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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风云录 - 55 - 真假难辨

2022-01-14  本文已影响0人  梦见令狐冲

在这些人中最难受的当属南秀枫,倘若行凶之人用内力将李秀梁打成重伤或者用刀剑将他刺伤,只要李秀梁不是立即殒命,他都有可能凭借医术先为他续命,然后再想办法将他治好。只可惜行凶之人手段太过狠辣,一招致命,根本不给他留下丝毫机会。

他比任何人都痛恨行凶之人,也比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学好武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凶手杀死,自己却根本无法出手阻止。他第一次痛心地意识到,在杀人的武功面前,医术显得太软弱无力了。

李轻尘听胡秀林讲完经过,说道:“邹前辈刚才一直和我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分身再去军营里杀人,那人定然是孟烟寒假扮的。”胡秀林看了看李轻尘,又看了看邹鹤鸣,狐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

李轻尘听胡秀林这么说,他竟然是连自己都怀疑上了,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秀枫决然道:“我拿我的人头担保,轻尘绝对不是坏人,他不会干这种事。”李轻尘心中一暖,眼泪夺眶而出,几乎快要哽咽出声。

邹鹤鸣脸色一沉,森然道:“姓胡的,真相大白之前,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冤枉好人,可别怪我老叫花子以大欺小。”

胡秀林长剑一挺,正要反唇相讥,苏怀剑闪身上前,夹手夺过胡秀林手中的长剑,手腕一震,长剑顿时断成七节,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苏怀剑将剑柄抛在地上,对胡秀林厉声喝道:“滚出去。”胡秀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终于还是一言不发,掉头往外面走去。

杨行密心知胡秀林这几年屡立奇功,又身为三十六将之首,不免有些自高自大,连师父都不大放在眼里。苏怀剑此举一来是为邹鹤鸣消气,二来也是为了给这个桀骜不驯的徒弟一点颜色看看。此时他既不能阻拦苏怀剑,也不便再帮着苏怀剑训斥胡秀林。

他当即对胡秀林道:“秀林,你快去东西大营传话,将拥剑山庄的所有弟子全都叫到刺史府来,最近几天大家都在府里居住,以免被孟烟寒趁机偷袭,各个击破。”

胡秀林知道杨行密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心中一阵感激,当下对杨行密一拱手,道:“遵命。”

他刚要掉头出去,邹鹤鸣道:“孟烟寒诡计多端,你此去大营,最好与身边之人保持距离,如此一来孟烟寒便无法轻易接近。”胡秀林一愣,没想到邹鹤鸣会以德报怨,心中不由得一阵惭愧,对邹鹤鸣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这才转身离去。

杨行密对邹鹤鸣道:“邹大侠是否也搬到刺史府来与我们同住?”邹鹤鸣笑道:“老叫花子一个人清闲惯了,懒得过来凑这个热闹。我倒挺想孟烟寒来找我的麻烦,正好让我见识见识地煞指到底有多厉害。”

杨行密眉头一皱,略一思忖又道:“邹大侠的武功远胜孟烟寒,自然不用担心。只是除你之外,刺史府便只有苏大哥能够抵挡孟烟寒,可惜他又有伤在身。若是能有您主持大局的话,我们对付孟烟寒便容易得多了。”

邹鹤鸣听杨行密说得真诚,心下略一思量,便道:“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杨行密大喜,对随身的侍者道:“快去如归客栈将邹大侠的行礼全都搬到这里来。”邹鹤鸣道:“还是老叫花自己走一遭吧。”杨行密猜想邹鹤鸣的行李中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放心别人去拿,当下道:“那就有劳邹大侠了,我在这里恭候大驾。”

邹鹤鸣哈哈一笑,起身出门,直奔如归客栈。

他原本生于富贵之家,但既不爱读书做官,更不爱经商敛财,只对武学情有独钟,自幼拜高人为师,练就了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自黄巢以后,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朝廷暗弱,地方军阀互相吞并,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越来越多的人不得不流浪街头沦为乞丐。邹鹤鸣见那些乞丐被人欺负,遭人白眼,心中对这些人极为怜悯,经常施粥舍饭,周济他们。

父母过世之后,他干脆散尽家财,自己做了乞丐,广交天下豪杰,更于十七年前创立了逍遥窝,仅用了三年时间便将江南江北的数万乞丐收罗旗下,专门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其势力之大,声誉之隆,在江湖上无出其右,即便是苏怀剑的拥剑山庄和莫同的神刀门也远有不及。

由于邹鹤鸣将逍遥窝的总舵设在北方的幽州,因此江湖上送他一个绰号“北天一鹤”,与苏怀剑与莫同的师傅黄啸雪,终南山太乙宫的翠微真人,以及九嶷山苍梧派的九嶷神尼并称为“儒、道、佛、丐”四大高手。

四人中黄啸雪因病早亡,九嶷神尼与翠微真人隐居避世,只有邹鹤鸣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依旧壮心不已。他胸怀天下,立誓要救民于水火,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三个月前,李存勖秘赴幽州,与邹鹤鸣长谈了三日三夜,纵论天下大势,指点江山,两人谈得极为投契。邹鹤鸣有感于李存勖气度不凡,志存高远,终于答应全力辅佐李存勖取得天下。这次的庐州之行,便是李存勖与邹鹤鸣商谈之后所谋定的策略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邹鹤鸣非要亲自回客栈取行李,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珍珠宝贝,而是他的包袱里有几封与李存勖来往的信函,其中有些内容极为隐秘,决不能被他人看到。孟烟寒善于易容,万一被杨行密派来取行李的军士中有人是他假扮的,必然会在包袱中搜寻一番,一旦被他看到那些信件,后果不堪设想。

邹鹤鸣正在整理包袱,突然间敲门声响起,他走过去打开门,发现外面竟然是李轻尘,连忙将他拉近房间,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又有人被孟寒烟杀了?”

