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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日记。

2021-08-30  本文已影响0人  高山上的山高
那就是说,他游出了海湾。但在发过邮件后,又游了回去。 他为什么又要回去呢?

这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人静雅并不认识,但此刻,他却喊出了静雅的名字。

静雅看着男人完全陌生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

“抱歉,我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您。”

“您说的没错,我们从没有见过”,顿了顿,男人说,“但您一定认识林付生吧?”

听到这个名字,静雅的记忆是深刻的。

不是认识,是很熟悉。

“他是我曾经的一个朋友,怎么了?”

“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吗?”男人怀疑地问。

“那不然呢?”静雅有点不高兴了。

她最反感八卦的人。

“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男人顿了顿,说,“我叫林满生,是林付生的弟弟。”

“你好。”静雅怒容转为微笑。

“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满生说。

“发生了什么事吗?”静雅问。

“嗯,确切地说,就是,我哥哥失踪了。”

“失踪?”静雅惊讶地问。

“是的,距离我们第一次找他,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林满生叹息一声,眉头紧缩,“很奇怪,就像人间蒸发。”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也很难过。”万静雅犹豫一下,问,“那你为什么想到找我呢?”

“是这样的,我们在哥哥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稿子,其中很多记述都关于你,包括生活的地方。”

“好吧,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这话让万静雅挺意外,毕竟,林付生不过是她曾经的一个普通朋友。

“这是我哥哥写过的一些稿子,我想,也许你能找出些什么。”

万静雅这才注意到林满生手里的文件包,此刻已经递到她眼前。

“这个不合适吧?”万静雅用征询的语气问。

“事实来说,这些相当于我哥哥的日记,翻看别人的隐私确实不合适,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麻烦你了,我想你能够提供一些线索。”林满生恳求地说。

“好吧。”万静雅接过文件包,说,“我尽力。”

“多谢,我是专程赶来的,现在住在市区的兴盛酒店,随时联系我。”

男人开车离去后,万静雅在公司停车场前驻足停留,大拇指和食指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文件袋。

并不算厚的一叠纸。

万静雅回到房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钟。

不同往日,她没有急着换居家的衣服和拖鞋,直接坐到沙发上,就开始拆文件包。

一张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越读下去,她越感到不可思议。

文字里写的都是林付生几年里的经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并不算出名的作家,居然去过那么多的地方。

在她的印象里,林付生一直都是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人。

他们的认识也不过是因为住在同一个楼上。

因为总是在同一个地方取快递,有时候会互相提醒,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可是,文字里的他显然要比现实里感情充沛得多。

“大概作家都不喜欢交际吧。”她这样想。

只不过,接下来的文字,让万静雅变得更加意外。

因为这些记述都是关于她。

也许,这记述比万静雅自己的日记还要丰富,差别也不过是一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一个是当事人的视角。

“她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女性,不算热情,但绝对友好。我喜欢和她谈论文学,但我感觉到,她对此并无兴趣,这让我感到灰心。

她和都市里许多年轻女性一样,热衷工作,热爱生活,并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向往。

然而,让她显得与众不同的是,她不时流露出的真诚坦率,这让她与别的女性迥然不同。”

万静雅没有再看下去,并不是这些句子触动了她,她只是想回忆一些事情。

她记得林付生总是拒绝她的邀请,不去酒吧,不参加聚会。

这让他们的交际变得太过单调。

一个连酒都不喝的男人不是无趣,是非常无趣。

每当他谈论文学或哲学的时候,她都会昏昏欲睡。

好在他们也有共同爱好,在吃这方面,他们能够达到一致。

在万静雅看来,林付生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是正常的。

不顾形象的同时也不乏幽默。

万静雅也是这样。

所以对万静雅来说,有这样一个吃货朋友,也挺不错。

只不过,很多时候,林付生都是忙碌于奔走和写作。

因为很少敞开心扉地谈,所以不算了解。

在一个城市认识了三年,她对林付生知之甚少。

所以对他的弟弟林满生,万静雅也是第一次听说。

林付生离开这座城市是在两年前。

他离开的一周前,万静雅还和他吃了一次饭。

当时的林付生一如既往的迷茫,所说也不过是想念家乡的话。

所以万静雅实在找不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离开这座城市,林付生就回到了家所在的城市。

自此和万静雅再无任何交集。

想来想去,万静雅觉得还是有必要先找一下林满生。

她不由自主地想真正了解林付生这个人了。

但突然冒出这么一件事,万静雅当然是带着警惕的。

从相貌来看,这个林满生和林付生还是很相像的,最大的差别也不过弟弟高大一些,强壮一些。

万静雅还是觉得有必要查一下这个事的真伪性。

在网上查显然查不到,像林付生这样毫无名气的作家,完全没有他的新闻。

于是她很快问了在白城(林付生就在白城)的朋友冯曼。

看来是真的。

据冯曼说,这事在白城几乎人尽皆知了,这得益于到处张贴的寻人启事公告。

约见林满生是在次日,也就是周六的早上,在一个咖啡馆。

第二次见面,万静雅才真正观察了林满生。

理着不长不短的头发,五官并不算好看,但整体给人一种大方的感觉。强壮的身体配上蓝色衬衣和休闲裤,彰显着洒脱,又不落潮流。

和林付生相比,林满生多的是长相和言谈举止上的大气。

“很抱歉,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万静雅愧疚地说。

“一定不要这么说,我能想到的。毕竟,你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

林付生喝下一口咖啡,说:“看来还是得把希望留给警方。”

“是的,我相信警察一定能够找出线索,”万静雅顿了顿,说,“因为你已经找过了我,所以我就想了解一些关于你哥哥的事。”

“嗯,能够理解。事实上,既然你们曾经就是朋友,那么,我哥哥的为人处世方面你也清楚。像他那么沉闷的人,圈子就不会太广。作为一个喜欢文字的人,交往的人也基本都是一些舞文弄墨的人。事实上,像他那样的人,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觉得有点不正常吧。”

“不正常?”万静雅不解地问,“你意思你哥哥不正常吗?”

