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年华1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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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校园的记忆,秦峰回想最多的是那摇曳的烛光,很多很亮,犹如夜空的繁星一般。
九十年代的农村没电,没灯,没电视,秦峰正上初中。他匆匆地吃着晚饭,抬头看了看闹钟,已经18点30分了,他赶紧端起碗,一仰头,快速的把剩下的面汤喝完了。抹了下嘴,说道:“姥姥,我上晚自习去了。”然后,快速的走出房门,但很快又折返回来。正在收拾碗筷的外婆见状,问:“小峰,怎么又回来了?”
秦峰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着说道:“姥姥,我又忘记拿蜡烛了。”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一根蜡烛,就小跑着离开了。
外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的自言自语:“这孩子,老是丢三落四的,不过学习倒挺上心。但愿在我入土之前,能看着到到他考上个大学,那就好喽。”
经过一路小跑,秦峰到达了学校,走在校园里他左右环视着各个教室里烛光的数量,凭经验,他可以估算出大概的时间。此刻,看着教室里烛光点点的样子,他估计距离上课时间19点只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了,于是,他加快步伐,快速地走向自己的教室——初三(1)班。进入教室后,入座,点蜡烛,打开书本,晚自习就这样开始了。
晚自习老师是不讲课的,只有班主任过来点下名,查看下纪律,然后,学生们自己做作业、温习功课,直到21点结束。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闪烁的烛光和沙沙的书写声。秦峰虽然身在教室,但心神早已飞到天边了。
他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放学后,晚上都可以自由的跑出去,和伙伴们在村里四处奔跑玩耍,可以疯玩到大半夜,但自从上了初中,每天下午放学后,吃过晚饭,晚上还要到学校上晚自习,更要命的是每天还要早起,5点半就要到教室上早读课,不过现在都已经上初三了,时间久了,也习惯了,感觉这些也没什么了。
他又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常年在南方打工,自己和姐姐自上小学开始就一直寄居在外婆家,想家是肯定的。但是,全乡唯一的初中就建在外婆所在的村镇里,住外婆家,可以不用住校,也不用像远路的同学那样,每天上下学都要走很远的路程,来回奔波。唉,为了上学也只得如此了。
他又想起许多许多,忽然想到还有物理、化学、生物、数学等许多作业没有写呢,他赶紧拉回自己的思绪,收回自己的心神,开始埋头计算解题了。
初中生活就这样每天循环重复着,读书学习,做题考试似乎成为了全部,当然星期天不包括在内。但在秦峰眼里有一门课简直可以与星期天相媲美,那就是实验课。记得第一次上实验课,物理实验室的电路、开关、电源,化学实验室的试管、试剂、烧杯,生物实验室的显微镜、切片、标本,还有许多不知道名字的,都是那么的新奇,犹如孩童迷上了好玩的玩具,他被深深的吸引了。
这一天,恰好有一节物理实验课和化学实验课,由于实验室座位有限,同学们便被安排轮流进行实验。老师把实验亲自示范讲解后,便让同学们自己操作了。秦峰很快做完了实验,看看时间还有很多,实在感觉无聊,这时他发现老师不在实验室,忽然产生了一个主意。他从物理实验室里拿了几节电池带入化学实验室里,把电池全部串联起来,又拿来一个烧杯,里面倒了些氢氧化钠溶液,然后把导线放入了溶液中,很快导线上出现了许多的气泡,秦峰赶紧拿来一个试管,用排水法把气体装在了里面,收集满后,他把试管靠近了酒精灯的火焰,只听“砰”的一声,一阵强大的反冲气流从试管里窜出,试管受力,极速的从手中冲出,撞向了天花板,随着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试管碎片四处飞溅。周围的同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纷纷靠向门口,几个女生吓得尖叫着,直接跑出了实验室。只有秦峰自己呆呆的伫立在实验室里。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班主任突然进来了,看着地上玻璃碎片,厉声问道:“谁弄的?啊?!”秦峰知道班主任向来严厉无情,现在自己闯了祸,又被抓个现行,心中顿时突突乱跳。班主任气冲冲的走到秦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起来。他具体说了什么,秦峰根本听不见,因为此时的秦峰紧张极了,低着头,只知道呆呆地看着脚下的地板,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乱响一片。
班主任气呼呼的走进办公室,见物理老师齐明也在,说道:“这个秦峰我是教不了,这小子学习成绩又不拔尖,净惹事,干脆让他回家算了。”
齐明说:“不至于吧,他成绩还算中上等的,你再考虑考虑吧?”
