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第九十章）
卢玲把带来的净菜放进厨房的机器里，出来收拾房间，又和王素红聊天，晚饭是卢玲选的菜，她和小寻都在这里吃饭，卢玲来的时候带的鲜带鱼和蒜苔，她喜欢吃庄汉尘的厨房机器烧的油焖带鱼，蒜苔是给庄汉尘带的，她知道庄汉尘喜欢吃蛋炒蒜苔。
晚饭烧好了，除了这两道菜，还有小寻喜欢吃的熘肉段，三道菜都烧了一点点，只够他们三个吃，不会剩下，庄汉尘的机器可以选择菜量，只烧一勺菜，只烙一张饼，也能烧出来。
吃饭的时候，庄汉尘继续给卢玲讲以前摆摊的经验，要善待顾客，拉住回头客，因为回头客已经对你取得了信任，他们再买东西会好不迟疑地就购买，不再怀疑真假，只要价格给优惠一些就行，可以少费很多口舌来博取信任，这样生意就会容易做很多了。
吃过饭，卢玲把空碗筷放进厨房移动小车里，小车自动驶进厨房把装碗筷的槽子送进洗碗机，机器启动，一阵哗哗的水流声过后，碗筷洗好，厨房机器把干净的碗筷放进消毒柜，这些厨具都是庄汉尘自制的，自制电器可以和他的厨房机器更好地匹配。
庄汉尘继续给卢玲讲摆摊的事，他说现在便捷式的医疗救助站太多，而且功能越来越全，摆摊做医疗相关的服务难度很大，但医疗救助站有个问题就是那里都是无人操作，有些东西不太直观，比如给患者做保健服务，可以面对面给患者检查身体，号脉诊断，然后配药，橱窗里的药材比较直观，患者看得清楚，容易接受，这点是医疗救助站无法做到的，还有按摩注射等治疗，人做的也比机器做的好一些。
卢玲听着庄汉尘的讲解渐渐对摆摊有了信心，小寻过来和她耳语了几句话，她想起来有事要和庄汉尘说，“老爸，小寻她们学校上科学课，让做个家用省电装置，要做出来实物，她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想找你帮忙。”
庄汉尘想了一会说，“做个自来水余压发电装置。”
“小寻，书包拿过来，姥爷教你做省电装置，快过来。”卢玲喊小寻，小寻正在小屋和王素红说话，答应一声就带着书包跑过来。
“小寻，科学课是不是要做个东西？”庄汉尘问道。
“要做一个家用的能省电的东西，要做出来实物。”
“你可以这样想，在水龙头里放水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水有压力？”
“是啊，水喷出来很有力量。”
“其实我们用水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大的力量，只要水能流出来就行了，可以做个装置把这股力量收集起来发电用，发出来的电再补充到家里用的电器上，不是就省电了。”
“对啊，我想了两天了也没想出来，做个小水轮机套在水龙头上就行。”小寻兴奋地说。
“可以的，水轮机发出来的直流电可以连接到蓄电池，给蓄电池充电，然后蓄电池带动电器就好了。”庄汉尘说。
“这回问题解决了吧，小寻？”卢玲问道。
“嗯，就做这个，这次的制作要算在期末成绩里，占比百分之四十呢。”
“小寻是不是今年升初中了？”庄汉尘问。
“是啊，马上期末考试了，这次是全市统考，升学不用愁，都是就进升学，初中学校不分好坏都一样，但考的好有奖励呢，去年科学课的特等奖，奖品是一个运动机器人，能陪着孩子打球，玩耍，做游戏，把小寻馋坏了，她天天想她的发明，一心想着那个奖品。”卢玲说道。
“我才不是奔着奖品去的，那是荣誉好不好？”小寻说道。
“就算是吧，那你已经问了你姥爷，即使是获奖了，也不全是你的啊？”
小寻低头想了想说，“大家都会问的，你不问，别人也会问的，为了公平，大家都问不就好了吗？”
卢玲被小寻说的接不上了，就换话题，“你不是咳嗽了吗，正好让姥爷给看看，姥爷不是医生胜似医生，比医生看的好。”