“当然不是,只是调侃,”林满生用强调的语气说,“作为一个早已经奔三的男人,没有正经的工作,整天钻在文字游戏里,显然就成了大家眼中的另类。”

“我的父母经常埋怨我的哥哥,因为一事无成。”林满生叹息一声,接着说,“没有事业,没有婚姻,这让我爸妈感到担忧,我也一样。”

“能说说你哥哥小的时候吗?”万静雅征询着问。

“小的时候,嗯,那时候他就挺沉闷的,所以在我的玩伴里很少有他,但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我和哥哥关系还算好吧。但除了我,他几乎没有亲密的伙伴。”

“至于读书后嘛,他的学习一般,语文倒是挺好的,因为从不参加学校的活动,所以不被人注意,好在他总算上了一所高校。可惜……”

“可惜什么?”万静雅问。

“可惜那所高校对他没有任何帮助。我非常担忧,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永远长不大。可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尽快找到他。”

“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成功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找寻你的哥哥。”

“成功谈不上,也就是小有所成吧,但你后面说的话没错,我肯定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他为止。”

他的眼神里带着异常的坚定。

“老实说,那些稿子我只是看了一点点,我会尽快看完,兴许能帮到你。”万静雅说。

“多谢。”

“那您打算要动身回去了吗?”万静雅问。

“不急,白城可以动用的朋友都已经在帮忙打听,我在这里还有几个朋友,要见一见。”

“好的,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和林满生分别后,万静雅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接了一个任务似的,而且内心里也有完成的打算。

她想起,以前最喜欢看的是侦探剧,也试着去推理,但结局总是和她的推理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现在,她却答应了别人帮忙去找一个失踪的人,想想还挺无厘头的。

她回到房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手机上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上个周末她是和那个男人度过的,先是在外面玩,然后吃饭,然后就到了她的房子里。

在她的房子里,那个男人疯狂亲吻了她,然后陪她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她意识到,失恋后的自己不再如当初那般矜持,几乎已经有些放荡了。

好在,她并不是经常这样。

和那个男人的约会在她看来就像一起分享了一个苹果。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不用对谁负责。

但男人还是给她打来了电话,不想接。

接电话都会很尴尬,更别说再见面了。

所以永远不会再见面。

她把手机丢在桌子上,这次倒了一点红酒,很快就坐到了沙发上。

拿出那一叠未看完的稿纸,继续看下去。

她开始挑重点看,一切无关紧要的记述她都选择了忽略。

但稿纸毕竟很多,所以看完的时候已经到晚上十点钟,期间吃了两次东西。

看完稿纸,万静雅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除了压抑沉重的文字,让万静雅感到困扰的地方,就是关于自己的记述。

最离谱的记述是这样的:

“我不确定我是否喜欢她,我只是肯定,她是一个让我无法忘记的女性。

总是会想起,总是。

在我的意识里,我坚信,我们还会见面的,一定。”

额,好吧,男人总是这么叫人猜不透,作家也不例外。

想了想,万静雅就给林满生打电话。

“我实在没有找到别的什么线索,抱歉。”

“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也没有办法,感谢。”

停顿了一下,林满生在电话里问,“对了,这两年里,你们真的从无联系吗?

“从没有,要不是你来,我甚至已经完全记不起你的哥哥了。”

万静雅肯定地说,同时觉得林满生的问题有点奇怪。

“好的,知道了,再见。”

万静雅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九点钟。

在周末,只要是一个人,她总是有赖床的习惯。就算醒着,也不愿意起床。

这几年来,她其实挺不容易的。

想她一个学文科的女孩,因为兴趣上的缺失,最终还是从报社转行到了财会这一块。

好在几年下来,也算是在公司站稳了脚。

现如今,她已经是公司财会部门挺有资历的人了。

在此刻,她却不由自主想起了林付生的日记。

本能让她开始猜测起来,浮想着的,是那四个未曾谋面的女性。

林付生的失踪到底和这四个女性有没有关系?

或者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人。

日记里当然还记录着好些别的人,但十之八九都是作家。

毫无头绪,在推理方面,她显然没什么天赋。

思绪最终被手机铃声打断。

这时候,她的小跟班梅梅打来了电话。

“静雅姐,你看今天的新闻了没有?一个码字的人死了。”

梅梅总是喜欢聊新闻的事,无论明星八卦,还是耸人听闻的事,她都关心。

不喜欢八卦的人,却要和一个爱八卦的人朝夕相处,万静雅也是够无奈的。

好在梅梅人挺好,也够聪明,这让万静雅在工作上轻松了许多。

码字两个字让万静雅一惊,立刻就想到了林付生。

她很快就不这样想,怎么可能这么巧?

