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尴尬的告别
一九八一年的夏天,依山傍水的学校并不显得热。用“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来形容学校,其实是蛮恰当的。学校的老师多是来自附近大队。校长是另个公社来的,语文老师是城里人,已经结婚,有一个小女儿。学校初考已经结束。自从在公社的数学比赛中拿下第一名后,自视甚高,本来对考试充满信心。初考完跟老师一讨论,似乎不尽人意。
同学们都准备着离开学校了。吃罢午饭,一直在琢磨怎样跟语文老师告别。语文老师对我特别欣赏,关爱有加。临别之际,总该说点什么。看起来那时候就开始闷骚了。宿舍里的同学已经不多了。我移步去老师的房间,到门口一看,房间里面挤满了班里的女同学。那时老师差不多30岁,风度翩翩,是最吸引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的。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女孩子更重感情,显然都想在离别之前跟老师多说话,送送照片。学校地处偏僻,各大队的交通只能靠人行走于羊肠小道。语文老师是城里人,于我们就好像是神一般的存在,能让我们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样的一种存在往往有两种结果:度人的菩萨和糟蹋人的魔鬼。我静静地站在门口,老师看见了,并没有什么表示。我只能把眼光百无聊赖地飘忽到墙上的宣传画上。那是一幅毛主席接见朝鲜族演出人员的图。我那时没见识,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这画中的女孩子衣服这么宽,显得肚子有点大。为了显示我是好学的孩子,也是为了没话找话,我问老师为什么图中的女孩子肚子大大的。老师显然被我的问题惊到了,变色地回道:怎么净关心女孩子的肚子?!我没想到老师会联想到我关心女孩子肚子大的问题,顿时脸上讪讪的,觉得羞死了。过了没一会儿,我就静静地离开老师的房间,没有人注意到我。当然离别的话啥也没说。心情反而更加糟糕与惆怅。到宿舍用扁担挑上自己的被子,草席,书本和饭盒,一个人走向那条异常熟悉的回家之路。到坡顶回望一下在坳底的学校,三年的初中生活终于结束了,对初考不甚满意,成绩出来之前,心里忐忑不安。
到傍晚的时候,一位女同学经过我家,说老师给我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鼓励我的话,让我不要灰心。在另一张信纸上用遒劲的行草大字写着:人不可无志,三军可夺帅。这句勉励的话我一直谨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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