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阳初上（74）吹糠见米（中）
吹糠见米（中）
马彬彬悻悻然蹬着自行车往家赶，心里烦躁得要抓狂。每每等红灯，吴珊才能追上来。
一路上，两个人只是无趣的一问一答。眼看就到医学院的路口，马彬彬慢了下来，瞥了一样吴珊，只见吴珊脖子里挂饰物的红线贴在脖子上。
“想问你件事。”马彬彬靠着路牙子停了下来，短暂的尴尬后，从背包里摸出香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
“一天你得吸几根烟呀。”吴珊盯着马彬彬问了句。
“没数过。”马彬彬点上烟，猛吸了两口。
吴珊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方手帕，拭了拭额头和鼻尖沁出的汗。
“你说，你挂的那块玉是我那晚给你的？”马彬彬想求证一下。
“嗯。这还有假。”吴珊说着，伸手扯出挂在脖子里的玛瑙片，用手在胸前把玩着。
“我是不是喝多了，才给你的。”马彬彬看着在吴珊手里摸索的玛瑙片，面无表情地追问。
“呃呃呃。是你喝多了。”吴珊说着，斜视马彬彬：“怎么，后悔了？”
“不是，我只是闹不明白，怎么给你了。”马彬彬看着身边匆匆而过的跑马灯似的人流。
“那你还想给谁？”吴珊有点奇怪，补充道：“给梅九阳？”
马彬彬沉思良久，吸了一口烟：“这东西也不是我的，本就是梅九阳的。”
“梅九阳？送你的？”吴珊有点醋意，但仍然不肯把玛瑙片取下来。
“什么时候见我戴了？不喜欢挂这玩意儿。”马彬彬说着，狠狠地把烟屁股扔在地上：“是我抢梅九阳的。”
“那不就是你的吗？”吴珊说着，拢拢自己的头发。
“他又没有送给我。”马彬彬说着，故作喟叹：“他朋友送给他的？”
“女朋友？”吴珊觉得有点奇怪，赶忙从脖子里取下来，递给马彬彬。
“我问他那么多干什么？”马彬彬说着，赶忙用手接住玛瑙片，来回仔细打量了一下，顺手塞进自己的烟盒里，放进自己的背包，脸上溢满不易觉察的幸福感：“走吧，一块吃点东西。”
“嗯。”吴珊应了一声。
这时，街边的路灯竟然亮了，原本昏昏暗暗的前路，竟然敞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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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彬彬远去，梅九阳突然有点沮丧。这时殷凯凑过去，扒拉开梅九阳的手：“让我看看，给你吹吹。”
“没事，没事了。”梅九阳说着抖擞了精神，出了学院，正往校外走。
这时，后面有汽车按喇叭，梅九阳伸手拉了殷凯躲开了。这时，车子“哧――”的一声停了下来，门旋即推开了，惊了梅九阳一身冷汗。
“乖，去哪儿？”郑文选探出头，问梅九阳。
梅九阳看了一眼殷凯，淡淡地回复了一句：“陪小凯去租演出服。”
“上车吧，我送你去。”郑文选说着让两个人上车。
在文化路上，有几家门面都是搞各种演出服租赁的，梅九阳和殷凯下了车去挑东西，郑文选找地方停车了。
不过，等梅九阳和殷凯出来，只见郑文选直挺挺地站着，抽着烟。对面站着一个人，背着一个包，叼着烟：李大棒。
梅九阳顿时愣了。而殷凯却三步并做两步走迎上去，完全把梅九阳扔在了一边。
郑文选不经意看见梅九阳沮丧的样子禁不住有点心疼。
这时，李大棒也看到了梅九阳，尴尬了几分钟后，朝梅九阳挥了挥手。
梅九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请客。”李大棒说着，拍了拍殷凯。
“去哪里？”殷凯说着，眼神盯着梅九阳，征询着梅九阳的意见。
“谷雨春吧，尝尝他的面，久没有吃了。”郑文选说着，拉着梅九阳上车。
梅九阳被郑文选塞进副驾驶位置，伸手又给梅九阳系上安全带，脸基本上贴着梅九阳的脸了。梅九阳无处可逃，只能用力地列着身子，任由郑文选那张脸在眼跟前摩挲来摩挲去。
当然，这一幕没有逃过李大棒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尴尬了几秒钟，抓着背包的手不经意抓得更紧了，殷凯看见了李大棒的一样，偷偷伸手拍了拍李大棒的肩，李大棒才稍稍缓解。
拐了几个弯，就到了荷雨春，因为时间尚早，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郑文选停好车，梅九阳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而李大棒和殷凯已经进了餐厅，在二楼找了一个小包间坐定。
“什么茶，怎么一股股怪味？”殷凯喝了一杯就嚷嚷着茶味儿。
