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人皮姑娘》--05 我是谁？
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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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集 |人皮姑娘的“出轨”事件
1、
“死了？”
“对呀，小姑娘真可怜哟，年纪轻轻的坐飞机出事了。她妈妈来收拾她东西时，真心酸。白发人送黑发人。哎。”
周子秦、何少瑕和白岩三个人在一家老旧的小区里，找到了张灵儿住址。30号楼，402室。却发现已经换了住户，张灵儿已经搬走了。
对面的邻居告诉他们，张灵儿已经去世的消息。
“她去世多久了？”
“没多久吧，有两个多月了吧。对了，她就是在那个消失的飞机上，往马来西亚飞的飞机上出的事，最近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寻找H19吗？就是那个飞机。”
今天王大爷遛完鸟回来，正歇着喝点茶，发现门口有人一直在按门铃。不耐烦的开门，发现，三个年轻人拿着个小姑娘的照片。仔细一看，哎，这不就是之前住对门的小姑娘嘛，后来飞机失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怪可怜的。
周子秦一行三个人回到了车上，周子秦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夹到了手上。轻烟缭绕着从窗户缝溜掉，像倏忽的线索，滑不溜手，逃得很快。
“马航飞机失事是3月8号开始的。我查到张灵儿3月7号登录了H19飞往马来西亚的飞机，然后整架飞机都在3月8号凭空消失了，根据最后画面显示，他们就像开向了地狱了。整架飞机穿越黑色的云层，然后不知所踪。”何少瑕搜索出H19的最新消息，读给周子秦听。
“那齐松明的出轨对象就不是张灵儿？毕竟从短信来看，张灵儿跟他连眼儿都没对上。时间也对不上。”白岩对着默默吸烟的周子秦说道。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弹了弹烟蒂，洁癖狂何少瑕淡淡的扫过来。周子秦余光瞥到了压力，默默抽出了一张纸，将烟蒂盖住，捏起来，放到自己兜里。
“查到本市四个张灵儿的具体地址，刚刚是第四个。而且看年龄，情况，应给就是这个人了。本市的人口登记在18-30岁中间的女性，名字叫张灵儿的也只有这四个。倒是蛮巧的。我也觉得张灵儿应该不是齐松明的出轨对象，这条线应该不用查了。你觉得呢，周子秦？”少侠把眼睛从电脑上挪开，扭到周子秦身上，却看见周子秦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喂，你怎么啦，最近老是发呆？嗯？”
周子秦脑袋往后轻微仰了一下，“哦，没事，在想事。这已经是全部的张灵儿了？”
“对，本市登记在册的全部。外来流动人口不好说。”
周子秦心里在琢磨着，没有看到那晚的姑娘，不知道她是不是外地的。
嘴里却开口说道，“第一点，张灵儿这条线基本不用查了。但是也要留意外来流动人口，所以继续盯着齐松明，看他有什么动静。第二点，再回到时间上来。你是从去年12月发现齐松明出轨的，张灵儿在你们公司的入职时间是今年2月份。也就是说在张灵儿之前，应该有另一个女人，这个人是谁，现在你完全不知道，对吗？”
白岩点点头，“对，他藏的很深，我无从下手，找不到他出轨的证据。离婚的时候就要均分，我不可能让他把我爸一生的心血拿走一半。所以，他，必须净身出户。”
周子秦点点头。启动车子，往回开。
2、
这边厢，秦昊和刘洋正在门口小摊，吃着煎饼果子，喝着豆浆。
“这就是你说的豪华早餐？” 秦昊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煎饼果子。
“够意思吧，我给你加了四个鸡蛋。你山珍海味吃多了，资产阶级思想荼毒你太久啦，你需要我们大中华接地气儿的美食来拯救你。”刘洋大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秦昊叹口气，拿起煎饼果子咬了一口，嗯，口感竟然还不错。
饭毕，二人要离去。秦昊和刘洋上了车，往公司开去。
路口，等红绿灯。
秦昊打开车窗打算透透气，目光追随着行人，看着他们从街道的一头走向另一头，就像生命的摆渡，从初生的婴孩，走向相同的死亡。
