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凉汉堡
长春和吉林,天津和北京,杭州和苏州,嗯,很多个挨的很近的城市,近到半个小时的城际列车,或者2个小时的驾车,100多公里样子,奔波着一群或者一类人,当然,我只是其中一个
米汤后天就满7个月了,嗯,就是牙牙学语的最初,她大概能很清楚的喊出妈,和爸,在一周之前,当然,这是基于我对她的期望和对她不知是否确切表达的偏爱理解。今晚是我见她的第10面,嗯,最多这么多。
我抬起表,思索了一下,现在是16点整,15分钟后我将买好了面包,在屿东城地铁站的C口,于是我把四联今晚和明早的18片药放进了背包最上面的小格子,就是打开拉链就看见的那里。然而在十字路口北侧的商店里,并没有看见好吃的面包,比方桃李的毛毛虫,天然酵母,绿豆或者红豆,再或者大奶棒。到这儿,想起来四哥的最爱就是毛毛虫,嗯,小佛儿喜欢切片夹果酱,三锅和老六的都行,当然,还有阿的力手里酥脆的馕。我思索了一下,想离开,又不好急冲冲走进来什么都不买就走,所以就开口,问了一下,看我进来不紧不慢走开问我的服务生,你们那儿的东西怎么都没有了啊,当然,我是手指着面包架后面的饮料区,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好牵强,来买面包的,不想买了,却要怪饮料没有,如果我是这个服务生,我会心里嘀咕一下,不买面包指什么饮料,当然,他并不会这样讲,嗯,那些都买完了的,我突然意识到他也会很尴尬吧,我觉得不会有哪个商店5-6排的饮料区里会卖到只剩一排,除非要关门大吉了。转念一想,更不想就付在这儿买一个面包了,因为出门左转就是一个糕点铺,说是江南的,但是谁知道呢,出了产地的东西都会变得差不是一星半点的意思,比方热干面,吃了这么多次,只有12年7月在武汉吃的最好吃,酸菜汆白肉只有在东北老家才正宗。当然又要提当年一食堂一楼的葱油拌面,嗯,还有曾经第十中学旁边的一中麻辣烫。在我出门的一刻,竟然看见了糕点店的大卷帘门,这着实让我有些失落,但更多是尴尬,又不好意思回到商店,我大抵又体会了一次进退两难。索性先不管这个,铋盐先不吃了罢,于是我在2分钟后搭上了屿东城C口的出租车。车站简直不能熟得再熟,我会找到离火车站入口最近的地铁车厢,能从最近的路线穿过人群,过安检,嗯,还有到达最近的检票口,甚至从城际下来最近去4号线的到达站出口,还有返程应该从地铁站的C口出来,从对面的扶梯上楼,会直接到检票口,假如给我三天黑暗,我也会轻车熟路来回,当然要一个导盲,没有是行不通的,因为中国的盲人路太调皮了,你经常会发现,如果你是盲人,顺着盲人路,走着走着就到了尽头,如此看来,最应该给三天黑暗的是设计人施工人总监还有监督员还有,嗯,太多了,让他们走一下自己做的盲人路,所以盲人路简直成了摆设。当然,这只是道路工程中再小不过的一个问题了,比方形同虚设的防火门,喊着大件行李的旅客乘坐直梯,过了检票口你竟然发现没有直梯,永远都打不通的官方机构客服电话,打通了也解决不了问题的官方机构客服电话,最近还有两个朋友口中的人民警察,我手太小,数不过来了。还有自己从来不吃不买不用自己做的东西的各种店铺,我还是比较喜欢去开放厨房的餐馆和吃自己卖的东西的餐馆。当然,我是理解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比方我买不起自己建的房子,当然也不理解为什么华为的人用得起华为高端机,所以我忘了理解不了哪一个,像个渣男分不清要哪个女人,只顾在不同的温柔乡徘徊。13分钟后,我看了一下,还有二十五分钟才发车,索性去买个汉堡吧,如果有现成的五分钟就够了,服药的时间稍微调整一点儿,这意味着我要把原本70分钟完成的事情压缩到55分钟,铋盐到进食的时间压缩到50分钟,进食在车上由最后10分钟调整为5分钟完成,雷贝拉唑在进食前15分钟调整为10分钟服下,抗生素在地铁四号线上解决,当然,我要买到汉堡并确定可以准时上车。