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拆散一对是一对
第1章 流泪的姑娘 殷昊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后,就放下了杯子。 夜影和夜魅均看到了这一幕,两相对望了下,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这茶叶虽然是他们出门的时候带着的,水的温度也控制地十分合宜,但水不好,这冲出来的茶自然是大打折扣的,难怪主子不喜。 口渴,却没有合意的茶水可以喝,殷昊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桌面,“沈奕轩还没来吗?”殷昊不耐等人,但对方是沈奕轩的话,不想等也得等,谁让他们俩关系不一般呢? 虽然知道殷昊这是明知故问,但夜魅还是行了个礼道,“属下去看看。”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鼓声,还夹杂着锣鸣。殷昊听力颇佳,这样的声音让他更加不舒服起来。 “这是在干嘛?”难道是有人成亲?今天是黄道吉日吗? 夜影还没来得及回答殷昊的问题,已经有人替他回答了,那些人即便不在他们窗子底下,也在附近,因为叫喊的声音颇大,也很清晰。 “来了来了,状元爷来了。” “状元?”殷昊低声重复了下。 “正是,今天是公布殿试成绩的日子,想来这是状元郎正在跨马巡街。” 殷昊揉了揉耳朵,因为那由远及近的越来越响亮的锣鼓声,伴随而来的,是楼上楼下,楼中街道边那些群情激动的人声,那声音大到,这精致的雕花木窗如同虚设的地步。 叹了口气,殷昊一个眼神递过去,夜影将窗户打开了,一时间,喧嚣声仿若又大了不少。 殷昊左手托颊,百无聊赖地往窗外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状元、榜眼、探花……每三年都有的,怎么这些人还能这么激动?” 这个问题,夜影觉得很难回答,主子觉得无趣,是因为他并不需要靠科举改变些什么。但是这世上的许多人,跨马巡街的那些个进士中的一些,楼中坐着的,街边站着的一些,都是明白什么是‘金榜题名’之喜的。虽然有些不敬,但夜影着实不想‘对牛弹琴’,于是只保持了沉默。 好在,殷昊也没有等待夜影答案的意思,只自顾自地往楼下看。之所以和沈奕轩约在茶楼见面,多少也是因为殷昊喜欢从高处往下看,看街上那些人,看他们某一刻的喜怒哀乐。知道今天是状元巡街之后,殷昊就有些兴致缺缺起来,因为他猜,今天绝大多数人脸上带着的应该都是笑意吧?就算本不想笑,但是被身边的那么多人感染,多少也会露出浅浅笑意的,即便内心酸涩。 人么,大多数时候就是这么虚伪,明明不想笑,为了不特立独行,很多时候非得勉强自己。 殷昊的目光随意地在人群之中转了一圈,正想收回目光,却轻轻地‘诶’了一声。 因为居然,有例外。他看到,一个和身边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正默默地流着眼泪的姑娘。她的悲伤那么深切,即便他们距离这么远,他都感觉到了。是什么事让她这样难过呢?殷昊看她目光所向,正是状元郎那一行,应该不是家中兄弟名落孙山,难道是……心上人得了功名就变了心了?但看她的年纪,殷昊又很快否定,她看着年纪就很小,估计才十三四岁,就算有了心上人,也应该还不到参加会试的年纪。 “你不是最不爱看热闹吗?”沈奕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殷昊猛地回过了头,轻咳了声,颇有些不自在地答道,“偶尔看看也无妨。我说你怎么回事,比约定的时辰迟了这么久?是故意的吗?” “哦,下官可不比二公子清闲,公务繁……” “行了,我还不知道吗?你那公务不是繁忙,是繁杂吧?” 沈奕轩被他说的一噎,可不就是繁杂吗?谁让他……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殷昊指了指窗外,其实他不是真心想让沈奕轩看窗外的,是他自己想看,想再看看那个姑娘,是不是还哭着,但很快,他的眸中闪现诧异之色,因为目之所及,已经遍寻不到她了。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倒是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看什么呢?”沈奕轩能有什么感觉,三年前的他可是骑在马上被人围观的,和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比较。 “我在看今科状元,也在回想上一科的,沈状元,三年前的那个荷包,你喜欢吗?我们家夜魅扔东西很准吧?” 提起某个荷包,沈奕轩就觉得当年被砸中的额头隐隐地疼痛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我当初就猜是你,你还死不承认!” “诶诶诶,还真不是我,是夜魅啊。”殷昊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模样。 夜魅:“……”主子,你这样坑属下真的好吗? “虽然东西是夜魅扔的,但是命令是你下的吧。” 夜魅闻言,在沈奕轩身后狂点头,对对对,是主子命令的,主子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啊,他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主子本来说要扔额头正中的,他还故意偏了一些。 “只是可惜……我让他砸你额头正中的,他给砸歪了。”殷昊颇有些惋惜地看了沈奕轩一眼,然后冲着他身后的夜魅招了招手,笑的极温柔,“来来来,夜魅你过来。” 