一定不是。

但翻开手机新闻,点进去一看,她就傻眼了。

居然真的是林付生。

林付生死了,警方在白城的一个海湾的礁石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尸体被岩石所阻,卡在了缝隙里面,所以没有被大水冲走。

暂时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也只有死亡才能让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作家上一次新闻了。

多么悲哀的一个人啊,万静雅这样想。

万静雅想到林付生日记里数次对苦闷心境近乎绝望的描述,感觉他是自杀。

那么沉闷的一个人,又一直写不出满意的文字,又受尽别人的嘲讽和耻笑,自杀是说得通的。

但她又想到林付生屡次提到的希望和光,又觉得他是一个坚定的人。

谁知道呢?也只能等警方检验后才能知道。

想起昔日和林付生的交往,万静雅突然就有了一种冲动。

她主动给林满生打电话。

“哥哥太可怜了……”电话那头的林满生说了这一句话,就哽咽了。

“抱歉,我也很难过,”万静雅说,“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趟白城。”

“这,您不用麻烦了。”林满生说。

“没事的,他曾是我的朋友,我觉得我应该去看一下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我们明天动身。”

挂了电话,万静雅就早早申请白城的那个项目。

这个项目还在启动阶段,早在申报这个项目的时候,公司就有意让万静雅去,只不过万静雅当时还有别的项目上的事,抽不开身,就换了别人。

好在项目还在启动阶段。万静雅的申请很快得到了老大姚姐的同意,她最喜欢的就是万静雅的这股干劲。

第二天,万静雅早早写了申请并去相关部门盖了章,拿到了同意书,就出发了,当然,梅梅是她的助理,所以肯定要去。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同行,一出城,就往白城的方向驶去。

到白城是下午三点钟。

新项目整体处于停滞阶段,所以负责的人也基本没什么事。

万静雅去项目总部报了到,跟领导打了个招呼,就和梅梅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住宿的地方。

安排的住宿条件还挺不错,在四楼,两室一厅一卫。

收拾结束,万静雅就丢下梅梅,一个人去找林满生。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朋友的离奇死亡,她宁愿这是唯一一次。

见到林满生的时候,万静雅也见到了警方的人。

林付生房内的东西都被警方看做查案的资料,最后在沟通后,万静雅手里的那叠文件也被警方带走了。

林付生的家人先后被警方传唤,其次就是亲戚朋友。

万静雅被传唤是在第二天。

警方仔细看了那些稿件,认为万静雅很有调查的必要性。

梅梅得知万静雅被警方传唤,首先就是震惊。

“静雅姐,这怎么回事呀?”

“没事的,只是去提供一些线索。”

到警察局后,林满生也在。

事实上,这几天林满生几乎一直呆在警察局。

他显然无法接受哥哥的死,同时也在不断丰富警方的资料。

和林满生打了个招呼,万静雅就进了单独问询室。

“请坐。”有点微胖的中年公安客气地说。

中年公安目光中带着犀利,又带着笑容,这让万静雅的紧张少了好多。

“谢谢,”万静雅坐下去,首先发问,“我可以知道死者的尸检情况吗?”

“可以,从检查情况来看,死者是属于他杀,尸体上虽无重器敲打的伤痕,却有明显推搡的痕迹。”

“好吧。”

“也就是说,死者是被人推入水中的,外部的伤则来自岩石的撞击。”

“知道了。”

“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与死者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两年前,自从他来到白城,我们就再没有联系过。”

“嗯,从死者的日记里,我们确定,死者对你有爱慕之情,请问这个你是否知道?”

“在没看过他的日记之前,从不知道。”

“好的,你是从哪里得到死者的日记的?”

“是死者的弟弟林满生交给我的,当时死者的状态是失踪,林满生因为找不到死者的下落,就来找我。”

“好的,这么说,看过死者日记的,除了你,还有一个就是林满生了?”

“我只能确认我看过,别的人,我不知道。”

“好吧,你是否相信这日记就是死者所写?”

“我认识他的笔迹,虽然过去了两年,但还是有印象,在我看来,是他写的。”

“嗯,那么我问你,死者在青城时,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朋友?”

“我们都知道他是作家,圈内我不清楚,就我所知,在圈外,除了我,他并没有什么朋友,他是一个孤独的人。”

“好的,我问完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打扰了。”

“没事的。”

“嗯,我叫赵军辉,我的个人电话是***********,如果你能想到什么线索,可以打给我。”

“好的。”

“对了,为了有助于案情的进展,我们的谈话内容,还请你保密。”

“一定。”

出来的时候,林满生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有什么事走了。

离开公安局,万静雅就往项目赶。

公安显然和项目领导互相保密,所以没人知道万静雅接受问询的事。

这让万静雅感到很满意,她可不想别人抓着这个事说三道四。

梅梅虽然知道,但她自然不会乱说,八卦是八卦,但这事和万静雅有关系,她显然是不会抖露一个字的。

只不过,万静雅却下定了决心,她决定自己去查一下。

那个喜欢推理的女孩子又回来了。

她当然清楚,那份日记会被警方带走,所以在动身前她就复印了一份。

在她看来,这份日记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线索。

通过再次阅读,她在日记里再一次翻阅了关于四个女性的记述。

遗憾是记述都挺少,所以并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四个女性,分别是英文教师史惠诗、剧团演员刘若玉、银行柜员马瑜和旅行社工作的刘轩媛。

万静雅想:像林付生这样沉默内向的人,在感情上肯定是压抑的。

所以,在她看来,那四个女性就是突破口。

万静雅白天上班,晚上就和梅梅推敲案情。

梅梅本是一个喜欢刺激的主,但这样的事情,她却并不想研究。

一般人都不想研究这样的事,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但看着万静雅一个人苦思冥想,梅梅也只能参与进去。