李大棒索性起身去问服务生，这是什么狗屁玩意，不想，郑文选和梅九阳这时进了门。
“豆浆哥，尝尝这是什么茶。”殷凯说着，赶紧的给梅九阳倒了一杯端过去。
“栀子茶。”梅九阳一说，殷凯好生奇怪，还没有喝就闻见茶香了。
“栀子茶，泻火除烦、清热利湿、有凉血解毒的奇效。”这时候，送餐的服务生说了一通。
殷凯细品，确实有一丝淡淡的中药味儿。
四人落座，李大棒去点菜，二凉四热，要了二瓶二锅头，殷凯还被李大棒揣了半两，梅九阳滴酒没有沾。
郑文选知道梅九阳酒精过敏，沾酒就倒，所以李大棒虽极力劝酒，都被郑文选给挡回去了。
因为以前李大棒对梅九阳动过手脚，所以李大棒总觉歉意；梅九阳虽然表现没有那么明显，但只是沉默。郑文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于李大棒逮着机会就不依不饶，害的李大棒承认错误，当然错误也是轻描淡写，多是些关于鸡毛蒜皮的事，最糟心的也就提到了殷凯。
殷凯只是静默不语，只听李大棒说也喜欢而已，至于喜欢的程度，也是模模糊糊，没有个定论。
郑文选心知肚明，李大棒背着自己和殷凯有了一腿，但对于殷凯这样的傻白甜，一点好处就变了节，所以郑文选并不很介意。
酒过三巡，各自又点了小碗的烩面，郑文选怕梅九阳吃不饱，端上烩面先给梅九阳挑了一筷子。梅九阳原本拒绝的，可是看郑文选红通通的眼睛，也没有拒绝，听他们三个尬聊，梅九阳只是淡淡地听着。
酒足饭饱，李大棒去结了账。
“骚客，行不行呀？”李大棒看着酒至微醺的郑文选，有点担心。
“小看我。”郑文选斜眼瞥了一眼李大棒。
“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吧。”李大棒压低声音，劝郑文选。
“我说，我老二也不小，你要不要试试？”郑文选红着眼，瞪着李大棒：“怎么，跟我妈一样。”
“骚客，名不虚传。”李大棒说着，示意殷凯和梅九阳坐后排，他坐副驾驶，对郑文选也有个照应。
“你才骚呢！”郑文选失态地列着大嘴，怼了李大棒一句，拧钥匙启动了车子。
“人呀，最难过的大概是，你知道他没有那么喜欢你，而你却不能停止喜欢他。”李大棒从兜里掏出烟，顺手塞进郑文选的嘴里，自己也叼了一根。
“别自作多情，也许他压根就没有喜欢过你。”郑文选说着，透过前视镜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梅九阳，心里烦躁不安。
“其实，我们得到的方式都一样猥琐。”李大棒透过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梅九阳。
“没有感情的爱爱，就是耍流氓。”郑文选有点激动。
“好好好。我耍流氓。”李大棒看郑文选有三分醉意，也就顺毛慢撸。
“咳咳咳。”一阵风吹来，梅九阳闻见烟味，猛地咳嗽了两声。
“你不该伤害他，知道他抑郁了多长时间？”郑文选说着，伸出一只手，捏着自己正噙在嘴里的烟，狠狠地掷出车外。
“你向他表白了吗？不也是一厢情愿？”李大棒说着，偷偷瞄了瞄后座的梅九阳和殷凯。
殷凯听到两个人互怼，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梅九阳，只见梅九阳冷冷地看着窗外，仿佛车里坐了一群陌生人。
“真他妈渣。”郑文选说着，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直直地吐到窗外，抽机会瞅了一眼后座的梅九阳。
“当心。”因为郑文选偷看梅九阳，没想到脚不听使唤，直直地踩着油门，前面有一辆大车，眼看就要舔着大车的屁股了，李大棒吓得大惊。
郑文选反应还算机灵，一打方向盘直直地穿过人行道狠狠地撞在法国梧桐上，只听大树一阵的哆嗦，“咣当”一声，没有系安全带的李大棒头顶着车玻璃，顿时鼓了一个包，还渗出了血。
车对住树，停了下来。郑文选有点气恼，狠狠地拍了一把方向盘：“操！”
良久，郑文选迷糊过来，伸手抽了几张抽纸，递给李大棒：“先按住。我打个电话。”
还好离学院不远的僻静出，没有什么人。郑文选跑了几步，去路边的小门店打了电话，扔下车，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学院赶：“乖，你们俩慢点走着，我带大棒到医务室。”
【心微动奈何情己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初稿首发，难免有瑕疵，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欢迎亲留言斧正，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