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

我经常会想

人是不是

早早涨潮的孤岛

潮落的岛是否不配铺着沃土

潮不落的

是否又终将湮灭

但那是不理智的梦幻

梦里才配探讨哲学

总非完人

睁眼就是带疮发臭的自身

我都让我干哕

这么一来

那些忙于破解哲学的他身

为何不如我一般及时退潮

没有香味即无人喜欢

我便忍不住孤寂地想

人要是过一辈子

无左无右

自己苦渡自己开解

自己漂浮自己平复

自己给自己所有的巅峰

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

他去

人要是在不懂别家道理的地基上

蛮横地盖起楼来

是不是

能免费住房

从自己盖的十楼走到自己的一楼

全程站在毫不拥挤的一人电梯

始终宽待散乱的起床发和

熨不平的五折衣服

要是自己在地下一层开起

健身房跟咖啡厅跟商场

自己给自己无限次免单

他还自己从商场拿出速冲咖啡粉

自己从餐台抢过最富情调的杯碟

带着自己骑节奏恒定的动感单车

疯狂地出一身大汗

使劲地把背肌彻底拉伤

然后

他甚至愿意一瘸一拐地捧起

洒过满一地的自身的臭汗

无人知晓他其后做什么

捧着汗水倒进咖啡杯

把藏得极深的苦涩

一瞬间泡开

那汗水滚烫到足够三百次

三四五百次晕染一整个

一整个琳琅满目的空荡商场

天还是黑了

他不留后路

他不卑不亢

他最终不能直起腰

最终他流干所有臭汗

除臭留香乃为人

香味怎会如疼痛一般轻易藏住

香传万里

他最终

倒还是取悦了每个他身

房子大了会有买主

电梯会有人站进来

商场一天更比一天拥堵

咖啡会加糖加奶

理智的时候

我假装扪心自问

究竟

他是地下室天使

他是不卑不亢的贵族

我假装地懦弱地摇头

苦笑着

如活过一遭般地对答

吾畏的风雷啊

我原不想那么样

我的自己

请信任我并非孤岛

为何你有这种问句

我身上依旧土地肥沃

那算什么

是不理智的梦幻

说白了是极大孤单

我的自己请你原谅

那只是一时难忍

做梦

这个时候

一片宇宙发生干旱

一轮潮水落

干裂的沙土上高楼升起

梦

不是做了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