“我觉得一定是情杀。”梅梅缩在被窝里说。

“大小姐,咱们无凭无据,一定不要乱说。”万静雅叮咛着说。

“也就咱俩乱说一下,看把你吓得。”

“你要是想,可以接触一下那四个女人啊,这样你就有线索了,大侦探。”梅梅用嘲讽的语气说。

“还真的得那样。”

“我劝你算了吧姐姐,不过是一个并不算很熟的朋友,你真打算替他查出真相啊?”梅梅说。

“告诉你,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一个侦探呢。”

第二天,万静雅闲下来的时候就开车去了外面。

她要见的人正是朋友白曼,两个人在白曼家楼下的茶馆见面。

“来白城几天了,现在才来找我。”白曼怪罪着说。

“你可不能怪我,刚来白城,事情自然多。”

“好吧,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知道的,没有事你怎么会无事献殷勤。”白曼笑,拿起小瓷杯,喝了一口茶。

“我让你帮我打听四个人,”万静雅停顿一下,说,“最好能打听到她们的联系方式。”

“什么意思?”白曼不解地问。

于是,万静雅就说了事情的经过。

“静雅,”白曼用告诫的语气说,“为什么要管这种事情呢?听我的,查案是警察的事,你掺合什么呢?”

“曼,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肯定会帮我的,是吗?”

“嗨,这也不算什么事,只不过,”白曼面带担忧地说,“就只是担心你。”

“没事的,放心。”

“好吧,这里我朋友很多,应该能够要到,等着吧。”

“谢谢你,曼。”

白曼的身上有都市女性的知性美,高挑的身材让她显得与众不同。作为一个生育过孩子的女性,能够将身材保持到这样,确实难得。

临走的时候,白曼叫住万静雅:“静雅,我们都已过了随意的年纪,你真的该抓紧考虑终身大事了。”

“我知道。”

白曼优雅地走去的时候,万静雅看着她的身影,眼睛里带着的是羡慕。

白曼是资深HR,在白城人脉极广,所以很快就交给了万静雅这几个女性的联系方式。

“我这是旁敲侧击要来的,所以你也不要表现出目的性太强,别被人看出你在调查人家,毕竟,你不是警察。”

“知道了。”

大学的时候,白曼就老是叮嘱万静雅,现在也一样。白曼一直都是一个智慧的女性。

但万静雅显然还有盘算。她对白曼说:“我知道你有许多记者朋友,所以我还想麻烦你帮个忙。”

没等白曼开口,她说:“你能否帮我要到一个记者工作证?”

“这个,好吧,看来你是铁了心。事实上,这样一来,对你也是一种保护,毕竟,平白无故调查一个人,怎么说都是不通的。

记者工作证的话,我的建议是,你可以以爱好者的身份加入一家报社,这样取证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我来帮你办。”

“谢谢,非常谢谢。”

“一定当心,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哎,拿你没办法。”

就这样,两天后,万静雅成了实事报刊的一名兼职记者,拥有和专业记者一样的工作证,差别就在真正的专业性上。

好在万静雅大学时也看过一些关于记者的书籍,对记者这个行业多少有所了解。

万静雅决定第一个去采访的是在旅行社工作的刘轩媛。

因为在日记里,万静雅知道,刘轩媛是四个女性里唯一一个奔三的女性,也是唯一一个已婚者。

而且从文字里,万静雅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止于业务上的联系,显然有其它的交往。

和一个有家庭的女性交往,这让万静雅感到了疑点。

她当然不是怀疑林付生的人品,只不过,在一切未知的时候,她必须做出突破。

得知万静雅的来意,刘轩媛爽快地答应了。

见面是在距离惠风旅行社不远的餐厅里。

“很高兴您能见我。”

“没什么,你是一个记者,我想,你肯定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旅游方面的咨询,作为一个从事旅游行业的人,我有义务为你提供一些东西。”

她笑了笑,接着说:“当然,这同时也会对我们旅游公司起到推广的好处。”

“奥,你太会说话了。”

打量一下,刘轩媛穿着浅色阔领短衫,配着得体的裙装,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已过三十的女人。

很有气质。

“但其实,我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个人。当然,也是基于我工作上的需要。”万静雅这样说。

“哦?好吧,那请问你要了解哪个人呢?”

“林付生。”

“嗯,我的确认识他,”刘轩媛用平静的语气说,“但最近再无联系,我想,他应该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他太爱旅游了。”

“他死了。”

“什么,这,怎么会?”刘轩媛一脸震惊,很快就平静下来,“这多么让人难过啊。”

“看来你还没有看新闻。”

然后,万静雅就告诉了刘轩媛一切,刘轩媛听得目瞪口呆。

“我想知道的是,你和林付生是怎样的朋友?”万静雅在讲述完就开始问。

“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但其实,确切地说,朋友可能都算不上,毕竟,像他那样的一个作家,并不喜欢交朋友。”

“是的,因为业务上的联系,我们有很多交集,而他也会无意中和我谈论一些只有他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久而久之,也就熟了。”

“你们单独见过面吗?”

“见过,他邀请我吃过饭。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老顾客,所以我在行程安排上为他提供过一些无关轻重的便利,所以他想感谢我。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这一点,就是我喜欢和他打交道的原因,挺不错的一个人。”

“你们单独见面的机会多吗?”

