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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女叫魂 五

2018-11-28  本文已影响511人  疯不古

日子一直安安静静地重复着,没有任何人提起过织雨,就好像这个人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转眼就到了苏玥锦及笄礼的日子。苏锦园送来了专制的礼服,苏玥锦拿出了她娘亲留给她的蝴蝶翡翠琉璃簪,苏伯轩送了一对金镶珠翠软手镯。

苏玥锦把林雪沉叫进了内房,织云站在苏玥锦身后,捧着一摞衣服。

“今天是我及笈礼的日子,我相信,这会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苏玥锦顿了顿,仔细看了林雪沉一眼,接着说,“这是一套一等丫鬟的服饰,你一会去换上,今日就和织云一起随我左右。”

“是。”林雪沉接过衣服。

苏玥锦盯着林雪沉,又问:“你可知我为何这般安排?”

林雪沉面色平静,对答如流:“小姐的身份是需要有两个贴身丫鬟随侍的,因此奴婢需要补位,以免引起宾客的怀疑,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小姐想要刺激那个幕后黑手,逼其现身,主动询问织雨的事。”

以及方便随时监视我的行踪,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这句话林雪沉在心里补充着。

“果然聪明,那么我相信随侍这件事应该也难不倒你,去换衣服吧。”

一切就绪,林雪沉随着苏玥锦来到宴会举礼的前厅。苏家是德清的大户,苏家制成的蚕丝很多都直接送往皇宫,专供紫禁城的那些主子们使用,因此苏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是地位依然超凡。于是借由苏玥锦及笈,上门送礼的宾客几乎要踏破门槛。

除了苏老爷和苏母,坐在上位的还有德清县德高望重的吕夫人,吕夫人的相公早年间死于护驾,彼时弘历皇帝南下游玩,吕公在随侍途中英勇护驾,不幸身亡,皇帝感念,厚葬之外,赐了吕公遗孀吕夫人的封号,米面成仓,金银成塔。

仪式还未正式开始,苏玥锦向吕夫人行了礼后,就在女宾区候着,苏母则在女宾中招呼着。

不多会,苏母来到了苏玥锦面前,她示意身后到小丫鬟捧上一个锦盒,对苏玥锦说:“锦儿,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及笈之后便会是你的订亲,我和你父亲都替你相了好几遍了。”说着,用手上的锦帕捂着嘴假意笑了笑,“这个,是我赠你的及笈之礼,是我娘亲当年传给我一支琉璃点翠飞蝶钗,今天我就正式赠给你了。”

林雪沉跟在苏玥锦身后,织云在苏玥锦点头示意后上前接了礼。林雪沉想着,送礼还专门挑在所有宾客面前送,如此做戏,恐怕是不会完了。

果然,织云上前接钗的时候,苏母身旁的向嬷嬷问织云:“今日是大小姐的及笈礼,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没见织雨随侍?咦,这不是那个新添的丫鬟吗,这什么都还不熟,就让她跟着。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在这满厅宾客面前,丢的可是苏府的面子。”

终于来了。林雪沉依然低着头,但是她确信苏玥锦此时和她想的一样。

“织雨病了。”苏玥锦淡淡地一句回了过去,却是不容质疑的语气。向嬷嬷自然是没有资格再多说半句,苏母就不一样了。

“哟,你的贴身丫鬟病了,怎么没见管家请郎中过去,回头我就让管家去请。想必这病得也急,你这及笈礼的大日子,却少了个贴身丫鬟,真是苦了你了。”苏母流露出疼惜的表情。

她看了一眼林雪沉,接着说:“你,不是那个蚕女吗?今日是大小姐重要的日子,可不要有什么闪失。”

林雪沉低头应是。心中却很是好奇,就这样询问一番就结束了吗?

管家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苏母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不,不好了。大小姐院子走水了!”

众人大骇,苏母忙说:“火势如何,尽一切力量控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宾客!”

管家摇摇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没,火势很快就控制了。小姐的屋子还好,起火的是下人房。”

林雪沉闻言,皱了皱眉,她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苏母似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控制了,那就先安排人手去收拾收拾,不要误了仪式,等送走了宾客再行处理。”

苏玥锦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听着苏母和管家在她面前你来我往地讨论着她院子里的事。

管家犹豫着,接着说:“可是,奴才们冲进下人房里救人,却,却就出来一个死人。”

苏母的音调不觉提高了几度:“什么?!烧,烧死了?”

“不是烧死的,她的房间火势还没有起来,抬出来发现,她,她竟然已经有些腐烂了。下人们认出来,是织雨。”

苏母闻言下意识地皱着眉,用锦帕捂着口鼻。她终于转过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苏玥锦,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雪沉感到身上有热辣辣的目光灼烧过来,她知道眼前这些人都看了她几眼。

“女儿忙于及笈礼,一直在女宾区招呼,平日里更不可能没事跑去下人房看着。如今女儿的及笈礼上出了这么大乱子,难道管家不应该好好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管理苏府的,竟然让我的院子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苏玥锦说这些话的时候 ,冷峻的目光始终盯在管家身上,让管家那原本就因惊吓而发白的面孔变得更加惨淡。

管家的嗓音不自觉地颤颤巍巍起来,他似乎想要鼓起勇气,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织雨的发辫,被人剪了。”

苏母十分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嗓子里发出了怪诞而尖锐的气声,她伸出攥着锦帕的圆润的手,直直地指着林雪沉,她的声音和动作自然吸引了一众宾客的目光,仿佛等待弦乐奏起才肯甩出水袖的歌姬,她顿了一下才开口:“是,是你!我真没想到,身为苏府大小姐的贴身奴婢,你竟然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作法叫魂,危害人间!我真是悔,悔我当初不该一时心软收留你!”

