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风格”学习笔记 part1: 神韵出青州

2018-01-19  本文已影响0人  熊苗君

看完央美办的青州造像展,萌生了把“青州风格”整得稍微明白点的念头。虽然不打算在佛教美术这块下苦功了,但对“青州风格”的兴趣还是要抢救一下呢。展览的repo其实是知识整理的过程,会很枯燥。顺便给大家参观“梵天东土 并蒂莲华” 展扔块砖头。

此处阐明一下我的观点:博物馆收藏保管的佛造像属于文物,文物具有历史价值、科学价值、艺术价值,已经没有宗教意义了。博物馆展厅是个展览、传播知识的场所,这个场所理论上是中立的,没有义务为信徒表达宗教诉求创造条件。而且博物馆藏品已经剔除掉了原有的实用功能,拜佛恰恰是不把造像当文物的行为。我反对在展厅里拜佛,咋没见有人拜珐琅彩呢?

学习笔记也打算少说佛教,多说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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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青州龙兴寺北部发现一处佛造像窖藏,出土北魏至北宋时期的佛造像400余件,引用一段官方记录:“造像出土数量之大、跨越年限之长、造像品种之多、雕刻技法之精,贴近彩绘保存只好,在我国佛教考古史上实属罕见”。同时入选1996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和中国二十世纪百项考古大发现,足以说明龙兴寺窖藏的意义。

北齐 彩绘佛立像。捂心口,这件太美了

​在考古学和宗教学之外,可能普通观众第一次看到龙兴寺窖藏造像,最直观的印象是美。

龙兴寺窖藏纪年最早的造像,北魏时期

​我第一次见青州龙兴寺窖藏出土的佛造像是在新开幕的国家博物馆,佛和菩萨的迷之微笑令人恍惚。此前看明清佛造像更多些,佛陀表情庄重、严肃,隔着六道轮回的距离看,似乎难以作为纯艺术品去讨论工艺和造型之美。龙兴寺的造像却因那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染上了人间的气息——剥离宗教语境,作为雕塑,它们仍是至美的。

宋代造像是纪年最晚的一批

龙兴寺窖藏的发现过程,可谓惊心动魄。窖藏发现者庄明军先生回忆,1996年9月,青州师范学校修操场时,零星出土过佛造像残件,然后就被盗掘分子盯上了。10月5日深夜,庄先生机智地阻止了一拨盗掘分子,他打着手电从盗洞里看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石佛像”,经过令人难忘的不眠之夜和撕X(!),10月6日,抢救性发掘开始。

北魏晚期 东魏-北齐(局部)

​经勘测,龙兴寺窖藏东西长870厘米,南北宽680厘米,面积近60平方米,深200厘米;中部有一条南北走向,长630厘米、宽90厘米的斜坡,为开挖窖藏时所留,专家认为斜坡是为便于掩埋时用车运送造像修的。虽然发掘简报显示窖藏出土佛造像数量为400余件,但因这批造像均为残件,体量从几厘米到一米多不等,实际数量可能达数千件。残件一共堆叠为三层,均为东西向放置。较完整的石造像置于中部,小块残件用较大的残件覆盖,其他材质造像置于底部。顶部的造像上发现了席子的印纹,说明造像被掩埋前曾盖以苇席,它们是被仔细埋藏的。(以上资料来自《青州佛教文化与龙兴寺佛教造像》,这本书收录了发掘人员的回忆录,其他内容不太推荐,有点水。)

窖藏土坑全景+造像放置情况。图片引自《青州龙兴寺佛教造像》

​龙兴寺窖藏主要有七类材质:95%以上为石灰石造像,其它5%为汉白玉、花岗岩、陶、铁、泥、木制成。造像年代跨越北魏、东魏、北齐、隋、唐、北宋的500年光阴,90%以上为北朝晚期造像,以北魏后期、东魏、北齐的数量最多。

北齐

​龙兴寺窖藏发现者的经历,读之令人起鸡皮疙瘩:“地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石佛像,层层叠叠堆砌在一起,就像打开了一扇地下宝库的大门,里面是五彩斑斓,或鎏金,或彩绘,或朱砂红,或石绿或石兰,颜色因为受地下湿度和水分的作用,都十分鲜艳夺目。因为是十月初的早上,在靠近洞口的石佛像上,还凝结着许多水珠”。这段文字有着古代寻宝传说的叙述模式,一边读一边就感受到了发现者的激动和紧张。

北齐-隋代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一个文艺自觉的伟大时代,遗憾的是关于那个名家辈出的时代,我们只能在史料和不多的物质遗存中来猜测。青州龙兴寺窖藏的发现,仿佛一扇通往1600多年前的时光之门,让我们可以更合理地想象王羲之、王献之、顾恺之、陆探微、谢赫、张僧繇、杨子华、曹仲达生活的年代,美所企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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