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上的女人
一
余晖染赤了天,映红了海。
温柔的海岸线,细浪呢喃,生怕扰了熟睡中的沙滩。
海岸线上,赤脚的女人,趟着浪尾,低头与心事交谈。
风撩起短发,兰花指捋出耳轮,脸颊绯红。
浅碎花裙角扬起,裸出瓷白均细的小腿,交叉步慵懒。
二
光亮正被黑暗逐口吞没,卑劣的海风趁着夜幕,欲逞淫威。
涛浪觉悟,怒了,发出低吼。
吼声惊了沙滩,把女人思绪里的争吵打断。
风开始了肆虐,纠缠住女人躯干。
女人不知所措,环顾四周,旋转。
三
丛林已披头散发,“呼呼”海啸声中,远处海面腾起一轮白色,卷滚袭来。
恐慌撑圆双眼,黝黑的眼珠陷入大片眼白,无助深邃。
不再矜持,不顾肌肤瀑露,双手尽力托起裙摆,大步冲向内陆。
四
天已被吞没,躲在凹地的女人坐上岩石。双腿掩面,膝盖撑住额头,身体卷作一团。
她陷入等待,寒意却伺机而来。
风依旧暴烈,继续着海岸与山体丛林间的冲撞。
女人倦乏,黑暗中缓缓抬起头,睁开双眼。
世界怎么都是这样喜怒无常。海是这样,风是这样,男人也是这样。
五
风终于累了,有些收敛。
可是暴雨却从天上掉了下来,豆大的颗粒密集砸向她,生疼生疼。
寒冷助纣为虐,牢牢裹挟住躯体,浸入骨髓。
女人蹲在地上,胸脯与大腿紧紧夹拢环抱的双臂,颤栗接踵而来,绝望升腾。
六
忽然,有微弱呼喊声与狗吠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掩住一丝黄光,顶风踉跄。
让她生厌的瘦弱家犬一冲在前,昂首挺胸,毫无示弱,用平日她最烦心的叫喊声挑衅着暴风雨的强悍。
温暖由心而生,迅速蔓延。泪水漫出眼眶,扯住粘附在脸上的雨水,一同淌了下来。
海岸线上的女人,跃出洼地,向那一丁点黄色的亮光奔去……
―― 完.201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