我们可能会一直处于一种状态，向前，不断向前。就算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待，但是却仍需要向前，在人世间里面追求标准价值观下的“好”的生活。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在社会里成为一个流水线上的标准成年人。
我们对未知的恐惧，让我们寻求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体现在我们对成功的狂热崇拜，体现在我们对人生肤浅的认知。然而，人生不止一种风景，也不止一种活法。
在寻求安身立命时，不要忘记自己的独特，努力找寻内心丰盛的花园。
别让它干涸。
说过这段话的女孩，已经不在了，她已经完成了她人生的摆渡，走向了更远的未知。秦昊又一次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张灵儿，眼眶默默充盈了泪水，吸吸鼻子，没有溢出来却悄悄变了颜色。
一身墨绿色轻薄大衣，走的有些急，大步流星，并不像个女孩子。黑发飘飘，轻风吹乱了发稍，发尾轻抚她的脸颊。
秦昊盯着眼前的女孩，满目不可思议。几瞬，他脑子里没有任何其他想法，他快速的推开车门，下了车，不管身后刘洋的咆哮。
他快步走向“墨绿色”，待他追上她时，已经过了路口。停在一家蛋糕店门口，他拉住女孩的手，喊道，“张灵儿！站住！”
张灵儿停住了，盯着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吼道，“你谁啊？ 松手！给我松手！”
秦昊看清她的样子后，激动地抱住了她，语无伦次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就是不信，遗照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根本就不长那个样子！”
张灵儿气得涨红了脸，挣脱不得，生怕这个人对自己图谋不轨，狂喊救命。
身边走过的路人却看了几眼，便匆匆离去。有人要上前，旁边人却劝道，“小俩口吵架呢，别多管闲事了。”
呵呵。张灵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刘洋赶过来时，就看到秦昊抱着人家姑娘，哭得稀里哗啦，被人家姑娘打得就差鼻青脸肿了，还是不松手。刘洋上前，就把秦昊拉到一边，同时对姑娘道歉。
“对不起啊，姑娘，我这哥们脑子不好，这儿有点问题。”刘洋一手拽着秦昊，一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张灵儿理了理衣服，愤懑的说道，“ 是精神病，就看好他，别让他出门！别跟个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说完理理衣服，就要走了。
秦昊被刘洋拽住，不能过去，对刘洋说，“她是张灵儿，别让她走！”
刘洋一听到张灵儿气得要死，一巴掌扇到秦昊脸上，力气不大，却让三个人都愣住了。
“张灵儿死了！死了！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你听懂了吗？秦昊！”他抓住秦昊的衣领，使劲儿喊道，想要把自己的好哥们喊醒，别再沉迷在梦境中。
“还有，你看看这姑娘，她长得哪里像张灵儿了？你他妈就算发疯，也能不能有点逻辑？”
秦昊被吼的说不出话，只是拿眼睛盯着张灵儿，那是一副怎样的眼睛？看似平静却又饱含深情，哀怨却又有点愉悦，复杂到让张灵儿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她心里却弄明白了原委，敢情这是替正主儿来要这副皮囊来了呀。她不太清楚这个叫秦昊的男人为什么还能认出来正主的样子？孟婆难道不是已经把认识正主的人的记忆都改变了吗？这个男人算什么？漏网之鱼？
但现在却容不得她多想，她需要赶紧去医院找到周子清，这些事以后再说。
但是，有人却明显不想轻易放行。
秦昊摆明了一脸要跟着张灵儿的样子。张灵儿动一下，他动一下。刘洋夹在中间像是看模仿秀，哭笑不得。三人僵持不下。
“小姐，你是要去哪吗？我看你这么着急，不如，我们载你过去？”刘洋打破了僵局，说道。
张灵儿思忖了一下后，没有拒绝。三人这才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张灵儿打开后门车座，坐了上去，秦昊打开另一边车门，也坐在了后座。张灵儿的大白眼翻到了天际，身子朝车门靠了靠。
刘洋装作没看见这么丢人的兄弟，继续开车。不过，秦昊的视线却灼烈的让她败下阵来。
“哥们，能不能不看我？”张灵儿稍稍移动头部，脸都没有摆正，就开始说话。秦昊移走了视线，却把眼睛放在后视镜，继续在镜子里，用他那饱含深情却另有深意的眼神盯着张灵儿。