“不算多,基本很久才会一起吃个便饭吧。”

两个人继续聊了一会,这时候,刘轩媛接到了旅行社的电话,立即起身,“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忙了。”

“没事,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

看来,刘轩媛和林付生是很普通的关系。

晚上,梅梅在客厅里看电视,万静雅在卧室里继续看林付生的日记。

“关于她们的记录少得可怜啊。”万静雅叹息着,自言自语地说。

但她还是重新看了看关于这四个女性的记述,终于发现了疑点。

她看向一行字:史惠诗拥有很高的翻译才能,我多次向她讨教英语和汉语语法的异同,有一次到深夜。

这话什么意思?深夜,在哪里?

这让万静雅觉得有点离谱。

史惠诗未婚,两个人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会是深夜?

万静雅知道,林付生从没有晚上外出的习惯。

于是,她决定见一下史惠诗。

和刘轩媛的态度截然相反,史惠诗是带着抵触的。

“没错,他被人杀死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史惠诗在电话里激动地说。

“你别激动,我只是因为工作上的需要,想了解一些情况,你应该知道,我们记者的工作真的是太难了。”

“好吧,我理解你,既然这样,就见一下吧。”

见面的地点是史惠诗的独立办公室,看来,史惠诗豪不避嫌。

化着淡妆,面容清秀,衣着得体,眼睛清亮,很有气质,也很传统的一个年轻女性。

“和他的交往,还是因为对文学的共同爱好吧,他是在作家朋友的介绍下,来我们学校听文学讲座的。

有一次,我和他坐在一起,无意聊了起来,就这样认识了。”

“你们有过深夜时候的见面吗?”

“没,没有的,嗯,我不想说。”史惠诗嗫嚅着说。

“不好意思,我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想法。只不过,我在他的日记里看到了和你聊到深夜的说法,才这样问的。”

“好了,你别问了,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变得更加激动起来:“我有未婚夫,我们已经订婚,你是不是想帮我扯出一个第三者?”

“呵呵,一个已死的第三者。”

“我知道了,对不起,这个问题到此为止。”

“呵,其实没什么,这问题警方已经问过了,在警察面前我不想撒谎。事实是,和你猜想的一样。”

她看着万静雅的眼睛,说:“我崇慕他,就这样。”

“奥,多么令人惋惜的错过啊。”万静雅叹息着说。

“是啊,谁能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结局。”史惠诗说,“但我不怕,我不怕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我决定必要的时候告诉我未婚夫这一切。”

“还是别了吧,”万静雅说,“何必多此一举呢?他已经不在了,忘了就好。”

“既然你问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细节。”

“好吧。”

“是我主动的,也是我邀请的他,他说那是他第一次晚上和一个异性在一起。

当时,是在我的房子里,谈文学的时候他挺从容的。但在我脱掉衣服的时候,他开始浑身颤抖。”

“对了,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告诉了我你的名字,他说抗拒是因为你,看来,你是他真正爱的人。”

“这算是我的荣幸吗?”万静雅问。

“肯定算是,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虽然不成功,但至少不会四处乱搞,对于他最终没有拒绝得了我,我也觉得无可厚非。”

史惠诗叹息一声,说:“毕竟,他是个孤独了很久很久,而且还会继续孤独下去的人。所以说,他爱不爱我,真的不重要。”

和史惠诗分别后,万静雅的心情是沉重的。

多么压抑的一个作家啊!

万静雅在内心想:我想他是太自卑,所以不敢表达自己的爱。

这一点,史惠诗也说过了。

从史惠诗的抗拒,到最后的倾诉,万静雅总觉得,林付生的死,和史惠诗有很大的关系。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毕竟,没有任何的证据。

“静雅姐,你之前真的一点不知道他喜欢你吗?”躺在沙发上的梅梅问。

“是的,一点不知道,像他那么沉默的一个人,根本不会吐露心声。”

“我想,那也许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吧。”

万静雅想到林付生平日里受到家人及亲戚的冷眼和嘲讽,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他是一个自卑又偏执的好人。”万静雅说。

接下来,万静雅当然要见剩下来的两个女性。

日记里对银行柜员马瑜的记述是这样的:她是我见过最喜欢钱的女人,但没关系,很多人都喜欢钱吧。也是巧,她果然和钱打上了交道。问题是,那些钱都不属于她。

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在这时候读来,却让万静雅感到有些不同寻常。

钱,太多的惨案不正是因为钱吗?

马瑜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会很忙,但她还是同意在周末和万静雅见面。

地点是两个人居住地方的折中点,一家西餐厅。

马瑜本是个挺漂亮的女孩,但浓妆艳抹让她给人一种轻浮感。

爱吃西餐让万静雅更确认了这一点。

“天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死的,难以置信。”她的难以置信的震惊中带着惊恐。

一个轻易将表情浮在脸上的女孩是肤浅的。

但谁又能保证,那不是伪装呢?

“我也很难相信。”万静雅说,“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一说我就觉得好笑,他总是来存取钱,存了取,取了存,每次的额度不超过一千。没完没了,我烦死他了。”

“是这样吗?好吧,那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你们认识了?”

“也不是,主要是有一次他烦到了我,于是对他发了脾气,没有想到,他发起火来比我还可怕。”

“不过他总算比我理智,吵完就开始讲道理,你别说,说得还挺有道理,所以就互相原谅了。”

“这样下来,也就熟悉了,之后就是有一次业务窗口突然关闭,办业务的人需要等待好久,他有事要离开,于是他就想到了我。”

“他在我到大厅倒开水的空子请求我可以在业务恢复的时候联系一下他,我答应了,于是留了手机号码。”

“再之后吧,他就打电话来,要感谢我,然后就一起吃饭。”

“原来是这样。”万静雅说。

“哎,想起来就好笑。在西餐厅结账的时候,他都傻眼了。好在他最终还是付了钱。他这人吧,怎么说呢?就是没钱和抠门凑一块了。”

“奥,那么,在之后你们还见过面吗?”

