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虫子的菜

      早晨的菜市场异常的热闹。马路的东边是固定的摊位，商贩们 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商品像模像样的摆放，为了吸引消费者的眼球，摆放得美观而整齐。马路的西边却与东边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边是零散的菜农，基本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他们找一块空地，在地上铺一块塑料，把自己卖的菜都堆在一起，从不讲究分类，也不吆喝，每天都早早卖完就收摊回家了。

    刚搬到这儿的时候，我经常在东边的商贩那儿买菜。有一次，和邻居大姐闲逛，我跟着她到马路的西边，她和这边的老头老太太，见面挨着打招呼。你看，她弯下腰，抓起了张奶奶的茄子，虽然个头不大，还有疤痕，色泽也没有那么油亮。但邻居大姐不挑不捡就称了三个。没走几步，她又停留在一堆西红柿旁，她对长着疤痕的柿子一点也不介意，又爽快的提了一袋子。看见新鲜的玉米棒，带着土粒的红薯和南瓜，都是毫不犹豫地买买买。当转到尽头的时候，她放下手中的菜，蹲在了李伯伯的菜摊前，询问着李伯伯的孙子去哪儿上大学了。李伯伯满头银发，粗糙而干瘪的左手，夹着点燃的纸烟，忙里偷闲地吸上一口。当提到孙子，慈祥的脸颊上，瞬间舒展着开出了一朵花。夸赞着孙子给他争了一口气，考上了武汉大学。邻居大姐一边祝贺着，一边装着圆菜和小白菜。可我清楚地看到，圆菜和白菜叶上，都有虫子咬的洞。可邻居大姐视而不见。最后李伯伯把剩下的一个圆菜和一把小白菜装在一起，随手递给我，笑着说“低价贱卖，不买就送”李伯伯虽然眼花，可他在我些许的犹豫里，洞察了我的心思，他语重心长地说“闺女，别嫌菜叶上虫子咬的洞，大伯敢拍着胸脯说，大伯菜园子的菜，不打一滴农药，不催长，不催色。虽然，外表不好看，还会有虫子，但绝对让你吃得放心。”我心悦诚服地接过大伯的菜。我坚信大伯的话，因为童年的菜园子里，母亲用自然肥料种的菜，也不打一滴农药，我和玩伴在菜园子里捉蛐蛐，恶做剧地吓唬胆小的妹妹。口渴的时候，揪起黄瓜和柿子，不洗就往嘴里塞，母亲责怪我们，应该冲冲灰尘，可一点也不担心会中毒。

    渐渐地，我也像邻居大姐一样，每天去光顾西边的菜市场。喜欢和他们打交道。淳朴善良的菜农们，你来我往，从不尔虞我诈。摆在他们面前的菜，如他们不加装饰的外形，可诚实是相互信赖的基础。这份愉悦和心安，不以利益为前提。在如今，这笔良心账，甚是难得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