诲诱无倦习孟子--60

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居于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见也。井上有李，螬食实者过半矣，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

孟子曰：於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虽然，仲子恶能廉？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后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与？抑亦盗跖之所筑与？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跖之所树与？是未可知也。

曰：是何伤哉？彼身织屐，妻辟纑，以易之也。

曰：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锺。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也，辟兄离母，处於於陵。他日归，则有馈其兄生鹅者，己频顣曰，恶用是鶃鶃者为哉？他日，其母杀是鹅也，与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以兄之室则弗居，以於陵则居之。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

巨擘，大拇指、首屈一指。

辟纑，将麻制成线，纑音庐。

频顣，同颦蹙，皱着眉头，顣音醋；鶃鶃，音意义，鹅叫声。

匡章说：陈仲子是真正有节操的人吧。居住在于陵，三天没吃东西，饿得耳朵都听不见，眼睛也看不见了。井上面有李子树，树上的李子蛴螬吃了大半了，他爬过去吃，咽了三口后，耳朵才能听见，眼睛也能看见。

孟子说：在齐国人中，我也认为仲子是最好的。但是，仲子哪里能算有节操呢？要推广他的节操，怕是只有蚯蚓才能做到了。蚯蚓能做到在地面吃枯叶、土壤，在地下喝浊水。而仲子呢？他住的、吃的，是来自伯夷那样有节操的人？还是来自盗跖那样恶人？这些都不知道。

匡章说：这有什么啊？他自己织鞋子，老婆做麻绳，然后去和人换。

孟子说：仲子是齐国豪门的子弟，他的哥哥陈戴，在食邑盖地的获得的俸禄有万钟粮食那么多。他觉得自己哥哥的俸禄是不合道义的，因此不吃；认为哥哥的房子也是不合道义的，因此不住。离开哥哥和母亲，住到于陵去。有一天回家，有人送他哥哥活鹅，他紧皱着眉头说，要这嘎嘎乱叫的东西做什么。后来，他母亲杀了这只鹅，和他一起吃，他哥哥从外面回来，说，这就是那个嘎嘎叫的东西的肉。他便出门吐出来。母亲做的食物不合道义就不吃，老婆做的却吃。哥哥的房子不合道义不住，于陵却能住。是因为这样就能够修养自己的节操吗？像仲子这样的，怕只有蚯蚓才能够做到他的节操。

矫情。还好孟子提倡的是常人都能去学的，不必大家都做蚯蚓

不偏之为中，不易之为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