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独绣》§2-13历史的答案
一枝独绣
沈老师不出意料的又病重了，这次她的丈夫、侄女、友人来探望她，自然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只好待在清冷的小洋楼里，寻找那个问题的答案。
转眼便入了冬，注定又是一个孤独寒冷的冬天。我翻开有些上霉的木箱子，那里该有几件过冬的衣服，不过得挤一挤了，我又长大了些呢。
“咚咚咚”，是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是房东太太吧，这么早不知有什么事。我拨开门栓后，愣住了，是那个讨厌的小子！“有何贵干？”我硬是从容地问。“你姐送的衣服，想不到你们姊妹的品位都一样差。”说着，便将衣服丢给我，与那份信一起，飘落在我手里。
信里说“望喜欢。”然而，伊人姐姐还是没有写下地址，这封信看上去如此空洞，寂寞。后来我试了试新衣服，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手边并无可练习刺绣的针线、画稿，但有几本发光泛卷的史书。便翻来看看罢。
先看看先秦时期的吧。“百家争鸣”，真是不可思议，春秋战国时期竟有如此硕大的思想火花。儒、道、法、墨……也该是传下了诸多篇章，可怪就怪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为什么呢？也许是为了巩固皇权吧。
书上记载的战役数不胜数，多数战役是胜者为王的结局，少数则是失败者最惊艳的一舞，最具意义的一舞。
接着，在浏览的过程中，我也发觉了相权的变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不断地被“瓜分”，不断地被细化。一分三，三再分六。后来不知怎地，又有了太监乱政的情况，实在是可笑。
其他的我也不再细细去看，只是走马观花，大致了解即可。史书上对于百姓的记载极少，茫茫人海反倒成了历史长河中的虚无。古语有言“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百姓拥护的势必为王，可也有很多屠城的史实，代表人物如项羽、黄巢。
忽然，我便有了这样的感觉：天下没有不分出胜负的战争，而百姓，绝不是仅仅站在争夺者的旁边去加油助威的。百姓，它大概是胜利者通往宝座的基石。无论是以应征入伍的形式，还是由于剥削纳税的严律，甚至是无缘无故地，就像无意踩了一棵草般的随意，他们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冤鬼。
只要还有封建帝制，一切朝代的更替均可概括为：今天，你来当家；明天，我来当家。史上少有盛世，少有贤君，当百姓终于厌倦的时候，他们却早已化作棺椁中的死尸一具。他们的后代全然不知，还活在权力争夺的轮回里。
想到这里，我便惊怖不已。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农民，在战乱下只想苟且地活着，然而活着也竟成了奢望，更别提女性的命运了。
山山水水不也像老百姓么？它们沐浴着阳光、被雨露滋润，这就足够了。可，它们的命运是一样的，在权力的斗争中，它们就丢了自己的魂，像家畜一样任人宰割。
军山，也就成了权力巩固中的牺牲品之一。到底是清廷的错，还是一杯茶教的错，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权力这个毒药，因为腐朽的社会制度，因为人类的欲望和奴性。
那些焚毁、拆毁的遗址，不过是因为统治者的任性、一己私欲罢了。除此，统治者的名也必须是独有的，所以“非恒道”要改做“非常道”……统治者的心思真是让人费解。
合上书本，本想走动走动，谁知久久坐着，不觉腿快冻僵了。寒冬腊月，可真是冷啊，比凛冽的北风还冷。看到窗外已白茫茫一片，那样的单调和凄清，又引发了由内而外的冷。
真是想抱个汤婆子，或者在火炉前坐坐，裹毯子是没什么用的。楼上又传来了“滋滋”的爆裂声。那爆裂声似乎是来自煤炭的爆裂，温暖得很，我忍不住想上楼看看。
曾经我也悄悄上去过，不过不敢随意推开房门，四处望一望就好了。也许是天太冷的缘故，我明明感觉到那扇红褐色的房门内，有火花，有股暖流……
墙壁是冷的，木质的门却是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