李轻尘摇摇头,神色颇为苦恼。邹鹤鸣见没人被杀,心中顿时一松,对李轻尘笑道:“怎么愁眉苦脸的,出什么事了?”李轻尘道:“邹前辈,昨天我们才到庐州,一天之内就死了两位拥剑山庄的大哥,虽然杨将军他们没说什么,但从胡大哥、鲁大哥他们的言语和神色中我感觉他们好像都在怀疑我跟这件事情有关。”

邹鹤鸣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因为这个。胡秀林的确有些鲁莽,但他其实也不是坏人,只是性子直了点,又折损了两位师弟,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你看他连我都在怀疑。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他爱怀疑谁是他的事,不必理会。”

李轻尘指着邹鹤鸣背后床上打开的包袱道:“邹前辈,您是在收拾东西吗?我来帮您收拾吧。”邹鹤鸣微笑让开,以便李轻尘方便收拾,对他道:“你现在的武功虽然已经很不错,但跟孟烟寒比起来还相差甚远,那地煞指根本就不是你能使得出来的,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打消他们对你的疑虑了。”

李轻尘一面帮邹鹤鸣收拾东西,一面道:“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鲁大哥看我的脸色总是不对,其他人对我也总是冷冰冰的,我想我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好了。”邹鹤鸣惊讶道:“你要去哪里?”李轻尘叹了口气,道:“天下这么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吧!”邹鹤鸣沉吟道:“你现在还不能走,等我收拾了孟烟寒之后再说。”

他不等李轻尘说话,又笑道:“你别怕,等一会到了刺史府,我帮你骂这几个不知礼数的小子。”李轻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继续整理床上散落的衣物。

突然间门外又传来敲门声,邹鹤鸣走过去打开门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门外又站着一个李轻尘,跟刚才进屋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反应奇快,身子倒退三步,与门外的李轻尘拉开距离,随即双掌齐出,一股雄强无比的掌劲直往门外的李轻尘袭去。

门外的那个李轻尘此时也看到了屋里的情形,脸上露出极为骇异的神色,大叫道:“邹前辈,小心背后。”他不敢硬接邹鹤鸣的掌力,当下往旁边一闪,邹鹤鸣的掌力一大半拍在空处,一小半撞上门框,只听哗啦一声,门框霎时被强劲的掌力震得粉碎。

邹鹤鸣听到李轻尘叫喊,心中暗叫“不好”,当下一个“移形换位”,身子往一边挪出四尺,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觉得似乎有一根烧红的铁条捅进了右边肩胛,一股强劲的气劲从伤处钻进体内,像闪电一般传遍全身,五脏六腑尽皆受伤。

邹鹤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右掌往后挥出,与孟烟寒袭来的一掌对个正着。孟烟寒没想到邹鹤鸣重伤之下掌力还能如此雄浑,顿时噔噔噔后退了三步,邹鹤鸣的身子也被震得飞出屋子,正好被抢进来的李轻尘接个正着。李轻尘将邹鹤鸣往背上一背,转身就跑。

孟烟寒调匀气息,拔足便追,猛然间一片银光闪动,数十枚银针齐往他身上打来。孟烟寒前冲之势正急,无法再向后退,只好双腿牢牢据地,身子猛地后仰,同时双掌急扬,推出一股劲风,银针被激得正好擦着他的鼻尖斜斜向上飞出。

孟烟寒站直身子,发现李轻尘早已背着邹鹤鸣跑得无影无踪,当即飞身追出。李轻尘武功有限,背着邹鹤鸣无法快跑,定然追赶得上。

李轻尘背着邹鹤鸣跑出客栈,昏头昏脑地不辨东西,本来往东很快便能到达刺史府,他却偏偏往西边跑去。大路上的人见一个小孩子背着一个老乞丐夺命狂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闪身躲避,倒是少了很多障碍。

邹鹤鸣又吐出一口鲜血,将李轻尘背上的衣衫都染红了,李轻尘着急叫道:“邹前辈,你怎么样?”邹鹤鸣的神志已经有些模糊,只道:“快跑。”李轻尘咬紧牙关,背着邹鹤鸣疾往前冲,他不敢只走大道,看到小巷便钻,希望能摆脱孟烟寒的追踪。

曲曲折折地跑过好几条街道,就听得背后一声长笑,孟烟寒已然追近。李轻尘只觉得右腿一痛,环跳穴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顿时右腿一软,斜斜地扑倒在了街边的一个小摊上面。

那小摊是个卖馄饨的,有三个客人正坐在一张临时搭就的木板桌上吃馄饨,李轻尘这一扑上,将木板桌压得稀烂,还撞翻了两名吃饭的客人,压得他们哇哇大叫。

孟烟寒叫道:“看你还能往哪跑!”闪身上前,一掌劈向李轻尘的天灵大穴。李轻尘被邹鹤鸣压在下面,一时半会无法起身,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往自己劈来,心中哀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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