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事·自我
I miss you, every nigh
“很多年以后，我偶尔也会想到他和她，是否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文字/海里的雲 图源/网络侵删致歉 排版/海里的雲
小城里，有我和他和她。
我喜欢慵懒，多半是黄昏时分，庭院里：
一杯咖啡，两盒奶精，半量享受；抿一口眺望远方，嘴角弯出微笑，几分释然不觉浮于脸庞。
生活最是如此。
他的来到，是小城迎接初夏的时候。
“请问，这里可以借读么？”
将复古的书签夹入读物中，我熟练地打开抽屉，翻出那古老的登记薄:“可以的，登记时请留下一句话。”
和别人不同，他没有问太多，只是一页又一页地翻着，沉默着，任由泛黄的纸张散发着岁月的韵味。
白皙的手指最终停留在空白的地方，提起落笔。他的字苍劲有力，和他儒雅的气质不太般配
——‘岁月静好，小城不小’ 。
岁月，小城。
“风吹过，我在等你。”
“月亮升起，我在等你。”
“有一个地方，有我在等你。”
...（半月以前）...
她有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走起路来，发尾总是不经意地擦过那细腰。
简单的刘海，精致的五官，喜欢着长长的棉麻裙，笑起来有一对梨涡若隐若现，可以看出来，她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
这是她连续第十四天出现在我的院落里。
“你很喜欢文字？”
抵不过内心的好奇，我放下温热的咖啡，余晖下，她娇嫩的脸越发地诱人。
她认真地写下:小城里，我在想你，秦。
温柔地合上登记簿，有点依依不舍后，她才抬起头来，对我浅笑。
我回以礼貌的微笑，但她的眼睛里有种很明朗的痛苦：“文字，是他教会我的。”
七月走过小城，有种闷热越发地扩散，偶尔会有一阵熏风，略带路边的花香，梧桐亭亭玉立，知了喋喋不休。
穿着很多年前的汗衫，我摇着蒲扇，懒懒地卧在靠椅里，不愿睁眼，知道风格很不搭，但至少很随性。
“今天不营业？”
他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外，皱起眉头，不喜欢他打扰我的这份清静。
“你上次借读的书还了么？”
起身，走到书桌旁，我打开登记簿，马虎地查找着。
其实，在这座小城里久居的人都知道，我的书，借了还与不还，好像并不重要。住在小城里的人，路过小城的人，几乎都拥有一本我的书。
“还没有，今天来和你商量可不可以把这本书卖给我。”
他说得很诚恳，很小心地把书放在我面前。
时间突然静止起来，我没有开口，他也没有着急，庭院里的知了很默契地哄响起来。
“可以，但不是今天。”
他似乎有些无奈:“可是，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
我将登记簿换了个方向，抬眼看他，他的脸依旧温和。
“你是一个月前的明天借得书，所以明天再来吧。”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走向屋里，不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
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没有任何预兆。我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玻璃窗下，身心随着耳机里的音乐自由跳跃，不受约束。
看着雨滴执着地拍打着玻璃，却听不见那“啪嗒、啪嗒”的声音。
意料之外，是她先来敲得门。
摘下耳机，她也收好那把黑色的雨伞。
我走出书桌，她跟着我走到石桌旁坐下。
“来一杯咖啡？”
“白开水就可以了，谢谢。”
顺着她的意愿，我给她倒了杯白开水，也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便放在一边，不习惯便不予理睬。
看得出来，她今天的状况不是很好，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在思考了很久之后，她终于开了口:“昨天的那本书是位名叫秦岭的先生来归还得吗？”
我很平静地看着她:“不清楚，在我这借书的人，除了字迹没有任何信息。”
我的回答让她期许的眼眸暗了几分。
“那，我今天可以买走那本书了么？”
“当然可以。”
我走到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质的书签：“写上你的名字，就可以带走这本书了。”
她有些诧异，不过几秒，她安静地写下了她的名字:齐祢。
他来得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我摆弄着我的小盆栽，他将他那白色的伞收起，靠在我的门槛旁，从伞沥下的雨水和他的脚步相反，流向了庭院里。
他这次很礼貌，并没有打扰我的工作，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到我把最后一点土添好后，他开了口:“那本书，可以卖给我了吗？”
我越过他走到门外，借着屋檐滴下的水，将手洗干净。
“书已经被人买走了。”我走到书桌后，漫不经心地给了个回复。
他沉默了，许久，走到门口，他抬起头看了一会天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他拿起伞的那一刻：“这把伞的款式和颜色不太搭你的风格。”
他闻言看向我，却没有给出解释。
她，对于他而言，珍贵到只能放心里。
他最终还是准备离开。
“买书的人留了个礼物给你。”
我将登记簿拿出来，放在桌边，不确定他会不会收下我的力所能及。
他凝视了一会，终于有所波动。
当书签上:齐祢两个字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声带清晰地发了一个音:祢。
他小心翼翼地移开书签，登记簿上，她的文字，映入他的眼帘：
“风吹过，我在等你。”
“月亮升起，我在等你。”
“有一个地方，有我在等你。”
......
“小城里，我在想你，秦。”
“今天的思念，突然多了许多许多。”
“七月的尾巴就要溜走啦，秦，你还不出现么？”
......
“为什么要离开她？”
我将书签重新放回登记簿收好，示意他坐到石桌边。
情绪有些失控的他坐下来后，不说话，我很有耐心地倒了杯白开水给他：“这白开水也是你的习惯吧？”
他恍惚的眼神终于聚集起目光：“都是我的习惯，所以让她没了习惯，时间让我们的感情加深，也让她变成了我的影子。”
“你觉得，你们的感情使她丢了自己，成为一个没主见没自我，一切以你为中心的另一个你，所以你厌倦了？”
我的话语一如既往，有点犀利。
“不是厌倦，是自责。”
他很快否定：“她原本是个阳光明媚，笑了起来整个世界都会开心的女孩，有点疯癫，却傻傻乎乎...因为迎合我的喜欢，变成了我的影子，她原来的优点都消失不见了......”
“如果，她觉得变成你的影子是种幸福呢？”
庭院里的雨声突然放大，大到我听不见他的心声。
雨，渐渐地消停；他，慢慢地远去；她，默默地从书架后走出来，把那本《小城里的你》还给了我。
“这本书你已经买了，是你的了。”
“不需要了，谢谢。”
她的棉麻裙角沾了小城里的泥土，看起来是多么的失落与无助。
“影子有时候也会出现在人的前方。”
她跨出门的脚步顿住，在听见我声音后，回过头与我对视，我看着她，心如止水，希望她能快点接受她的心涌澎湃。
终于她梨涡浅笑，我回以礼貌的微笑。
很多年以后，我偶尔也会想到他和她，是否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 完 ——
本文为海里的雲原创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