多见哦。”

“也未必吧... ...”

“是吗?那个糖葫芦老头,我在网吧里见过。你的包... ...今天有离过身?”

“没有。”

“确定?”

“在网吧去柜台充钱的时候我把包放在位子上了。”

“了解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沈天香把头倚在了我的肩上,用很轻的声音说着:

“现在开始的每一秒,按照我说的做,立刻,马上。明白?”

什么。

她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困惑,我连一句“发生什么事了”都没敢问。

“好,明白。”

“你先摸摸看书包里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动作不要太大。”

我拿过书包把里面掏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

“没有什么奇怪的。”

“再找一遍。”

我摸着摸着,感觉捏到了一颗橡皮糖一样的东西。

我刚想拿出来看看,沈天香立刻阻止了我。

“别动!丢在里面。”

“这是?”

“恐怕是在网吧被人装进去的。关于这个,我说了之后你必须保持镇静。”

“好!”

“这是种迷你追踪器,和他匹配的还有一个测距器。橡皮糖大小的型号,500米内的定位精度在0.5码左右。”

“为什么不把它拿掉?”

“你只要一拿掉,橡皮糖外部的黏着系统会提示捆绑物异常。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跟踪者的目的是别的,他们应该是想知道黑衬衫住哪儿。”

我真的很想问沈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甚至也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可她的语气中有着不同一般的自信与笃定,不容许我质疑什么。

“分头跑,书包要对调。把你的书包给我,你背我的。”她的口气像个久经沙场的女司令。

“那你岂不是有危险?”

“我说了,按我说的做。”

“不行,我还没窝囊到那种程度。”

“喂!我可不是一般人。”

沈天香摘下了她的浅蓝色发箍,递给了我。同时从口袋里拿出橡皮筋,把一头长发,扎成了马尾。

“这发箍里有定位系统,你带着它,我会随时找到你。”

“这... ...”

“再过一分钟看我手势分头跑。我从前门走引走对方。你从后门走,到黑衬衫家里。出门往东走200米,到永兴路右转,100米后到华普路左转,那边有个立人大厦。黑衬衫在B3的地下室,你想办法进去找他。我会在1小时内回去和你们汇合。”

沈天香背起了我的包,慢慢起身。

“沈天香... ...那对老夫妻真的有问题?”

“我也希望我看到的是相濡以沫。”

“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会保护你的。”

这是沈天香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她用她的左脚,碰了我的右脚。

她的眼神始终观望着外面的情形,右手渐渐挪到了背后,朝我比了一个“3”的手势。

3

...

2

...

1

... ...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头脑空白,脚像被灌了铅似的。

沈天香用力地把我推向后门,之后她的推力在一刹那消失。

我手里握着她的发箍,什么都不顾地冲向了店的后门。

我没有回过头看她。

她也应该没回头看我。

店门口的扬声器发出了欢乐的声音:

“欢迎下次光临。”

身后传来了枪声。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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