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2020-02-14  本文已影响0人  慕晚时光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读了几遍《红楼梦》,邢岫烟这位女子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惊叹于她的清淡、雅致和稳重,体会到她安贫乐道中那颗不平凡的心。

《红楼梦》第五十回:“芦雪庭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制春灯谜”里的一首诗《赋得红梅花》写的极好,读过《红楼梦》的人,大概会对这首诗有印象:“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喜笑东风。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这首咏红梅花的诗正是邢岫烟写的,她的为人、姿态,正如她所吟咏的梅花一样:“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她虽然“家贫命苦”,身上却自有一种恬淡安然,不与世俗争艳的品格。在大观园一众姊妹之中,她不甚出众,却又是那样的不同寻常。她既可以与大观园里的姐妹们玩到一处,也能与妙玉这样的“怪诞之人”相处,可见其为人自有一种淡雅风流。

她聪慧好学,也很谦虚、低调,她在蟠香寺与妙玉相伴的十载岁月里不仅跟妙玉学认字,还学写诗,从她写的《赋得红梅花》这首诗中便可看出她的才学,这在一般贫家女子中是不可多得的。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王熙凤这样精明能干的人,看着邢岫烟的心性行为,也觉得她“竟不像邢夫人及他的父母一样,却是个极温厚可疼的人”,因此,也对她格外多照顾一些,她的为人处世能得到王熙凤的另眼看待,着实不简单。

邢岫烟看似不谙世事,却深刻体察出豪门家族里的人情世故。王熙凤把她安排与迎春同住一屋,迎春在大家眼中是出了名的“二愣头”,是一个逆来顺受之人,可是她屋里的丫头和妈妈却不是省事的人,邢岫烟清楚地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贾府的一个匆匆过客,暂居于此,所以,她不但不使唤这些丫头和妈妈,还时常拿自己的月钱给她们买酒和点心吃。即使短缺了银两,也只是悄悄的把自己的衣裳拿去典当换了钱来贴补着,不去惊动任何人。

大雪天里,众人或穿着鹤氅,或披着猩毡、斗篷,都是“锦帽貂裘”,唯有她“仍是家常旧衣,并没避雨之衣”。她虽家境贫寒,身着旧衣,在一众豪门富贵小姐面前,显得极为黯淡,可她没有半点自卑之感和矫情做作之态,心中却是极为坦然,可以说是超然物外。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同邢岫烟一起去贾府玩的还有李纨的两位妹妹,薛姨妈却独独看上了出身贫寒的邢岫烟,觉得她稳重端庄,本想说与自己的儿子薛蟠为妻,又怕薛蟠耽误了这样好的姑娘,便把她说与薛蝌。虽然她家境贫寒,“父母偏是酒糟透了的人”,邢夫人对她也并不过表面之情,即便如此,她仍能保持恬淡心性,不被世情所沾染。

妙玉给宝玉送去生日拜帖,宝玉为给妙玉写回帖而犯愁,正欲去寻黛玉帮忙时,遇见了正好要去找妙玉的邢岫烟,宝玉素来知道妙玉为人古怪、孤僻,“万人不入他的目”,对于邢岫烟能和妙玉说上话,他很是差异,邢岫烟告诉他,她和妙玉在蟠香寺做了十年邻居,两人亦师亦友,宝玉更觉得她不是一般的人,“举止言谈,超然如野鹤闲云”,遂把不知如何给妙玉回帖的事情告诉她,请她指教。

邢岫烟看了拜帖,笑道:“他这脾气竟不能改,竟是生成这等放诞诡僻了。从来没见拜帖上下别号的,这可是俗语说的‘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个什么理数。”“如今他自称‘槛外之人’,是自谓蹈于铁槛之外了,故你如今只下‘槛内人’,便合了他的心了。”宝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佩服至极,当下即去回了妙玉的拜帖。

在《红楼梦》中,与妙玉成为朋友的,只有黛玉、宝钗、宝玉、湘云这么几位。贾母带着刘姥姥逛大观园时游玩到栊翠庵,妙玉单独叫了宝、黛、钗去喝体己茶,黛玉还曾因没有喝出泡茶用的水被妙玉讥嘲了一番,邢岫烟却能与妙玉这样一位极为“不合时宜”的人做了十年朋友,而且两人在贾府相遇后,“旧情竟未改易,承他青目,更胜当日”,可见,邢岫烟的超脱与不俗。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这样一位带些尘世中略带些烟火气息,又不失淡雅稳重的女子,既给人一种易亲近的亲切感,又自带一种芳香之气,犹如淡雅之菊,清新脱俗、不染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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