“基本没有,就算见面,他也不会再请我吃西餐,而中餐我又吃不惯,所以也就喝喝茶什么的。

老实说,他人不错的,但我不可能喜欢他,因为他配不上我。”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那我问你,他有追求你的意思吗?”万静雅问。

“我觉得应该有,只不过他害怕我拒绝而已。”

“我肯定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万静雅站起来,“还是谢谢你。”

万静雅对马瑜的自信感到反胃。

和剧团演员刘若玉的见面,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林付生总是去剧团投稿,小剧团当然愿意采用林付生的作品,这也算是林付生主要的经济来源。

刘若玉说,她和林付生只是有过剧本创作方面的探讨,除此,几乎没有谈论过别的什么。

这四个女性有一个共同的陈述,那就是,距离上一次见林付生都已经过了半年时间。

万静雅抓住了时间这个点,又一次翻越日记。

仔细翻阅,她发现,日记里的记述却与有的人的陈述矛盾。

比如这样两句话:

“6月28日,与刘轩媛女士再次见面,心中烦乱。

6月29日,与史惠诗女士再次见面,心中烦乱。”

显然,就日记来看,刘轩媛和史惠诗都说了慌。

下面的一句话,更让万静雅感到奇怪。

“阴雾笼罩着,怎么能够消除?”

事实上,起初通篇读这日记,自然能读出压抑的感觉。

可是单独读这两段话,就觉得太诡异。

为什么与两个女性见面,心中都是烦乱的呢,后面为什么要说阴雾笼罩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静雅不知道。

最关键的地方,与这两个女性见面的时间距离林付生失踪,不到一周的时间。

赵军辉打来电话,是在次日中午。

见面是在下午的时候,地点是在市区的一个公园里。

“查到了什么线索?”赵军辉的语气俨然像问自己的同事。

“看来,你们警方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万静雅说。

“必须如此啊,我们在案发当日就启动了全方位监视措施。所以说,只要与死者稍有关联的人,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赵军辉用极为自信的语气说。

“厉害。可惜到目前为止,你们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是吗?”万静雅问。

“是的,”赵军辉问,“那么我想问问,大侦探可查出了什么?”

“一样,几乎是一无所获,不过……”

“不过什么?”赵军辉打断了万静雅,追问。

“不过,在我朋友的日记里,我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你指的是?”赵军辉问,神色严肃。

万静雅于是从和几个女性的见面说到了日记里矛盾的记述。

“嗯,这也是我们的疑虑,”顿了顿,赵军辉说,“我的来意你可猜出来了?”

“原谅我的愚钝,并不能猜出来。”

“好吧,是这样的,按理说,你并不是警察,也无权去查案,但你现在拥有记者的身份,所以在我们看来,由你出面接触嫌疑人比较好。”

又停顿一下,赵军辉接着说:“毕竟,嫌疑人对你的抵触会比我们少很多。”

“好吧,那我觉得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当警察呢?”万静雅笑着问。

“哈哈,十分欢迎。”

“那我就领命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别搞得那么严肃嘛,”赵军辉微笑着说。

很快收起笑容,赵军辉说:“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我觉得,你有必要接触一下林满生,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具体指什么?”万静雅问。

“说不好,是直觉。”赵军辉说。

“直觉?”万静雅问。

“是的,就是直觉,当你办过很多案子,这直觉通常就很准的。”

“明白了,原来你们警察就是靠直觉查案子的。”

“并不能这样说,这里面也有我们的分析。就现有的资料及调查来看,林付生和家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完全就是在讥笑和嘲讽中生活的。那么,在这样的氛围里,就很有可能引起愤怒的导火索。”

“您分析得十分正确,不愧是有丰富经验的办案人员。”

“哈哈,这是你今天第一次夸我这个糟老头子,谢谢。”赵军辉随之就叹息,“可惜,我们在林满生的口中,没有得到任何疑点。”

“他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万静雅说。

“要知道,人家可是出自名校,智商自不用说,而且,在现在从事的工程管理领域,也已经小有成就了。”

“好吧,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就从你发现的疑点查起,毕竟,这是最明显的突破口。”

这时候,万静雅所在的新项目也已经开始策划阶段了,她也开始忙起来了。

老大姚姐对万静雅很器重,所以万静雅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所以查案的事就得抽空进行了。

好在毕竟不是很忙,所以空余的时间也还是有。

回想起以前看悬疑破案剧,会跟着剧情发展不由自主去分析案情。

只不过每次的结果都和她的分析差距甚大。

但这一次,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有所突破。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也肯定是唯一一次真正参与到一个案件里。

再次和史惠诗见面,史惠诗的抵触少了很多。

“还想了解什么?”

“上次你说最后一次见林付生是半年前,但林付生的日记里却不是这么说。”

“奥。”

“6月29日你有没有见过林付生?”万静雅问。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隐私,你可以不要再问吗?”

“不可以,我得知到这个事情。”

“你们记者比警察还要烦,”史惠诗笑一笑,“告诉你吧,这事警察已经问过我了。”

“你是怎么回答的?”

