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与王柔

李笑回到家，推开门，他一把将包扔向远处的沙发。由于力气过猛，包打了滚后，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太饿了，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就剩了一根黄瓜，骂了一句，妈的！拿起黄瓜，用手从上到下一抹，刺没了，就啃了起来。入口后，才知道忘了洗，估计回头还要受气，因为这是老婆王柔敷面膜用的，要是找不到，那娘们肯定要闹个鸡犬不宁，想到这里，头皮一阵发麻。都怪隔壁赵蛋那孙子，非约着一起去打麻将，假请了，口袋里的钱也输了个精光，连个中餐也没人买，活活地饿了一下午。

越想越烦躁，从裤腰袋里掏出了包烟，在跳动着的火焰中，烟点着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太爽了，整个人感觉都飘起来了。捡起包，扔在沙发上，躺着一动不动，静静地陶醉在烟雾中......

就这样躺着还不到十分钟，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估计是老婆王柔回来了。“嘭，嘭......”王柔有家里的钥匙，但是她总习惯性地先敲几声门，从来不直接去开门。虽然家里只有她和李笑两人，李笑每次回来都比她晚。

李笑给开的门，把王柔给吓了一跳，以为闹鬼了。进门后，烟雾还没散去，这一伙功夫，李笑连续抽了好几根。

呛得王柔，气不打一处来，“李笑，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家里抽烟，不要在家里抽烟，要抽滚到阳台上抽去！”以往这时候，李笑都跟瘪三一样，一个屁都不放。今天却跟吃了枪子似的，“老子在自己家里抽了根烟咋啦，碍着你啥事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坏就坏在“自己”二字上。这番话一出口，王柔顿时脸色大变，“好，好，这是你的家，这是你李笑的家！”

王柔老家是农村的，上大学时和李笑两人在一个学校。李笑学的是土木工程，王柔学的是汉语语言。两人是在一次辩论会上认识的，那时候的李笑活泼开朗，常常笑容满面。王柔如其名，温柔体贴。干柴遇烈火般地在一起了，火急火燎地毕业后就把婚结了。

王柔家里不富裕，兄弟姐妹四人，她排行老大，从小她爹就告诉她，人哪怕穷点，也要活得有尊严，有骨气。结婚前，两人一起选的房子，看中了现在的这套，新房作婚房。李笑家付的首付，装修也是李笑爹娘付的钱。出嫁时，王柔她爹陪嫁了一屋子家电。李笑是无所谓的，只要王柔开心，做牛做马都可以的，他发誓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李笑他爹他娘总感觉自己家吃了哑巴亏，时常在李笑耳边唠叨着。一次，两次......唠叨多了，李笑有时候跟出现了幻觉是的，这就是我的呀！但他知道这话绝对不能说，王柔那么要强，一说铁定收不了摊子。后来，家庭矛盾越来越多，李笑常常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慢慢地不爱笑了，迷上了麻将。王柔的耐心也磨光了，脾气是越来越燥。

王柔不再说话了，李笑也觉察自己闯祸了。脾气一股脑儿上来后，没控制住，虽然很憋屈，无心说出这话，可毕竟是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说好的以后张口不提这事，看来男人说的话不靠谱，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老婆大人，我错了，这种话我都说出口，我就是一畜牲！”

王柔啜泣着，哪肯理他，这些年嫁到李家，没少受气，如今三番四次拿这话来堵她，这分明就不要让人过日子了。李笑这死鬼，还经常忍不住去打麻将，而她自己的工作收入也不是很高，这两年除去乱七八糟的开支，基本上没存啥钱。孩子要不是放她姥姥那，估计过得更加艰难。

李笑使劲地抽着自己两耳光，这两耳光下手是真狠，“啪！啪！”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以往犯错误时也曾有这样的想法，可哪忍心下得去手。如今一来是自己口无遮拦，二来他也气，气自己这么多年来，真他娘的窝囊，也没混出个人样！当年答应王柔的，给她过上最好的生活，买最好的化妆品，可这两年来，连结婚纪念日，也啥都没准备，还经常让她受气，真不是人！

王柔见李笑这般，赶紧去抱住他，声音哽咽着，“别打了，别打了，我也有错！”两人抱成一团，也哭成了泪人，这么多来，第一次见李笑一个大男人流泪。她是真心疼了！

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时常有些矛盾，但感情一直还蛮不错的。李笑也挺疼她的，打洗脚水，给她按摩也是常有的事儿。生活的压力有时候太大，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来，婚姻生活也越来越日常化，慢慢地，有些焦虑了，有些腻味了，可是哪一个小家庭没有一部难念的经了......

这些年的委屈，这些年的不痛快，随着泪水往外流，好像一刹那间烦恼苦楚在两人心中都溶解了，好久没这样如此接近对方，从外到内......

“你去做饭，我来切个黄瓜，敷个面膜，跟你吵架，脸上都长皱纹了！”王柔温柔俏皮地说。

“可是，你的黄瓜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哈哈！”李笑笑得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