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当那一树的春天如光一样迎面扑入我的怀中，准确地说，是一树的花开撞入我的眼中时，我猝不及防。

正月初十，春节后的第一次山中徒步，天气延续了前几日的温暖，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不同寻常的热烈，气温最高冲到24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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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停止盘旋的车上下来后，脑袋尚是晕晕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山峰巨石的灰和山岭树木的苍。转过屋子，忽然，就被一道白光闪了眼。

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下，一棵高大的白玉兰在屋前的水池旁静静怒放，耀眼而不刺目，只是倏地觉得面前一亮，自己的身体也随之发光，晕乎乎的脑子瞬间变得清明。

那一树纯粹的白，像一朵洁白的云缀在空中，安祥、恬静，又像雪、似玉，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与树相对，脸也白了几度。虽然相顾无语，却能感受到在彼此看不见的身体里，同样的春潮奔涌，温暖明媚。

春光究竟是什么样？就是眼前这棵曾经光秃干枯的白玉兰在某天华丽嬗变后的样子，风姿绰约，自成舞台。

白玉兰伸手可及，花朵累累，满满当当，山风吹过，飘落阵阵花瓣雨，却不见树瘦去几分，仍一幅温润淡定的风情，让人沉醉。城里不知季节变化，连带着树木也是迟钝的。不然，前两日在马路旁见有几棵刚刚开花的白玉兰，远不及这一棵丰盛、玉润。

山间远离城市的白玉兰幽然恬静，开得先知先觉，然而，却一定不是一蹴而就，它的花蕾必定是顶着大风度过寒冬，经过一个冬天的沉默和孕育，在山野第一缕春风的吹拂下，为人们速递了第一眼芳华，又将在不久的某天蜕变为一片绿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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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仗春暖，万物催发，城市中最先爆出芽的柳条，鞭策了一个个按捺不住的不老心情，跑向山岭，奔向田野。

眼前的广阔天地，山岭翠微，峰岩清灰，一树树的白在其间灼灼其华，一个个红的、蓝的、黄的身影在其中起伏闪现，整个冬天的浑噩苍凉真的就此被这天地间的光华所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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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行走垄上行，春光温暖明亮，虽无声，却似有千言万语扑面而来。就像在早春某一日，人们在天刚蒙蒙亮就忽然被鸟鸣声唤醒而蠢蠢欲动一样，自然中的植物也被春风催促得猝手不及，早早地结束了经冬的梦，迎接新的生机。

野樱柔婉动人，在山林中忽隐忽现；茶树枝头，新绿羞羞答答，等待清明、谷雨时节的表白；杜鹃光秃秃的枝条里，流动着绿色汁液，催生了枝破处的花芽，不日即是花期，再次来时定然姹紫嫣红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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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早春，春光乍泄，万物复苏，藏着人们对春天更多欣喜的期盼、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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