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笑脸与正主
李行知跟袁朗提的要求很简单：目前他只需要波波姐.....的专业协助和全力配合。
袁朗有条件的答应了。
条件一：李行知要和龙清澄密切保持联系；
条件二：任何牵涉到谋略总部二部， NIS或者35室的深层事务， 都要先汇报，由裕元基金董事会讨论后才能行动。
尽管整个Z国情报圈的高层，有那么几个人，包括二部现任领导炙手可热的张为少将，知道裕元基金的存在，但是袁朗还是想尽量保持低调，能不为人知，方可不为人忌。
李行知感到庆幸，他老板袁朗订的限制性条款里，没有让龙清澄带着“三哥”王海龙，“剃刀”次松多吉带着枪来看着他。他讨厌做事的时候束手束脚，而且，他这几年也无法无天惯了。
“谢天谢地， 你终于把老袁拉进坑了。”波波姐在电话里说，“你知道我这几天紧张死了。”
“呵呵， 这不是已经解决了么。老袁没把你撕成碎片？”李行知说道。
“你还说，拉长了驴脸给我看了好久的脸色。好了， 我这有点东西要给你。首先， 你的旧手机可以用了。不管谁在你的手机上装了什么流氓软件， 我在RTOS里写入了nifty code......”
“停，波波姐， 搞得我头都大了。”李行知打断她。“你就直说，手机能用么？”
“能用。我也查过那家OCEANIA 工程公司。公司的总部在泰舍特，西伯利亚正中间；你给我的电邮地址属于符拉迪沃斯托克分部，就是虫莲湾分部。OCEANIA是一个泰纳线承包商---成百上千个承包商中的一个---泰舍特到纳霍德卡石油管线的建设项目的承包商。”
“没听过。”
“那是一个石油和天然气输送管线的铺设工程。整条线路穿越西伯利亚，从泰舍特到斯科沃罗吉诺，然后到和罗，这个地儿你知道的，就是松嫩省抚远县的三江口对面，然后一直向南，到虫莲湾的纳霍德卡港口。这条线是罗刹国卖石油和天然气给扶桑的线路，这个项目筹划有个二十几年了，但是一多半时间都在搁浅。五年前它又重新启动了。而且摩斯克还想把支线铺设到箕阳国浦项。”
“我靠， 箕阳国政府爱死这个项目了。”普希金大帝在在罗巴那边恶意满满，看来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两面开战， 在亚洲这面不但偃旗息鼓，还居然笑脸迎人啊。
“目前为止，我从OCEANIA挖掘出来的就这么点东西，不过表面上看， 没什么特别的价值。我会继续挖掘的。”
“肯定不止这么点东西， 或者说至少某些雇员有问题。”李行知把刘万奎和郑伊凡的邮件内容说给波波姐听。
“我靠， 我居然漏过了，不能忍...”波波姐有些愤怒，“你给我过一个GMAIL邮件地址对吧，邮件是一个间谍的，那家伙叫啥来着？金刚峰？”
“没错。”
“他也跟OCEANIA有关。那个GMAIL电子邮件的联系人地址，和那个info@oceaniaengineering.com的郑伊凡的联系人地址， 是一样的。”
这么说，金刚峰和郑伊凡是一个人。
“盯着郑伊凡, 看看能有什么发现。”李行知说道。“还有，要盯着一个叫高士及的，他有一家叫HONGER集团的公司。在箕阳国巨丘市。”李行知把高士及的手机号给了波波姐。
“我会的。”
李行知挂断了电话。然后拿起旧手机，给章载道发了个消息：我是李行知。急复。
他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希望能有即时回复，但是没有任何回复。
他从客卧出来，看见赵富真在沙发上， 盘着腿， MACBOOK在她腿上。在给裕元基金打电话之前， 李行知已经把在刘万奎那儿拍的照片全部上传了。
“没什么特别的。”她跟李行知汇报说。“所有财务报表都是国内的，包括银行记录。没发现和OCEANIA有财务联系。不过， 我们有金刚峰的回信了。”
“然后？”
“他答应见我们。我没回复他。”
“时间和地点？”
“后天， 晚上八点， 克拉斯金诺镇外的一个农场里。在和利城西北600多公里的地方，罗刹国境内， 靠近肃慎国和Z国边境。”
“有多近？”
“离Z国边境8公里， 离肃慎国边境25公里。”
“克拉斯金诺离虫莲湾有多远？”
赵富真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回答道：“60多公里。”
李行知脑子里迅速地做了个计算：分别是600多公里和60多公里。金刚峰安排的见面地点离边境和OCEANIA在虫莲湾的分公司距离都不太远，不太可能是巧合。李行知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赵富真。
“我同意，”她回复道。“现在，情况是， 猴帽男用刘万奎的一辆车绑架了你，然后呢， 刘万奎是郑伊凡的人， 然后这个郑伊凡和金刚峰共用一个邮件地址。是不是这样？”
李行知点点头，“继续。”
“所以， 据事实推论，郑伊凡,或者说金刚峰，他这个章载道创建的谍网下线，是绑架你的幕后黑手。”
如果赵富真的推论属实，李行知心想， 那么章载道现在面临的处境， 比被司徒依兰和周建设的追讨钱款还要严重一些。
“我还得提醒你注意， 行知，就是这个幕后黑手，要见我们。地方在一个荒无人烟人迹罕至的破农场里，而且是在黑黢黢的半夜。”赵富真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可我们没办法， 手上的线索只有这一条。回复他， 就说， 我们去。等等......在消息的最后加一个笑脸的标志，: )”李行知强调道。
“为什么？”