我到开封菜喊小哥过来,问他要做好的汉堡,至于什么口味,我觉得没那么重要,对于快餐店我是没那么多好感的,唯一喜欢的就是他们的利落,当然,对于这个,他们是很称职的,不像某些大国企,用委座的那句话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凭借他们的专业,我在5分钟后顺利过了安检和检票,我熟练的左手换右手,打开包,拿出铋盐,一口气吞了三颗。我要在50分钟后进食,并且在进食前10分钟吃下雷贝拉唑,万事皆有程序,随意的改变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始终这样认为。我是很晚才购的票,而且是挑选的F座,在我上车后,身边确坐满了人,想来跟我差不多的大有人在罢,我觉得突然有些宽慰,好像随大流的脑子也在作怪。我想睡一会儿,但担心过了吃药和饭的时间,我想看会书,旁边的小朋友叽叽喳喳个不停,我想刷会网,可是车不出站信号多半不怎么样,我想发个圈,确感觉很矫情,我也想低调,但是实力它不允许啊,是不是,想到最后那句,我竟也乐了起来,但怕别人误以为我是一傻帽,没敢笑出声。煎熬了40分钟,我吞下了饭前那一颗药,在10分钟后我要进食,我看着时间发呆,这十分钟,慢得不能再慢了,车窗外,黑夜不断地笼罩,像恶魔,一点一点地吞噬着生命,我出神望着窗外,有那么一刻不知道自己将要到哪儿去,当然,也不知道我想要怎样,而我,也终于越来越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疲于奔命和行尸走肉形容起来还算贴切的罢。在这期间,我不止一次想要去摸一下汉堡,但想到它的外包纸壳,想着隔着也感觉不到温度,可还是忍不住摸了摸,没有温度,准确来讲,与环境温度同。想着里面的鸡肉都凉了,炸它们的油也凝了,口感瞬间在心里打了个折,我不禁想起小时候装在坛子里的荤油,虽然它们在下锅炖酸菜豆角时又香又熟烂,本来饥饿的肚子,翻起一阵恶心。是不是像人,在你煎熬的时.候你就是香饽饽,等你凉下来想到你就会让人恶心,所以好人好事好东西,它自己本身是煎熬的难过的,外物才觉得它好。所谓的好人,那他们就是大抵因为煎熬了自己,喂胖了别人,如果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心,那么宣扬做好人的,就是哪些被喂饱了的,他们则是以一再贪婪的心性,不断的传播主动煎熬,与传说的万恶的不断榨取剩余价值的资产阶级相比,他们不过是像传教士一样,弘扬所谓的教义,让那些可怜的内心软弱的人相信,然后乖乖的去煎熬,而那些跟风大肆宣传的,便是忠诚的信徒,所以我越来越可以理解初中历史课本里所学的那几句,国家是统治阶级统治被统治阶级的工具,世界三大宗教之所以能够留存下来,是因为他们宣扬的皆是要服从统治阶级的统治。所以想想,哪些鼓励你奉献,逼迫你加班,劝你白白付出为荣,又不给你的补偿的人,是多么的恶,而那句屁股决定脑子,则是为自己最完美的开脱,对于屁股没那么大的人,当然理解不了,无法付出赞同。我还是忍住内心的抗拒,拨开没有温度的纸盒,咬下一口没温度的汉堡,并且安慰自己,比起饿着的肚子,它是很称职的。但不幸的是,我没能按预期的5分钟吃完它,而我从小就没有扔掉吃剩下东西的习惯,小时候发小们都会把吃剩的半个馒头远远的扔出去,而我向来都会揣进兜里带回去,同样带回去一方面觉得自己穷带来的丢人,一方面不能浪费粮食的心安。所以半个凉汉堡又安静的躺回了没有温度的纸盒里,并在列车缓缓靠近的站台后,随着匆匆的人流,在我的手里,一路奔波,来到了地铁四号线的候车区。地铁上不允许吃东西,这个我从前是并不在乎的,然而这次我竟想要自觉遵守这个约定,并不是因为不文明,而是出于地铁上吃半个凉汉堡的悲哀和羞愧。等着这班车的滴滴声过后,候车区也不再拥挤,于是人们看见一个陌生的黑衣中年中等身材男子在垃圾桶旁边风卷残云般吞下了半个凉汉堡,这抛去衣着,如果是在街上,那这人大抵是个乞丐,并且是很久没有讨到饭的那种。而我,竟然幻想着如果我真的是个乞丐,而手中是讨来的半个凉汉堡。每日朝8晚1,它也像极了那半个凉汉堡,油腻、冰冷、恶心,但吃了可以填饱肚子,也只是可以填饱肚子,于是看来,我也当真是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