被召唤的夜魅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缓步上了前,“主子,您吩咐。” “呐,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夜魅:“……” 沈奕轩闻言,第一时间捂住了额头。 殷昊却只是伸手指了指楼下,“那儿,今科状元,别再砸歪了哦。” “主子,咱们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荷包。”夜影不想看到兄弟为难,开口解围道。 三年前中状元的要不是沈公子,只怕主子也是不会记得带荷包的。 “没有荷包啊,容易啊。”殷昊伸手就把桌上的杯子拿了起来,递到夜魅跟前,“用这个。快啊,抓紧时间,状元郎快过去了。” 夜魅才刚想伸手从殷昊手中接过杯子行事,沈奕轩已经先行上前合上了窗子,接过殷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行了,别一不高兴,就为难夜魅他们。不是找我有事吗?说罢!” 本来不过是奉叶夫人的命令出来买米的,却刚巧遇上了状元巡街,叶清浅只看了一眼,便失了神,待她回过神来,已然泪流满面。想要以手擦拭面上的泪水,却发现她的双手正提着米袋,身边的人也大多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可不是怪异吗?这样喜庆的日子,她却悲伤哭泣,实在太不应该了。若她真的是十四岁的叶清浅,那么她也许也会像身边的人一样为这些进士老爷们高兴,他们的多年苦读,有了回报。但她不是,在她看到那个年轻状元的一刻,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心疼自己儿子的母亲。她那儿子啊,是个傻孩子。 拎着米袋有些艰难地穿过人群,避开了喧闹的地方,叶清浅将米袋放在了地上,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双手,而后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面上已经被风干的泪水,复又拎起米袋,往家中走。她这一耽搁,只怕又要被骂了吧?也好,给叶夫人一个骂她的理由,散一散她最近的无名怒火,这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些。 “这个死丫头,还不回来,是想饿死我们吗?” 果然,还没走到门前,已经听到了叶夫人的声音,叶夫人,她娘过世了以后,她爹娶回来的继室,她的继母,不过……只有她爹在的时候,她是叫叶夫人‘娘’的,不管是叶夫人,还是她,都不过是做给她爹看,所谓的母慈女孝。 “娘,我好饿,不然您随便弄点吃的,加点柜子里头的肉?” 叶清浅刚想推门,就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唇角不自觉地就带上了讽刺的笑意,只怕肉才是重点吧?其实她们也挺累的,想吃点肉,还得特意打发她出门。只是她那异母的妹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每回沾了荤腥,总是忘记擦嘴。当然,也有可能是不在意,因为她在这个家里,和丫鬟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肉肉肉,天天要吃肉,哪儿有那么多银子买肉。” “怎么没有,明天交了绣品,不就又有银子了吗?不过明天能不能交还真是问题。”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昨天我看到了,大姐在屋子里发呆呢!明知道明天就要把绣品送到铺子里头去了,她还偷懒。等她回来,娘你得罚她,不绣完不准吃饭。” 不绣完不准吃饭……这句话,还真是耳熟啊。她爹在附近的县里做活,一般是七天或者半个月才回来一趟,叶夫人的时间从来都掐的很准,爹回来的那一天,桌上从来都是有肉的,即便只是肉沫,但碗碗都是沾荤腥的。至于为什么吃的这么‘好’了,她为什么还总也吃不胖,自然是因为她像她那短命的娘,不是富贵命。不像叶夫人和二妹,是喝水都会胖的。 “你昨天看到了,昨天怎么不说?” 叶清浅听得出来,叶夫人的语气之中有些急切,肯定是要着急的,毕竟叶夫人的私房、叶清音的嫁妆,大多都是靠的她的绣品。那家铺子的价格开的极公道,附近不知道多少人想往那儿送绣品,如果因为送的迟了引得掌柜的不喜,不再收她的绣品了,那么也就算断了一条财路了。 “我,我这不是忘了吗?今天说也不迟啊,让大姐把吃饭的时间、睡觉的时间都省下来,明天肯定能绣好的。” “娘,我回来了。”叶清浅听到这里,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叫什么娘,这是我娘,你得叫‘叶夫人’。” 叶清浅浅笑了一下,她其实挺好心的,已经给了她们提醒,不过她们不接受,那她也没有办法。 “你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家里等着你的米下锅吗?”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外头人多,我在路上看到状元郎了,就多看了两眼,那个状元,长得真好啊。”是个俊俏的小伙子,就如当年沈奕轩的儿子一般。 果然,一提起状元,叶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不好了。要知道,当初叶夫人愿意嫁给她爹做续弦,完全是因为相信她爹有一天也能中状元,没想到他爹虽然秀才中的早,后头却屡试不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