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口味蛇与联络官
到底是作家,真正的作家,写个长沙城,基本上把她写活了!活色生香,有血有肉,丰满挺拔,不免吊人胃口,让人立马想到长沙去看看,去瞧瞧,是否真的如他写的那么好呢?是否造假呢?搞虚假广告呢?写文的人难免夸张,皇帝的卵有黄桶大,自然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虚实相间;亦难免天马行空,时空穿越,忽近忽远,忽冷忽热,忽上忽下;且是风趣幽默,文字鲜活,仿如一群天姿国色的芳华在跳芭蕾舞,目不暇接,一扫鄙人写文之结结巴巴,一本正经,枯燥乏味;当然,最主要的是烟火气,人世间,不管是谁,高官显贵,富商大贾,贩夫走卒,民以食为天,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应该没有吧?臭豆腐、剁椒鱼头、生辣火锅、红烧肉、小龙虾、茶颜悦色、口味蛇、干锅花螺、榴莲龙虾、鲍鱼爆炒、辣鸡丁之类的吃与喝便遍地开花;亦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几千年的沉淀孕育了志士仁人,奇山异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便有岳麓山埋着半部中国近代史之称,叫人刮目相看,黄兴墓、蔡锷墓、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文物便是明证;黄兴路、蔡锷路、中山路、韶山路等等只是近代的产物,相较于坡子街、黄泥街、藩后街、学宫街等等土得掉渣的名字,也不见得高端大气,高人一等;所谓雅俗共赏,土洋结合,中西合璧……
这是读作家刘原写的《每个睡在长沙的人,都没空在长夜痛哭》一文的读后感。写一个偌大的城市,颇有老虎咬刺猬,无从下手之感,茫然无措。但他从“吃喝玩乐”下手,从烟火气里抽丝剥茧,从历史沉淀,文化名人堆里完美地勾勒出一幅令人惊叹的“富春山居图”来,颇为有趣,颇为丰满,颇为不易。写文看似简单,下笔千言,洋洋洒洒,但其实不易,没有一根纤细好看的红线把这些“散珍珠”串联起来,没有一根套马杆把“文字与灵魂”这匹烈马驾驭起来,没有十几年真心融入城市生活的点点滴滴,方方面面,触及其灵魂深处的态度与功夫,根本写不来,或许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蜻蜓点水,别人不知所云。
山三在邵东住了几十年(三十多年),可以说对邵东“一无所知”,既无“宏观”又无“微观”,既无“远观”又无“近观”,对其历史与现状,顶多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要对邵东人的生活习惯与脾气秉性,城市特色、发展与历史进行勾勒,很有可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白天大概都一样,穿着衣服,涂脂抹粉;反倒是夜晚才是真实的,或者说才露出真实的一面。城市在夜晚才是美丽动人的,就像说女人一样,但山三偏偏非常讨厌夜生活,比方说吃夜宵,赶夜场唱歌跳舞之类,基本上全无兴趣;而且对城市的角角落落也无兴趣,更别说考证了。多年以前就想写邵东,或者白描,一直不敢动手,因为没有抓住要害或者说突破口,能够“纲举目张”,从零零碎碎中“打捞”出有价值的东西,从大海中捞出那根“定海神针”来,让文字变得鲜活,让文章立起来,如穿着天青色旗袍的美女款款而来……不只是让这些普普通通的文字都穿上好看的画有许多吸引人眼球的图案的旗袍,而且还要风情万种,血肉丰满,叫陌生人看了心动:这就是邵东呀!什么时候去看看呢?他老婆或朋友说,还等啥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然后兴冲冲就跑来了……
当然,也是才华不及的原因。甘愿做井底之蛙,池塘中的小鱼小虾,又如何去了解江海,去大江大河历经风浪,增长才干呢?当然,亦有吃不得苦,耐不得劳的原因,“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没有辛勤劳动哪能随随便便淘到黄灿灿的金子来呢?
作者在长沙生活只有十多年,能够写出这样的文字实属不易。撇开其才华与文字功底不说,其深入生活,观察生活,热爱生活的能力更胜他人,直接甩山三几条街,非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山三在长沙也蹲过几年,一无所获,臭豆腐也没尝过一块,更别说口味蛇了,其实也是没找到那个功夫了得,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联络官,什么时候找到了,也能够把邵东写得活色生香,叫人垂涎欲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