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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的往事

2022-03-06  本文已影响0人  寻斋笔者

阴天。

李鸣最讨厌阴天,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分别在阴天离开了他。

“我需要向你仔细说明你母亲的病情,作为一个医生我明白你母亲所承受的痛苦,糖尿病患者到最后会因器官衰竭而死,他们想要吃饭,但胃部早已没有办法正常蠕动,连浆糊都无法消化,同时体内的其他器官也会有不同的不适反应。生命本能让他们拼命呼吸氧气,但他们以无法使肺部舒张…放弃治疗吧,那对你们母子都好。”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李鸣眼中充满了绝望

“胰岛素保守治疗,三十六小时一支加上呼吸机费用需要五十万。”医生点起一根烟,他很无奈。虽然他已经见过很多次分离了,虽然这个学生很值得同情,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他也不是慈善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病人在最后的光阴里开心一点…

李鸣瘫坐在地,他的身体不住的在颤抖:“那我妈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沉默着,大口吸了一口烟:“情况好的好的话应该还有一周吧…”他走向李鸣拍了拍他的背“孩子,不要太伤心,生离死别,自然规律,没人能够打破。”

叮—铃—铃,一阵铃声突然传来,医生连忙接过电话。“A—016号床病人突然失去窦性心律,请张医生您尽快到达。”

“医生,出了什么事吗?”

“快!去你母亲病房。”医生大喊道

“什么情况?”

“患者多处器官衰竭,血液输送缓慢。”仪器上的波动近乎平直。

“进行急救,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推。”

手术室外的李鸣看着窗外,仿佛天空再也没有了色彩,树木从没有生长过,灰的天空,灰的树木,灰的手术室,灰的墙壁,全是灰的!所有都是灰的!李鸣不敢再看,索性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缓缓走了出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李鸣呜咽着。

“为了不浪费时间,我直接告诉你吧,病人器官突然失去活性,现在已经是濒危状态,我们已经给她局部麻醉了,不会有任何痛苦。”

李鸣的眼神黯淡了,他没有歇斯底里的狂叫,也没有对医生的怒斥,旁边的护士看见了松了一口气。

“我想和我妈分别,请你们离开好吗…”

“请节哀。”

病房很宁静,单调的白色布满了整个房间。“小鸣,是你来了吗。”母亲虚弱的声音传来让李鸣差点没忍住眼泪。“妈,是我,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妈很好,或许这就是回光返照吧,妈现在什么都好,我的眼睛又明亮了,可以看到我可爱的小鸣子了,妈可开心了。”

李鸣再也崩不住了,扑到母亲的怀里,像个小孩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妈,你会怪我吗?我没有能力治好你的病,我也不想你在没有感官的世界里度过最后时光…”

“孩子,妈不怪你,妈没有什么牵挂了,妈只可惜没能看见你结婚的样子,我也留不下什么东西给你,妈没出息,怪不得别人。”

母亲说着气息逐渐微弱起来,变得很慢…很慢“妈!你醒醒!你没看见我结婚不是吗?我有喜欢的女孩了。妈,你醒醒!你还没见过她呢…你醒醒!”

咯咯咯一阵笑声传来,是母亲发出的,她轻轻的说:“我家小鸣还是那么好骗,妈妈没事,妈妈很好,这么笨的小孩以后怎么娶媳妇呀…妈还是不放心呀。”

“妈妈!这好笑吗?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不许哭鼻子哦,小鸣可是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孩子,流汗流血可不能流泪。”“孩子,我想透透气你把窗户打开吧,好闷呀。”

李鸣立马起身去开窗户。“来小鸣,再让妈妈亲一口。”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李鸣又立马跑回来。母亲轻轻在李鸣额头吻了一下,以前的每次分别,都是如此。

“去吧孩子,打开窗。”

李鸣打开了窗户,是阴天。窗外大楼耸立,给阴沉的天空加上了没有生气的金属色。“妈,我打开了…”

母亲已经垂下了双手,仪器上平稳的直线说明了一切,她的脸上仍然挂着幸福的微笑…

“节哀。你还有我呢,李鸣。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在继续。对吗?”“很抱歉,我来晚了,路上堵车,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对不起。”丁意对李鸣说,她也是刚刚收到这个坏消息。