“嗯,一次很普通的见面,我是这么回答的,事实也是这样。”

顿了顿,史惠诗接着说:“事实上,起初我不打算承认那个事,因为觉得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就说了谎。

但是,警方说那对案情进展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就如实说了。”

“好吧,能说说那一天的见面吗?”

“可以,见面是下午,在一个酒馆。”

“你们喝酒了?”万静雅打断史惠诗,“我从没见他喝过酒。”。

“是的,他心情很差,并对之前的事向我道歉。”

“除此,他还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关于他的创作,还有生活。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你们晚上在一起吗?”

“没有,在酒吧里呆了大约两个小时,我们就各自离开了。”

她看着万静雅,说:“我承认我们已经有过那种事,但他可不是个轻浮的人。所以虽然是我主动的,但他还是向我道歉。”

“嗯,好吧,问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刘轩媛的已婚女人?”

“不认识,而且没听过,怎么了?”

“在见你的前一天,林付生见了这个女人。”

“奥,我不认识他的任何一个朋友。”

“嗯,但是我现在有了新的猜想,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万静雅说。

“你说。”

“你觉得你未婚夫知道你和林付生的事吗?”

“不知道,”史惠诗的脸上起了容易察觉的变化,“一定不知道,我肯定,那时候,他在外地出差。”

她很快就笑了,“我想,我应该告诉他,这对他并不公平。”

“你爱他吗?”万静雅问。

“至少,他能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

“好吧,所以没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别说了,我想,警方也会替你保护这个隐私的。”

见到刘轩媛是在三天后,正好到了周末。

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超市里,毕竟,刘轩媛是有家庭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

所以只能在这个空挡。

“是的,我说谎了。”

“为什么?”万静雅问。

“因为觉得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我能想到的。问一下,你们是在哪里见的面,都说了什么?”

“在上次和你见面的地方,我们总是在那里见面,见面后也就随便聊聊天。”

“他是个孤独的人,我想听他倾诉,可惜他除了说一些奇怪的话,并不会愉快的聊天。”

“问一下,你和林付生的关系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吗?”

“那还有什么?”刘轩媛变得不悦起来,“我是有家庭的女人,我有老公和孩子,难不成我搞外遇吗?”

“别激动,我只是随便问问。”

“没事,我只是听不惯你这样的说法,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忙了。”

“那再见。”

这样看来,如果史惠诗的未婚夫真的知道了什么,那这个男人的嫌疑就很大了。

但这种事可不能凭空猜测,而且还涉及到一个女人的隐私。

为了查案将这个事公之于众?万静雅可不敢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这条线索就交给警方吧,静雅想。

见林满生是在次日,林满生工作的地方,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林满生显然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所以即使是周末,他也没有停下工作。

只不过,在林满生的办公桌上放着的,是一叠并不算厚的复印稿纸,那正是林付生死前日记的复印件。

看来,对于哥哥的死,他显然也在追查。

在这时候,他穿着得体的西服,头发看着很光滑,脸上带着睿智和波澜不惊。

不算好看,但绝对是很有气质的一个人。

“很意外,你会来找我。”

“并不意外,我现在也是一名记者,关于你哥哥的事也是我们报社一直关心的事。”

“好吧,记者是个挺不错的行业。再说了,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无聊就会少得多。”

从桌子上起来,林满生问,“喝点什么?”

“你不用麻烦。”

“那就咖啡吧。”

林满生麻利地泡了两杯咖啡,端到了茶几上,自己也坐下来。

“林总是很有身份的人,像这种端茶倒水的小事也会亲力亲为,真叫人佩服。”万静雅赞许地说。

“多谢夸奖,像这样的小事,我很少麻烦别人。”

“我想,你哥哥的日记你应该都看过了,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万静雅开门见山。

“有,我想,咱俩的疑虑应该一样,”看着万静雅,他说,“老实说,你做的工作,我也做了。”

“我能想到的。”

“这让我挺意外的,我一直不知道,像我哥哥那样沉闷又不喜欢社交的人,居然有好几个女性朋友。”

见万静雅没有说话,他接着说:“但想想也很正常,社交是无法避免的,哪怕他是一个多么不喜欢交际的人。”

万静雅说:“你认为那只是简单的社交吗?”

“这个,怎么说呢,和那位史女士的交往,显然已经越规。但再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在这个时代,只要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就没什么不对。”

林满生用提醒的语气说:“我想,那个事情,我们需要替当事人保密,或者说忘掉它。毕竟,对于一个女性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用提醒的语气说:“特别是对于一个即将结婚的女性。”

“那是自然。对了,我想问一下,你哥哥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

林满生无奈地笑笑,说:“像我哥哥那样一个人,你很难看出他的反常,毕竟,在一般人看来,他一直都是反常的。还有,我和他不在一起,又加上工作的原因,所以见面并不多,有时候,他也会来家里,看看我们共同的父母,但只是来看父母。”

停顿一下,他接着说:“也许是他受了别人言语上的刺激,总之,近几年他对我的态度并不友好。”

“能够理解,毕竟,你得到了太多的赞美,而他则相形见绌。”

“不,在他自己的心目中,相形见绌的那个人是我。你可以说他自卑,但你应该能发现他的孤傲。”

“那时候我们都是随便聊,而他也不会说心里话,所以我倒没有看出这一点。”

“嗯,落魄,但很有骨气,正因为有骨气,所以他才会一次次拒绝我的接济。”

“很不错的一个人,特别是在现在的社会。”万静雅说。

“谁说不是呢?”