宾客哗然。林雪沉静静矗立,终于来了,此时的感觉虽然过于压抑,但是她坚信此局可破。

苏玥锦冷冷地看着苏母,她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地说:“锦儿多谢夫人如此关心我院子里的奴婢们。只不过奴婢的事是小,招呼好宾客是大,既然火势已经控制,所谓的尸体一时半会也不会长腿跑了,不如先把仪式进行下去,宴请好今日的贵客,以免扫了大家的兴致。至于那些奴婢们的事情,就让下人们先行控制,等宴席散去,再去处理也不迟。”

这一番话说出,让原本处于劣势的苏玥锦,一下成了宾客眼中处事冷静,有条不紊的大家闺秀,甚至有些夫人们暗暗想着,这等处事能力,若是能嫁进来掌家,肯定会是持家有方的贤内助。

仪式与宴席依次进行了下去。待宾客散去,包括苏母在内一众人等聚集在了苏玥锦的院子中。

已经梳起钿子头,插上琉璃簪的苏玥锦站在院子中,她的气势与及笈之前已大不相同。这不禁让苏母心生戒备,也让林雪沉心下安稳了许多。

刚才到火势并不大,站在院中几乎看不见任何被烧毁的迹象。只是阳光透过红殷殷的秋叶时,仿佛泼在地上的流火。

一众人面对这院中的那具横尸站着,林雪沉被管家推到了尸体旁,与众人面斥。

苏母用锦帕捂着口鼻,像是躲瘟疫般。她的声音透过锦帕传出,掩盖了一丝尖锐。

“锦儿,你之前说织雨病了,现在发现,这显然都死了好多天了。唉,我能理解,你害怕影响了你今日及笈礼,毕竟,你的院子里死了个人不说,还出了个害人性命夺人魂魄的巫女,这实在是,唉。我看,还是报官吧。”说这句话时,苏母的眼神停留在了林雪沉的身上。

“苏夫人,当初奴婢被人构陷说是作法取了春梅的性命,是苏夫人您一口咬定事情荒谬,根本不存在叫魂这种事情。奴婢一直感念您的救命之恩。奴婢不明白,为何今日在大小姐院中,您就又相信所谓作法叫魂这种事情了呢?”林雪沉说得不卑不亢。

“大胆妖妇,还敢顶嘴!”苏母身旁的向嬷嬷吼道,作势就要上去扇林雪沉。

“谁敢动我的人!”苏玥锦及笈之后,似乎连语调都平添了许多威严之意,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是让老道的向嬷嬷一颤,停了动作。

苏母笑着对苏玥锦说:“锦儿,我知道这些事情一定对你打击不小。但是毕竟这闹出了人命了,至少这件事得禀了老爷再说。老爷送走了宾客应该马上就会过来了。”

正说着,苏老爷和苏伯轩一同进了院子。众人行了礼,苏母率先开了口,她用帕子轻拭眼角,语调悲戚。

“老爷,真是可怜了我们锦儿,竟然闹出这样不祥的事情。都怪我,怪我当初心软,被这个巫女蒙蔽,竟然好心收留了她,她却,却如此忘恩负义!”

林雪沉心想,这抢先上来就是一通指控,还真是聪明。

苏老爷倒是没有接话,而是问了苏玥锦:“这是怎么回事?”

“回父亲,织雨十几天前确实是病了,女儿感念织雨这些年始终照料左右,就特许她回乡养病,还给她在乡下请了大夫。女儿是觉得,有双亲在身边,无论什么病都能好得更快些。

“之后,女儿便一直忙于今日的及笈礼,鲜少过问织雨的事情,原是想着及笈礼后,她病愈了就把接回来的。哪知道,几天前,我接到了织雨不治的消息。”说到这,苏玥锦悲伤地用锦帕抚了抚眼角,继续说道:

“女儿命人送去了银子,想着给她好好葬在家乡,再给她双亲一些养老的银子。毕竟这不是个吉事,我就这样私下处理了,不想影响了及笈礼,否则,多少会影响苏府的名声。谁知道,谁知道,今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那么歹毒,在我及笈日,掘墓盗尸,如此陷害我!”

说完,苏玥锦的眼泪如串珠般滴落。

一直站在尸体旁边的林雪沉此时突然开口了。

“这个人根本不是织雨!”

这一句,如巨石沉湖掀起波澜阵阵。众人大骇,管家和向嬷嬷上前,将趴在地上女尸翻转,掀开凌乱的头发。虽然面部已经有些腐烂,不过依然可以看出,此人与织雨虽有几分相似,但确实不是织雨本人。而之前由于火势引起骚乱,以及对于这具轻微腐败的尸体的畏惧,没有一人认真查看过,仅凭着几分相似,更重要的是,从织雨的屋子里抬出来的,众人便直接认为这是织雨的尸体。

“什么?”苏老爷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等事情,他以为今日的失火和尸体已经足够荒谬,“谁能告诉我,这躺着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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