“不告诉你。”李行知促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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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卡国 洛基城
为了弥补回他们浪费在抓了另一个米歇尔/米切尔上的时间，伊戈尔花了整整二十四小时跟踪正确的目标。柳真雅只派了德玛西和他一起行动，她着实担心奈乍尔看见满校园衣服穿得比站街的&妓&女还少的女大学生，会代替她们的父亲送她们去见真主以维护她们家族的脸面。柳真雅开始意识到， 奈乍尔不仅仅是极端分子， 而且做事全凭冲动并且不计后果。迟早， 他会厌烦接受她一个女人的发号施令。柳真雅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在他发作以前， 可以把这票生意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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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尔和德玛西下午就回来了， 把车停进车库， 然后关掉了引擎。柳真雅从楼上走下来，关上了车库的门，然后在伊戈尔跳下车的时候拦住了他。
“她今天要上夜课，在USC国际学院的大教室，要到晚上八点五十左右才会下课。”伊戈尔说道。“她会坐22路车回菲尔斯通大街的住处。从国际学院到车站，四分钟。”
德玛西补充道：“我们跟了22路车两次， 确认线路时间。从国际学院到菲尔斯通大街，大概十二分钟到十五分钟。夜里的话， 时间还会再短一点。”
“你确定？”柳真雅说道。
德玛西点了点头。
“那从菲尔斯通的车站，到法学院宿舍楼的路线呢？”
伊戈尔回答道，“只有20米不到，不过两栋楼之间的通道很窄，两边是林荫道。 ”
“撤退线路？”
“离法学院宿舍不到一公里， 就是110高速的入口。5分钟到南湾枢纽， 30分钟我们就到圣安娜，两个小时之后到圣克利门蒂了。绝对可行， 柳。今晚我们就可以动手。”
柳真雅想了一会儿， 点了点头。“德玛西， 上楼去打包行李。告诉奈乍尔， 清扫痕迹；我不想留下蛛丝马迹，还有那个女生，扔在浴室里。”
“明白。”
德玛西窜上楼去。等德玛西拐弯听不到她的声音之后， 柳真雅对伊戈尔耳语：“今晚盯紧点奈乍尔。”
“你又和他有冲突了？”
“没， 你就盯紧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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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五十分，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离开车库， 伊戈尔开车， 柳真雅坐在副驾的位置， 奈乍尔和德玛西在后排。
离开车库之前， 德玛西又重新确认了一遍给米歇尔吃的安眠药起了作用， 她现在在浴室里睡得像个死猪，口塞和绳索都固定牢靠。一旦他们得手， 抓到正主，撤出洛基城以后， 柳真雅会打匿名电话给911， 告诉他们米歇尔的地址。虽然那妞儿的下巴好了，但是， 估计这辈子都有心理阴影了。总比被奈乍尔解决了强，柳真雅这样安慰自己。
按照她的路线， 伊戈尔先是向西开到霍桑，然后向北开到海港高速入口， 又开到了皇家公园，然后下了高速， 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了十五分钟。柳真雅心里评估着周围的环境，觉得伊戈尔和德玛西的判断正确。最差的结果， 抓到正主后， 不能及时逃离现场， 他们也可以开到地铁口附近， 把车一扔，有足够的时间撤回预定的藏身之所。“应该可行， ”她给自己打气。
八点三十， 她让伊戈尔向USC OF LAW，南加大法学院的国际学院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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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尔小心谨慎的驾驶， 努力控制车速在限速以下一点。他们在八点四十的时候赶到了南加大法学院的南入口， 博览大道。柳真雅让伊戈尔开进了校园，在路边昏暗的硬路肩上停了进去，关掉了大灯。从手套箱里， 柳真雅掏出了一瓶圣诞雪花喷雾，在路边一元店里买的。她下了车， 走到车前， 在前面的车牌上喷满了雪花， 喷完， 向后站了一步，欣赏了一下，然后把车尾的车牌也喷了一遍。回到车里坐好。
伊戈尔把车又开了出来， 掉头开上了110高速。
十五分分钟后， 他们已经在菲尔斯通法学院宿舍前面的街道上了。柳真雅从车窗望出去，看着宿舍楼勾画在夜晚的天空里的天际线，树影婆娑里， 居然略有失神。几乎所有顶楼的窗户都开着， 有些还开着窗帘， 但是大部分窗帘都是拉上的。
“她的宿舍在二楼， 从右数的第三个房间。”伊戈尔说道。
柳真雅看了过去， 那间的窗户是黑着灯的。
“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巴士上了。”德玛西在后座低声说。
“她在哪儿下车？”柳真雅问。
伊戈尔开到路口后左转。
“车站就在前边。”伊戈尔说。
三个人， 都背着大书包，站在昏暗的车站旁等车。大概都是等22路车的， 柳真雅猜道。她看了下她的表：9:02.