李鸣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丁意会迟到。他望向天空:“我会好好学习工作,会按时吃饭睡觉,会多喝水少吃辣,会每天吃早饭。妈妈别担心我,你在天上可不要操心啊。”

丁意突然插嘴道:“还有我呢,妈,我会帮你看住这个不聪明的孩子的,我们也会幸福的。”

李鸣看着丁意,突然放下了所有的坚强,扑在了丁意的怀里,又开始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丁意的衣服,但丁意始终抱着李鸣,直到李鸣哭干泪水,昏昏的睡了过去。

李鸣如今回想那天的事情,发现除了他不聪明是真的以外,所有的一切话语都是假的。如今他工作不顺,没有时间做饭吃饭,外卖盒堆满了整个垃圾桶,吃早饭这个习惯可能也已经改掉好几年了。而丁意说的幸福…也不是真的…

“你已经想好了吗?出国留学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我…也不能跟你一起去…”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管辖,你知道的,李鸣,我真的很想去斯坦福大学,也必须去那里,那是我快二十年苦读的梦想,不能因为你不去而放弃吧?你怎么那么自私!”

李鸣收起了双臂,让出一条路来。

丁意犹豫了,她没想到李鸣会那么快答应,仿佛他全都知道一样。不过她还是狠心的径直穿过了他。

在丁意即将踏上飞机时,她还是不由得对李鸣说:“你不再说些什么吗…”

“我等你回来。”

“傻瓜,大傻瓜,为什么你会那么傻…”“或许你再多挽留一点我就有勇气跟你在一起了…”最后一句话李鸣没有听见。也成为了二人永远的遗憾,李鸣早就知道了丁意要去留学的事情,然而由于信息不完全李鸣无法推导其原因,也没有机会再推导了…

有一天,天爱上了海,可是空气却把它们阻隔开了,它们无法相爱了,于是天哭了,泪水落在海里。即使不能相爱,天也要把灵魂寄托给海。从此,海比天蓝。

那天,依然是阴沉的阴天。而今天李鸣或许就要在阴天中失去第三样东西,失亲,失爱,失业…

“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这么现实的东西能够吸引读者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市场?我告诉你李鸣,我们是网文公司,不是人民日报,不需要你天天发表议论文,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取向是什么,15到25的青年观众。文笔好又怎样,观点正又怎样?读者会买账吗?”

“不要说了,我辞职。”

“我告诉你李鸣,现在辞职是违约,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不在乎。”

“行,算你小子有骨气,送客!”

李鸣在收拾东西时,旁边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这不是我们的议论大家吗?那可是当代周树人啊,写的文章估计国家主席才能看懂,也不知道老板当时为什么要花重金把他挖过来,真是养了个散文大家。加油啊,李鸣,有一天我一定要好好读读你的散文集。啊哈哈哈。”

李鸣没有理会,他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在这里他的所有文章均以被他人代理,所以离开后,他将没有一点名气,不过李鸣并不在意这些。

他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其实他早已经推导出老板会炒他鱿鱼。不过,这种能力需要掌握大量的信息,并且会因为推导的信息量大而需要更多的时间。推导出的信息会在夜晚以梦境的方式呈现,类似于连环画,再往后是幻灯片,如果信息足够充足且真实,那么看到的将是一览无余的上帝视角。他已经厌烦这物欲横流,娱乐至死的时代了。并且他自己也深受影响着,他似乎麻木了,所以他需要以文字来点醒自己。

从何时开始的呢,应该从听见丁意结婚那时开始吧…是他做的伴郎,他把丁意亲手送了出去。不是送,而是推 。用力的把丁意推到那个男人的怀里,李鸣看不清丁意的表情,他只知道他推导出了他不愿相信的事实,那是上帝视角,是真实且充足的信息推导出来的。他不愿相信丁意做了这样的事,可他是那么相信他的推导。以至于他忘了推导是可以构造的,并不一定需要真实且充足的信息,也并不一定是上帝视角,可能是虚假充足的信息,也可能是虚假的视角啊!可李鸣没有意识到,他认为丁意背叛了自己,但其实并没有,一直都没有…

明明两个人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或许,这就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

以文字来点醒自己,需要一个笔名。李鸣联想了自己的状态,决定以“寻斋笔者”为笔名。因为他确实在用文字寻斋,不过是精神上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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