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17乡下往事(一）－－－渔趣

                                                        （一）

虾潮 捞虾

“发虾潮了，快起来快起来，在大塘，我先过去，你们一会自己来。”妈妈一边叫我们起床一边抓起簸箕就跑了。

天刚刚蒙蒙亮，天边才泛起一点鱼肚白，村子里早就翻天了，因为村里那口公家的大鱼塘发虾潮了，虾潮的意思是虾们都浮上水面来换气了，集体性地，那场面叫一个壮观。虽然鱼塘已被邻居的某叔租了，但是不影响这些虾的归属，虾是不属于他的，因为虾不是他养的，而是野生 的，只有那些他下的鱼苗长大的鱼，才是私有的。我们只要不捞他养的鱼，是没有问题的。由于虾们是无主之物，谁有本事谁捞走，而且这个时间非常短暂，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晚一点点，气温回升了，虾们又沉回水底，再也捞不着了。

我和哥哥弟弟赶紧爬起床，拿起簸箕就跑往大塘里跑。只见全村人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全体出动，大人拿大网兜，小孩拿小网兜，妇女们就拿上簸箕，齐刷刷地往鱼塘里赶。只见诺大的池塘，到处都站满了人，叫喊起此起彼伏。有叫拿桶的，有叫自家女人的，还有叫自家娃的。

网兜是最好用最趁手的工具，可是那会，各家条件有限，一般来说，能有一把大网兜，就算不错的了。反正，我就没见到有多少家小孩有网兜的，都是拿着簸箕在捞。大网兜都是男人们拿着，效率最高，一网拖回来，就能拖个半斤几两的。于是到后来，女人们都不用捞了，只给男人们当助手，负责接虾就好了。

站在池塘边上，用簸箕一拖，就能捞到几两虾，这些虾个个都活蹦乱跳的，个头有大有小。一顿忙碌之后，家里就能吃上好几顿大餐了，平常里，个把月没闻到肉味是正常的。记得最深的是，邻居家的一女孩，比我小几岁，曾慨叹，如我们家什么时候有顿肥猪肉吃就好了！ 

虾的做法，就两种，一种是生焖，拔些新鲜蒜苗，再放些豆豉，煮熟后，那个鲜味，隔着好几户人家都能闻到。第一顿吃新鲜的，剩下的就煎熟，放到竹篮子吊起来，第二天再或焖或蒸，依然是值得期待的一道菜。

                                                             （二）

小溪抓鱼

水库关闸了。又是一个抢鱼的火线时刻。

大人们第一时间跑回家去，取来一把平时除草用的锄头，估计哪一段小溪有鱼的可能性最大，就先用软泥把这一段的两头堵上，然后再去堵别的小溪段，乡下人都有默守成规的规则，谁先堵好的段就是谁的，别人不可以动。这种契约精神已历经几千年而不衰。

堵好了心仪的溪段之后，再回家去拿工具，一个桶，用来把溪段时的水勺出去，一个小网兜，隔在勺水的后面，防止鱼被勺出去，一个装鱼的小桶。工具准备好了以后，就开始勺水。大人把一段的水勺干，一般需要半小时至一小时左右，如遇到水比较多的段，时间就要加倍，当然，收获也会相应增加。这跟现在的区块链工作量证明有点像。

当水逐渐勺干，你就能看到鱼背了，在水里焦急地游来游去，却又无处可逃的样子，真是惹人喜爱。看到鱼背，我们小孩子就跃跃欲试了。但大人不会让我们抓大鱼，因为大鱼有点危险，有的大鱼有刺，会把小手刺破，还有的大鱼有锋利的牙齿，如果被咬住，有可能取不出来，我们村就有个小孩被鱼咬住手指要去医院做手术的。

当大人把大鱼抓完，我们就有机会了，捡些小鱼或虾之类的。还可以到泥巴里摸泥鳅，泥鳅很滑，虽然摸到了，但很难抓得到，它会从手指缝里滑走。后来看大人抓过一次，就知道该怎样抓泥鳅了。你要把泥和泥鳅一起捧起来，然后放到水桶的上方，稍为挤一下它，它就滑进桶里去了。黄鳝也用同样的方法。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如果能抓到一条本地塘虱，都能高兴好久。因为土塘虱价值比较高，不管是拿去卖还是自己做着吃，都让人充满幸福感。土塘虱带点土黄色，不像埃及塘虱，蝇然长着大大的个头，但没有几个人喜欢，因为它是吃动物尸体长大的。有点恶心。

把这段的鱼抓完之后，下一段就省力很多了，直接扒开那个泥坝，水就会从高的那段流入刚才那勺干的那段去，可以省去一半的功夫。有的大人会把一大段的小溪全弄完，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弄完一两百米长的小溪，基本上可以装满一个小水桶了，装水10升的那种，能有差不多十斤的鱼虾。

完事后，就把刚才堵住的泥坝全部勾开，以防日后影响灌溉。一行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