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花店Chapter2：红玫瑰·序曲

深夜，我又做了一个与花相关的梦。

在平常，我会梦到自己在灿烂的向日葵中奔跑，会梦到雏菊向我绽开笑脸，也会梦到风信子与我翩翩起舞。奇怪，我明明是十分缺乏自信的人，却总是梦到象征着乐观与积极的花儿。

而这次，我梦到了那家花店。还是那温暖的灯火、芬芳的花朵和老奶奶热情的微笑，真是让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我在梦的笔下穿行在货架间，紫罗兰与丁香的碰撞，满天星与勿忘我的结合，白百合与茉莉的摩擦……各种气味交杂、糅合在一起，使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还有那含苞待放的凤尾兰，蛊惑着我，带给我希望。

恍惚间，我又见到了那束红玫瑰。东升的朝阳投下的影子向玫瑰献枕，那抚媚的艳红，让我忍不住伸手将整片芬芳揉碎……

花瓣破碎了，梦境也幻化了……我睁开眼，此时已是新的一天。

翻身下床后，我试图去回忆刚才那离奇芜杂的梦，可是能记起来的也只有零零散散的片段：紫罗兰、勿忘我、凤尾兰的花苞……我不禁有些生自己的气了。

忽然，那红玫瑰的魅影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是那么清晰而又令人着迷！

今天依然是要去书店阅读，而且要顺便去那花店看看。我不再耽搁，吃过早饭就抓起两支笔就准备出门。

“今天这么早？”母亲有些吃惊地望着我，放在平常，我还要先做一番准备工作呢。

“啊……我今天还要去逛文创店……”我抬头看了看钟，居然连七点都不到。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我就必然要去了，因为母亲时不时也要托我去买些文创用品。

果不其然，下一秒母亲开口说：“那就顺便帮我带几支笔吧，我的估计要没水了。”我也不好推托，只得出了家门。

书店离我家有点远，必须骑自行车过去。而但我夸上车座时才懵懵懂懂想起：我连去夜下花店的路都不知道呢。

想到这，我有些懊恼，看来今天是不能去找那老奶奶讨论花语了——昨天晚上我就想好了，争取从老奶奶那儿收集一些花语来。

往前骑行了一段之后，我忽然看到了那夜下花店，它仿佛是一位安静的旅人，正安静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朝我望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从昨天离开那花店起，我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和它立下了一个契约。到底是我在寻找它，还是它在寻找我呢？

想到这，我便在路边停下车，推门走了进去。

白天的花店和晚上的完全不同，夜晚的花店带给人温馨与宁静，而白天则给予人奋发向上的力量。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它的门牌也不像我昨晚看到的那样破旧，而是焕然一新了。

里面人不少，大多数人都聚集在玫瑰的货架旁，我这才记起来今天是情人节。而收银台后面坐着的也不是那个老奶奶了，而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似乎比我年长几岁。

她看见我，冲我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和老奶奶的一模一样，我暗自猜想她是不是老奶奶的孙女。

我也冲她友好地笑了笑，潜意识里却感觉自己的笑容并不是真心的。

这时，我注意到一旁货架上的另一束红玫瑰，与店门的那束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束只有18支，而门前那束似乎比它更多。它面前还有一张标签，上面写着：18支红玫瑰——真诚与坦白。

一般来说，我只听过“1朵玫瑰代表‘你是我的唯一’”“999朵玫瑰代表‘天长地久’”“1314朵玫瑰代表‘爱你一生一世’”这一类的花语，而18朵红玫瑰居然代表着“真诚与坦白”，我实在没有听说过。

“小小年纪就想着情人节啦？”不知什么时候，收银台那的姐姐竟然悄没声儿地走到了我身边。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没有没有，店里的玫瑰花太鲜艳了，让我想多看看。”

“哈哈哈，你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来店里的那个小妹妹吧？”

“你怎么知道……？”

“奶奶跟我说过啦，她说昨天晚上一位短头发的小妹妹来过店里，而且今天一定会再来光顾，应该指的就是你吧？”

我暗自佩服那位还不怎么熟的老奶奶，只一个晚上，就把我的心思给看透了。

“那……奶奶怎么不在店里？”我望向四周，的确没有老奶奶的影子。

“啊……她白天都得去医院里开药呢，她最近身体有些不好，可是迟迟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说到这，姐姐的笑容褪去了。我不禁也担心起老奶奶来。

可是过了几秒钟，姐姐的眼里就又有了光彩：“对了，我叫百合，你呢？”

“你叫我小清就好啦！”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一下子朝对方敞开了。百合有着健康快乐、平安吉祥的寓意，我相信那一定是老奶奶起的名字。

“看你一头短发，我觉得叫你阿清比较好，哈哈哈……”说着，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那……今晚你会在这里吗？”我问。

“当然会啊，平时有空的时候我都会陪着奶奶的。昨天晚上不在，是因为我去别人家打工了。”百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平常。我内心忽然有了对她的同情，或许她家并不富裕。

“那我们就今天晚上见啦！我还得去书店看书，先走了，回见！”我走出店门，回头冲她招招手。

“一定要常来啊！”百合也露出了笑容，借着阵阵清风，吹过我的心坎，也吹过暖光中走来的从前。

文/如一如清水

2022.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