哎，张灵儿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窗外，仔细看风景。
到了。
张灵儿下车，一路小跑到周子清办公室，却被告知周子清仍在休病假，并不在医院。张灵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在医院的大厅，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在找人吗？那个叫周子清的医生？”刘洋盯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姑娘。秦昊明显脑子不够用了，听到了刘洋的话，这才想起来周子清是谁。
张灵儿眼睛氤氲着泪水，点点头。
“我知道他在哪，他是我的学弟。” 秦昊盯着张灵儿说。
“那你快带我去找他啊，他在哪儿？”张灵儿脸色瞬间转晴，有点急的说道。
“好，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找他做什么？”
刘洋很惊讶这个时候秦昊竟然还可以想起来跟姑娘谈条件，正想竖起大拇指。张灵儿淡淡盯了着秦昊一会，说，“无可奉告，爱说不说。”说完，竟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秦昊忙上前去，拉住张灵儿，“ 好好，我带你去。我们坐车去，快点。那个，刘洋开车，对，让他开车。”然后，拉着张灵儿往医院门口走去，回身喊向刘洋，“愣着干嘛，快走啊。”
局势变得太快，刘洋连忙跟上，深怕这姑娘一不小心把二傻子秦昊卖了换钱。
三人又坐到了车里，很明显，这次的气氛比之前好太多了。
“万福花园小区。你导航吧。”秦昊说完之后，对着张灵儿欲言又止。
“那个，你叫什么？做什么的？多大了？”刘洋看着自己兄弟一副不敢说的样子，替秦昊把话说了出来。
“干嘛，查户口啊。我闲人一个，至于多大了，我怕说出来吓到你们。”张灵儿不经心地回道。
“那你认识张灵儿吗？”秦昊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
“我就是啊。”她条件反应的回答道。
说完之后，她却愣住了。这才几天，她就忘记了自己本是一团白雾的事实，忘记了自己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忘记了原来的张灵儿已经死了。她融入张灵儿这个角色融入的太过自然。
她甚至为了一个梦，去找梦中张灵儿认识的 “周子清”。找到他，不让他死，然后呢？问问他，认不认识张灵儿？然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就算张灵儿和周子清有某种缘分，她却始终只是个局外人。只是一个不知归途，不知来处的一团白雾。
可，世间事，不就这样吗？明知没有结果，我们却仍要努力。明知看不清前路，明知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们却仍要义无反顾。
因为那颗心，晃得你根本停不下来。
“你也叫张灵儿？”刘洋听完了，疑惑的问道。
“嗯，对啊，我也叫张灵儿。”她快速的回答道，语气快速，却有种不自信的底气。
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巧合，秦昊觉得不可思议。那天，醒过来，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张灵儿死了，所有人都认为她长得是另一个样子，只有他自己盯着张灵儿的遗照，陷入难以言说的矛盾中。
他脑中张灵儿的样子，正是眼前这个姑娘。而现在，这个姑娘，竟然说，她也叫张灵儿！
刘洋开车继续往前走。张灵儿陷入了一场哲理性思考，关于思考我是谁的问题。这个问题，几个世纪的哲学家都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一切外部的标签都无法证明你，所以当你把它当作证明题去求解时，就会发现，无解。
就算她是一团雾，也想要弄明白自己的来去与归途，她是谁？
这个种子埋在了她心底，会在以后一点点的发芽。而在不可预知的未来，当她终于面对真相时，希望这颗种子，可以保护她的心不那么痛。
下一集预告：周子清答应了在5月29日那天注意保护自己。
周子秦继续跟踪齐松明，发现了自己的前女友夏香与齐松明关系匪浅。
那么，问题来了，夏香是谁？
敬请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