“她通常回宿舍的路，都是直接穿过车站。从我这边走过来。”
“好的。”柳真雅回应道。“就这么办。前面右转。”
伊戈尔开过前面的车站，然后转进了一个停车场。从窗户望出去， 柳真雅看到标识上写着“Mando's Test Only”，这是个私家停车场。她让伊戈尔停车入位，然后回头跟德玛西说：“德玛西，你去车站盯着她，跟着她到去宿舍的路上。不要超过她。她转到那条路上的时候发消息给我。懂了？”
“明白。”
德玛西爬出车厢， 在身后关上了门。
“沿原路开回去。”柳真雅对伊戈尔说。
他掉了个头， 然后左转出了停车场，沿着原路返回。柳真雅低头又看了一下手表：9:04.“慢一点，”她对伊戈尔说。
她不想她们的车在停车场里停留超过三分钟。伊戈尔他们踩点的时候，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就是洛基城警方如同篦子一样的巡逻。如果时间点不对，那么柳真雅则不得不取消行动。
伊戈尔在附近兜着圈子。柳真雅则伸着脖子，观察着路边的行人以及停着的车；有一辆车停在宿舍楼的门口，前面三十多米的地方，大灯关了，但是车子里却被宿舍楼入口的灯照的很亮。里面没人， 但是车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柳真雅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的手机在她手里开始震动。屏幕上显示：已下车。往你这里走来。
她问伊戈尔：“那条路的出口在哪儿？”
“前面靠右。差不多就到了。”
伊戈尔沿着路向前开去，前面就是树荫掩映的通道出口了。他贴近了路边，然后停好车。
柳真雅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看到车了。还有二十秒。
她回头对后面说：“奈乍尔，随时准备开门。”
奈乍尔没有动静。
“奈乍尔！”
“我听到了。”
“准备好了吗，伊戈尔？”
“好了。”
柳真雅注视着车窗外， 看到一个身影从通道处走了过来，后面七八米的地方， 是德玛西的身影。柳真雅等到女生离车子只有十几米的时候，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对不起， 小姐。我在找南加大法学院的宿舍。”
米切尔，或者说白胜美，怀里抱着一大摞书， 停了下来。
看清了她的脸， 柳真雅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是正主。
“哦， 你已经到了啊。”白胜美说。
“在哪儿？能帮我指一下么？”
白胜美走到车的尾部， 站在保险杠边上。柳真雅跟着她。白胜美指着宿舍楼入口的灯光对柳真雅说：“就在哪儿---”
伊戈尔出现在车的另一边， 冲白胜美冲了过来， 手里拿着袋子。
“嗨，你们要干---”
白胜美一边后退，一边扔掉手里的书， 一只手指着伊戈尔， 一只手在她的包里翻东西。
柳真雅往前推住她的两个肩膀，伊戈尔把一团臭袜子塞进了白胜美的嘴里， 并把袋子套在了她的头上。白胜美用力挣扎。柳真雅敲了敲丰田海狮的后窗。海狮的后门被打开了， 奈乍尔半蹲在里面， 伸手去扯白胜美。白胜美还在挣扎，四处乱踢， 嘴里呜呜的喊着。德玛西也出现在柳真雅的身边，四个人合力把白胜美往车里塞。但是白胜美出乎意料的有力气，柳真雅感觉自己没抱住白胜美，她的一条胳膊滑了出来，抡起拳头打在她的头上。“弄她进去， 弄她进去。”柳真雅着急的喊。
“嗨，住手。”一个男的喊道，“米切尔！”
柳真雅听见了脚步声从伊戈尔的身后传过来，从他肩后看到一个男的冲了过来。“小心身后， 伊戈尔。”柳真雅急忙喊道。
伊戈尔连忙转身， 但是他反应不够快。 那个男的， 全速冲了过来， 和伊戈尔抱摔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德玛西， 去帮忙。”柳真雅一边喊， 一边用肩膀把白胜美扛进了车里。奈乍尔掐着他的脖子把她往里面拖进去。“婊砸。”他恶狠狠的喊着。
“别伤了她。”柳真雅喊道。
她听到砰的一声， 然后听到德玛西咕哝了一声，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她转过身。伊戈尔趴在地上，身上那个男的蜷成了一团。
柳真雅毫不犹豫地说：“带上他，把他塞车里。”
德玛西把那个男的从伊戈尔身上掀了下来，三个人合力把他翻过保险杠， 塞进了车里。柳真雅重重的关上了门。
“上车。”她招呼德玛西和伊戈尔。
她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没人， 不过宿舍楼上原来黑着的窗户，有几个亮了起来；其中一个窗帘，已经拉开了。
柳真雅走到副驾的门口， 爬了进去。
“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