“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万一伤到其他同学,你说这责任还不得我这当班主任的负,天哪!这谁负的起啊,想想这事我都后怕,不行,我这就找校长去。”
齐明急忙把他拦住说:“先消消气,我去看看。”
齐明走到实验室,把秦峰叫到跟前,见他紧张的厉害,便温和的说:“秦峰你别紧张,我呢,也不批评你什么,我就想就问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啊?”
见秦峰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齐明说:“有时候吧,沉默是金,但犯了错就该说开了好,一直沉默可不行啊。班主任等会就要找校长去了,估计是想开除你啊,你要是还想继续上学,就把事说明白了,到校长那我也好给你解释解释。”
听到开除,秦峰急了,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鞭炮,是鞭炮,我..我想用电解水做.....”
齐明听后说:“哦,好了,你回去吧,放心没事的,不会开除你的,只是以后注意点。”听了这话,秦峰心中顿时不再那么紧张了,反而舒畅了许多。
齐明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正在向校长汇报秦峰的事情。听到要开除秦峰,齐明插话了:“校长,这事我刚才都问清楚了,今天这事也怪我没把实验的注意事项讲明白。”
班主任说:“齐老师,你看这么多同学,偏偏他自己,还把物理实验室的东西拿化学实验室,弄得差点伤到人啊,这不瞎折腾吗?”
“这不没伤到人呢嘛,农村这,上个学多不容易,如果因为这事就轻易把人家开除,我们做老师的也太没担当了吧!”
“谁容易,我容易吗?作为一个初三的班主任,我担当的不比任何人少吧,全校的升学率都给我挂着钩呢,你有担当,有本事你培养个全县第一啊。”
“你的眼里除了分数升学率还有什么,说白了,还不是好为自己的升迁找垫脚石,再说了,你个教语文的,管我们实验室的事干嘛?”想不到平时温和的齐明,今天说话这么尖锐。
“反正这学生我是教不了。”
“你教不了,我教!”齐明厉声的回应道。
班主任走出校长办公室后,直接找到秦峰愤愤的说道:“去!操场跑十圈,然后给全班同学做检讨。”
跑完十圈后,秦峰气喘吁吁的走进教室,班主任不在里面,他稍微松了口气,但同学们都纷纷看向了他,他低着头,快速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拿出纸和笔,开始写检讨书。
不一会,班主任来了,冷冷的说道:“秦峰,到讲台上,做检讨!”
秦峰只得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把检讨书放在讲桌上,低头念了起来。念完后,正欲返回,班主任叫住了他,怒喝到:“有你这样检讨的吗?低着个头,不面向同学,重来!”秦峰只得按照班主任的命令重新检讨起来。
面向同学,他感觉那是比在操场上跑一百圈还难受,因为每次他抬头看去,左边的同学们面带嘲笑盯着他,还有中间的,右边的,全部如此。做检讨越来越难挨,秦峰断断续续的进行着,只恨自己为什么把检讨写的这么长!
在众多的同学中,秦峰忽然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睛,那是位女生,她也看着自己,他与她的眼神碰在了一起,双双互视着彼此。
只见她:两腮酒窝浅浅笑,
微胖圆润娃娃脸。
双眸全无嘲笑意,
同情安慰有还无。
秦峰感觉时间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面前只有一个她,她那圆润微胖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嘲笑的意思,她那双大眼睛中似乎还流露出些许同情和安慰……
女孩迅速低下了头,秦峰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讲台上呢!心想刚才会不会被她发现什么啊,也赶紧低下头,看向桌上的检讨书。
检讨总算结束了,秦峰坐会自己的座位,不禁看向那位女生,她坐在自己的前几排,在自己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叫什么?秦峰很想知道,于是反复从回忆中搜索着关于她的一切,但一点印象也没有,此时,秦峰只盼老师能点下名,这样就可以知道她的名字了。
赵燕,老师晚自习点名的时候,秦峰终于得知了她的名字。
但是第二天,秦峰就被调到三二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