小寻看着庄汉尘不说话，庄汉尘问道，“小寻咳嗽了？几天了？还有啥不舒服的感觉没？”
“就是咳嗽，有时候腿疼，想带她去救助站看看她不肯，说救助站采血疼，打针也疼。”
“那我给看看。”庄汉尘说着，伸手拉小寻胳膊，“过来让姥爷看看，姥爷打针不疼是不是。”
“嗯，我不怕姥爷打针。”小寻点点头走过来，站着轮椅旁边。
庄汉尘看看小寻舌头和嗓子，又摸摸脉搏，然后让小寻趴自己腿上给她测肛温，又在臀部采了血样，把血样放进轮椅的化验装置里化验，很快就有了结果，“小寻就是扁桃体发炎了，是病毒引起的，塞个药丸看看吧，问题不大，回去多喝水。”
“小寻就是不爱喝水。”
“我给她塞个药丸，然后肠道注水吧，水里放点姜，抗病毒效果非常好。”
“那你给她治治吧，小寻就怕去救助站采血，医院也是，都在指尖采血，确实挺疼，你看你在屁股上采血一点都不疼，也不知道为啥他们都在指尖采血，弄的孩子都怕看病，打针也是，打的那么疼，孩子哪敢看病，一提去看病就吓得大哭。”
“红，你去配点姜汤灌肠用。”庄汉尘对王素红说道，王素红就去了厨房熬制姜汤灌肠液。
庄汉尘起身蹒跚着，走到药柜那里取治疗感冒的药丸，他配制了五种药丸，针对五种不同的感冒，一种是针对病菌病毒混合感染的风寒感冒，一种是针对纯病毒感染带呼吸道过敏的轻型流感，一种是发高烧的重型流感，一种是发烧加胃肠道症状的胃肠道感冒，最后是上感侵袭肺部的深度流感。五种药丸都长期备货，因为他身边的亲友，还有要好的邻居大病小病都会先找他医治，治不了的他会推荐去医院治，这样经常找他看病的人加起来也有两三百人。
打开药柜的木门，药箱味马上飘出来，里面不只是有药丸，还有各种颜色的胶囊，一瓶瓶的各种颜色的液体药，还有各种针剂，都是经过几十年筛选留下来的效果好的针剂，有一些针剂是庄汉尘自己做的，他做了一套微型的中药提取设备，把一些好的药方按照配方做成了针剂和药丸，因为煎药服用不方便，还会伤胃，柜子的下边是治疗器具，这些器具都是庄汉尘自己做的特殊工具，最古老的就是他在长春的工厂上班时做的一套做人流的工具，这套工具使用了五十五年，仍然很好用。
轮椅浮萍和王素红都会使用这些工具给人治疗，有亲友来治病时，如果庄汉尘身体不适，就让她俩给亲友治疗。
庄汉尘这次取出来一颗黑色药丸，他诊断出来小寻是病菌病毒联合感染的风寒感冒，就取了相应的药丸和扩肛器，回来坐回轮椅上，让小寻趴自己腿上，慢慢给她塞药丸，小寻趴着和庄汉尘聊天，她给庄汉尘讲学校发生的事，说有个男生淘气把一个女生的头发割掉了一绺，他俩的家长都去学校了，商谈了五天赔偿的事，又讲她班学生有很多书法作业都是描上去的，老师都给找出来了，老师有个手电筒一样的工具，一照射就能看出来是写上去的还是描上去的，还说她班语文课上，老师读了她写的诗，是昨天的作业，写一首描写月色的诗，庄汉尘让她给背一遍，她不好意思，庄汉尘再三劝说，她才小声背诵，“墨布悬玉盘，金玉撒河川，绣女帘外坐，引线配朱环。”
“写的挺好，最后一句是啥意思？”
“哈哈，猜不到吧，我想起来手工课，我做的一个红色的手镯，老师也给当做样板展览了。”
“好了，塞完药了，起来吧，趴床上，给你灌姜水。”庄汉尘说。
“姥爷，这次不打针了？以前不是塞完药就打针吗？”
“这次不严重，不用打针。”
“我就这样趴你身上吧，不想起来，嘿嘿。”
“那让素红给你灌吧，素红，你来一下。”
王素红端着一个大个的塑料保温盒，里面是多半盒姜汤，进来把塑料盒放在桌子上，去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大针筒，这是庄汉尘特制的灌肠器具，能装两千毫升液体，还能加热，使里面的液体恒温在42.5度，这个温度是庄汉尘几十年总结的最佳温度，比体温稍高利于液体吸收，不容易产生便意。