“所以,我就想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或者说因为长久的压抑,才会导致不测的发生。”

“有可能,没有人比他压抑,这个我能理解他。这样说来,我们这些家人和亲人就都有了嫌疑。”

“你一定不要多心,我可没有这种猜测。”思考一下,万静雅问:“我想问一下,在你们这些亲人里,他有没有特别关系好的人?”

“有,我的父母,我也勉强算是一个,毕竟,我们总是替他考虑,除此嘛,就是我的一个表妹,是我姑妈的女儿,。”

“我可以见见她吗?”

“可以。”

女孩叫做周语妍,大学毕业不久,现在从事自媒体行业。

“你和表哥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两个多月前吧,当时他找我,向我了解一些自媒体运营的事情,他很早就有在自媒体写文章的打算。”

“听说你和表哥关系不错,那么,你表哥有没有向你说过什么私事?”

“没有,他从不会说这些。不过……”

“不过什么?”万静雅追问。

“我曾帮他运营过他的公众号,因为账号交给我运营,运营就拥有管理账号的权限,于是,我在无意间看到了他写的一段话,文章是加密的,但是我能够看到。”

“什么话?”

“具体不记得了,大致的意思是,他说对不起一个女人,必须和女人的未婚夫做出了断的话。”

“对了,我记起来了,那个女人好像叫做史惠诗。”

万静雅激动异常: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啊。

为了更加确认,万静雅说:“你表哥的账号还能登上去吗?”

“我试试吧。”

“先不急。”万静雅想到的是立刻通知警员赵军辉。

死者的账号在周语妍的操作下,最终登了上去。

那条加密的文章也被打开。

是这样写的:嗯,我对不起史惠诗,这是我犯下的严重错误,但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和他的丈夫做个了断,必须如此。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清晰,清晰又合情合理。

警察找到史惠诗的未婚夫李正贤,并说下一切的时候,李正贤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有杀人。

赵军辉叹息一声:“又是一件情杀案。”

李正贤的解释是:在警方没有找他前,他完全不知道未婚妻和死者的事。

犯罪的人当然会狡辩,因为几乎所有犯罪者都不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让万静雅产生怀疑的是再次见到史惠诗。

“我承认,我的未婚夫有很强的大男子主义,这也是我会出轨的原因。但我保证,他绝不会杀人,绝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万静雅问。

“我了解他,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严格守法的人,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本分和勤奋换来的。”

看着万静雅,她说:“你想想,他有钱,有地位,怎么会做那样的傻事呢?”

万静雅说:“这些话,你最好去给警方说。”

史惠诗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临走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我想起一件或许是可有可无的事,要不要告诉你?”

“你说。”

“就是在那天晚上,嗯,”史惠诗犹豫一下,“就是在我们那个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让我害怕的话,他说,林满生,我要杀了你。”

“你听清楚了没有,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

“好吧,开心点,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万静雅说完这句话,史惠诗就抽泣了起来。

史惠诗的话起初让万静雅感到震惊。但静下来想一想,万静雅觉得,也不过是一句发泄的话吧。

当一个人经常被拿来和自己比较,而且一直都比自己强太多,谁也会不好受吧。

梅梅问:“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你也该收心了吧?”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想到的是史惠诗说的另一句话。确实,像李正贤那样有钱有地方的人,怎么会做出杀人那样的愚蠢事情呢?

但也不一定吧,也许是他太爱史惠诗了。

林付生为什么失踪那么久,他干了什么?

想着想着,万静雅无意间又注意到林付生的日记。

翻阅的时候,她最终又停留在了看过的一行字前。

“在我的意识里,我坚信,我们还会见面的,一定。”

他会不会在那个期间来过青城?

他来青城,会不会是要联系我。

而真相终于在万静雅再次回到青城时重见天日。

万静雅再次联想到的是他们曾经经常去的那个楼下取邮件的小店。

楼还在,只不过取件的店经过了修整。

那是一个久未领取的快件。

姓名、住址和邮编都对。

只不过联系人的电话是错误的。

那是万静雅曾经使用的手机号。

留一个错误的联系电话,邮寄公司的人并没有义务去联系收件人,即使他们知道收件人是谁。毕竟,邮寄公司的人可不想免费劳动。

于是,快件就被搁置在了取件的地方。

发快件的人,署名是生林,那正是林付生曾用过的一个笔名。

当赵军辉带着同事赶到林满生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认真地办公,埋头工作的样子,一丝不苟。

“就因为你哥哥知道了你对刘轩媛做下的要挟之事,你就要杀了他?”

“人都是自私的,而且你清楚,像我这么成功的人,一定得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

“嗯,但你却还是留下了你哥哥的日记,这让我感到不解。”赵军辉说。

“很简单,我的父母比我早一步得到哥哥的日记。所以,我无法销毁它。”

笑了笑,林满生说:“但我主动把日记交给别人,就能脱掉我的嫌疑。要知道,刘轩媛一定会守口如瓶,无论是偷情还是被我胁迫,都能够让她家庭破裂。”

“只不过你低估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万静雅走进来的时候,林满生愉快地笑了。

“不错,我是有点低估了你。”

“走吧。”赵军辉面色严肃,掏出了手铐。

万静雅在回去的路上,想起林付生被弟弟囚禁在无人的礁石群。她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挺过一个月的。

还有那份快件,他又是如何发出来的?

直到她想起林付生曾经学过游泳,就想明白了。

那就是说,林付生游出了海湾。但在发过快件后,又游了回去。

他为什么又要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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