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娘的点心铺子(八)
我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几个神机营的士兵都举起手里的火器朝头顶开枪。
接着一个裹了一团破布的人轰一声砸在地上。
几个带刀侍卫上前将其围住,其中一人麻利地挥了一刀削下一块灰布,随后将钢刀架在其脖子上:“敢擅闯皇宫,你好大的胆子!”
见其他侍卫都往这边看,那名侍卫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接着喊道:“其他人继续保护上书房,别中了敌人调虎离山的奸计!”
其他侍卫恍然大悟。
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又有一团裹着灰色破布的人从半空栽下来。
飞贼!
胡总管老神在在:“肖皇妃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若没有这神机营的士兵,恐怕飞贼已然闯进去了。”
我看了一眼已经吓得坐在了地上的小光子,心道这太监也忒没定力了,看那双腿抖得,八成已经尿裤子了。
胡总管倒是淡定的很,托盘里的点心仍旧码的整整齐齐,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两名飞贼被带刀侍卫绑了个结实。
张庆走了过来,冷冷扫了两个飞贼一眼:“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派我们来!”先前跌落下来的飞贼脖子一梗,“那狗皇帝本来都熬不过这个月的,你们非要逆天而行替他续命,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嗯……”张庆点点头,“替天行道……”
他话音未落,忽然我们眼前闪过一道雪亮的刀芒,接着那个飞贼的头颅转着圈洒着红白混合的液体落在了两丈之外。
等我们反应过来去看张庆的时候,他已经收刀回鞘,位置、站姿分毫没变,似乎刚才他什么都没干。
但我们知道,他飞快的出了一刀,干净利索地将飞贼的脑袋削了下来,接着又收刀恢复了之前的站姿。
这过程我们都没看清楚,如果不是那到刀芒闪过还有飞贼的脑袋飞出去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些什么。
另一个飞贼吓得筛糠般哆嗦起来:“张,张大人……”
“你也是替天行道的?”张庆斜眼看着他。
飞贼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不不,不敢不敢……”
“好……”张庆仰起头,“那我问你什么你就说,懂吗?”
飞贼:“懂,懂,小的……”
张庆没耐心继续听他啰嗦:“叫什么名字?”
飞贼:“樊……樊海潮……”
“师父是谁?”
“谷清……”
张庆:“哦?”
飞贼:“小人不敢胡说,刚才被杀掉的那个是我二师兄,名叫王飞,我们这次是受了佟王爷之托,前来扰乱……”
樊海潮还没说完,忽然一道亮光闪过,两把飞刀先后刺进了他的喉头。
张庆转头,看到两个同样装扮的灰衣飞贼呼啦啦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神机营士兵举起火器,但瞄了瞄发现已经超出了火器的杀伤范围。
张庆呼啦一声腾空而起追了上去,接着又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跟着他追了过去。
胡总管皱眉:“神捕伉俪,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又有两个灰衣人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刀芒一闪,一把钢刀架在了我和胡总管的脖子上。
其中一个灰衣人大喝一声:“都别动!”
好一招连环套……
先牺牲两个飞贼转移注意力,再将其置于死地,印证张庆关于调虎离山计的猜测,成功的引开张庆和神捕夫妇后,潜伏着的王牌最后才出现,一举擒住胡总管和我……
当然,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某个大官,只不过我离胡总管太近,而附近除了小太监光公公以外都是侍卫,一来擒住他们不容易,而来也没多大用处。
妈的,刚才我还嘲笑小光子被吓得坐在地上尿了裤子,现在反而羡慕他因为吓尿了坐在地上逃过一劫。
飞贼脸上蒙着围巾,只能看清一对贼溜溜地眼睛:“胡总管,麻烦您带个路吧……”
胡总管斜他一眼:“怎么?”
飞贼:“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只消让这些侍卫让开,带我进了上书房就相安无事……”
胡总管面不改色:“浮夸道人正在上书房作法,谁也不能进去打断他,我劝你省点力气,我们做下人的,岂能因为自己的性命误了主子。”
“那好……”挟持着我的飞贼把刀朝我一压,“刚才你们杀了我们一个师弟,现在一命抵一命,我就看你嘴能有多硬!”
胡总管:“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来送点心的……”
我冒着冷汗:“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侍卫们也不会在意我的死活,你们捉了我也没用……”
话还没说完,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事物渐渐变模糊了。
飞贼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信不信……一刀杀了他,你们……”
“不好!有下三滥放了迷烟!”
“愣什么,跑……”
耳旁风声大作,破烂的灰布不断拍打着我的脸。
我努力试了几次,摇晃着脑袋想逼自己清醒,但眼皮像是灌了铅,死沉死沉的……
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得像个粽子般,横躺在一堆稻草里,一个飞贼正坐在我旁边清理着手臂上的伤口。
飞贼转头看我一眼,略略有些惊讶:“好小子,连个解药都没给你嗅,不出仨时辰就醒了?”
我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敢情我该多昏一会儿才对?
“那虚浮道人的迷魂散无色无味,早就听说他会这么一手,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这么快就跑到皇宫去了……”飞贼撕下一缕布缠住胳膊上的伤口。
我皱眉:“谁伤的你?”
飞贼满不在乎:“张庆呗,要不是我们人多,我甭想趁乱把你弄走!”
我:“你们弄来我有什么用,我就是往宫里送个点心,其他的事我都不知道……”
飞贼哼哼一声:“不见得吧,那虚浮道人可是你带着进宫的,甭想蒙我!”
我叹气:“我那是找他算卦来着,刚巧遇上侍卫们找他,就稀里糊涂跟着进宫了。”
“你这满肚子的胡话还是先搁一搁,一会儿等着跟我们大王说吧……”
“什么大王?”
“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那,胡总管呢?”
飞贼没好气:“让人给救回去了!”
“谁?”
“我说你烦不烦!”飞贼转过身看着我,“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我手脚不能动,再不让我说话……”我眉毛一吊,“还不如杀了我痛快呢……”
飞贼哼哼一声:“想死容易,等会儿见了我们大王你也这么胡说八道一通,保证你很快就死得透透的!”
我:“……”
我知道我们的对话没办法再继续了,但这个飞贼显然是个笨蛋,一般这种人就只配看守个俘虏,还有很大概率一不小心给放跑了。
眯上眼,我细细揣摩着飞贼刚才话里的信息。
其实也用不着太费心思揣摩,因为他差不多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要么是对我没防备,要么是把我当傻子。
不,还有种可能就是他说的大部分是瞎话。
不过看他一脸缺心眼的样儿,说起瞎话来必定是漏洞百出,既然我没有发现破绽,他说谎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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