这个大针筒还有个功能就是可以自动推药，能调节成任意推药速度，来满足不同的药水的使用需求，大针筒可以固定在支架上，人操作的时候就不会劳累，这次是王素红操作，她因为不会感觉劳累，所以就没用支架。
庄汉尘帮着小寻扒开臀瓣，王素红把大针筒的光滑圆头插进小寻肛门里，调节好深度，王素红捧着大针筒，打开推药开关，姜水缓慢流进小寻体内。
“这孩子说她可喜欢姥爷给打针了，一点也不觉得疼，还挺享受的，因为姥爷打针时总给揉来揉去的，她同学都怕打针，就她不怕，不过老爸你打针确实是一绝，这技术一般人不会。”卢玲说道。
“治疗就应该是一个享受过程，不应该是痛苦的过程。”庄汉尘说。
一小时后，灌好了姜水，小寻起来了，去卫生间小便，刚才灌进去的水已经被吸收消化了，卢玲怕影响庄汉尘休息，就带着小寻离开回家了，她们住在距离庄汉尘家十几公里远的地方，乘AGV加地铁需要二十分钟时间。
晚上九点多了，庄汉尘没有睡意，他一般都是十点睡觉，还有点时间，就找出来纸笔，给卢玲的老公强子画摆摊车子的图纸，他设计东西都是先现象，想出来大体形状结构了就用纸笔画草图，然后用CAD画电子版的二维图纸，他不喜欢用三维软件，他感觉三维软件画图太慢，耽误时间。
草图画好了，他把王素红叫过来，让她跟着自己在电脑上学画二维图，画一点教一点，轮椅浮萍因为能接收到庄汉尘的脑电波信号，可以根据庄汉尘的思维来画图，但王素红没安装接收庄汉尘脑电波信号的接收器，所以只能慢慢教她。
十点了，庄汉尘有了睡意，今天腿能下地走路了，庄汉尘想在床上睡，之前一直是睡在轮椅上。
“红，咱俩今晚一起在床上睡吧。”庄汉尘拉着站在她旁边的王素红，以前庄汉尘在轮椅上睡觉的时候，王素红都是坐在他身边，王素红的电脑处于休眠状态，她会闭上眼睛，但身体里的泵和各种传感器还在工作，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碰她，她会醒来，但不知道被碰过，这是庄汉尘完全按照人的生理特征设计的。
“好啊，尘。”王素红扶着庄汉尘起来，躺在床上，帮庄汉尘脱掉外衣，自己也脱掉外衣躺在庄汉尘旁边，打开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庄汉尘伸手抚摸王素红身体，她的身体和四肢都是热的，散发着暖暖的体香，王素红也抚摸他，让他感觉真的像是以前的王素红在身边，他感叹自己十年前精力还是如此旺盛，能做出来这么好的机器人，现在肯定是做不出来了，十年间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衰退，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一天天的变化，像走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崖，在沿着陡坡快速滑下谷底。
“红，我要是不在了，你怎么办？”
“尘，我听你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红，你喜欢这个城市吗？”
“你喜欢我就喜欢，我适应能力强，在哪都一样，你喜欢这不？”
“我？喜欢啊，这个城市经常会有新的变化，让你不用出城就能看到新的美景，你觉得非洲会不会出现一个像上海这样的大都市？”
“事物发展总是不断变化，未来难以预测，非洲现在没有大城市，以后出现的概率会很大。”
“我感觉困了，咱们睡觉好不好？”
“好啊，汉尘。”
庄汉尘把王素红搂在怀里，闭着眼睛，王素红的骨骼是轻质不锈钢做的，模仿人的骨骼，有一定的弹性，抱着她会感觉到她身体很柔软，轮椅浮萍感测到庄汉尘已经睡着了，伸出机械臂关上了灯。（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