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你好，J小姐（十）
【青春】你好，J小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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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四川的阳光比其他地方珍贵，但这个中秋大抵还是晴好的。到了晚上，稀疏的云彩托着一轮圆月，再配以极远处的几颗星斗，把整个夜色都渲染得明亮起来。
大学的第一个中秋，同学们纷纷涌到池塘边的草坪上赏月。这时正值班团组建、组织纳新的高潮期，各种破冰活动也借机喧嚣起来。J千挑万选，加了一个剧社，据说这剧社很火，年年都上演一票难求的“大戏”。汤璇玑进入了学生会公关部，那里都是帅哥美女，随便一个都能侃侃而谈，完全符合了她的脾性。当初填报部门时，公关部西装革履的合照就吸住了她的眼球，再看看简介，社会合作、校际交流，筹办的都是高大上的活动，那句“言语亦有情义，仍不及你万一”的宣传语更是怦人心扉。
高中的学生工作跟大学完全没有可比性。在部门破冰和几次例会之后，汤璇玑完全融入了学生会，并且对此付出极大的热情。大一新生的课业压力本就很大，再加之学生活动，就使得大学生活显得无比充实。这种充实，和高三备考时的“充实”迥然相异，恰恰相反，却让新生们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新鲜度和愉悦感，至少对于汤璇玑而言，校园之大、学生之多、部门之融洽、活动之丰富，甚至于宵夜、桌游、K歌和电影，一切都是从未预料的好。
忙碌的汤璇玑甚至都不常见J同学。上周末陪汤璇玑挑正装，J同学才有机会和她聊聊天。
“学生会这么忙的啊！我看你最近好像都瘦了。”
“瘦了才好呢！一直想减肥都减不下来……J，我觉得校会真的很好啊！等下次纳新你也加进来吧！”
“哈哈好啊！军训时候错过了纳新，我也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我那个剧社也很好，今年年底要出新戏的，听说他们从五月份就可以排练了，不过现在换届调整，说不定我还能演个什么角色呢！”
“可以可以，我们的才女J终于要粉墨登场了！”
“喂！我看这件不错，你来试试……对了，最近和陈默还好吧？”
“……啊，还那样。我基本上天天和他视频的，有时候例会太晚了，不视频也会聊几句微信的。”
汤璇玑说着这话，转身套上了正装，她第一次穿，愣愣地对着镜子看了很久。J同学在她身后，笑意盈盈的说着些什么。
陈默去了上海，几乎是中国的另一端了。她每天晚上都找陈默聊天，分享这一天的故事。即便只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聊上短短的几分钟，也足够了。
这果然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了。
33
十一假期过后，J想到要寄明信片了。朋友圈里许多人已经晒过自己的明信片，这对于大一新生来说仿佛是某种传统。
这明信片是和叶未央一起买的。前几天J在朋友圈看到了叶未央的明信片，很精致，但不是在校内，而是在外面一家书店买到的。J同学去询问地址，叶未央执意要带她过去，说那是个偏僻小店，不太好找。
到了大学之后，J同学和叶未央的关系好了很多，毕竟是高中同学，来到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还是平添许多亲切感。国庆节他们甚至还一起吃了地道的四川火锅，当然，还有汤璇玑和其他几个高中同学。
总之，两个人成了正常朋友，偶尔聊聊天、碰巧吃顿饭、互相给对方点赞评论的那种。叶未央没有再提及高中的事情，两人反倒坦然起来。时间把心照不宣洗刷成理所当然的模样，叶未央由此晋升为J同学和汤璇玑姐妹团的“御用保镖”，专职负责“护送”她们寒假回家，“代办”取快递、搬行李、拍照、微积分辅导等业务。
从书店挑好了满意的明信片，叶未央给J同学买了奶茶，两人慢慢往回走。
“叶未央……”
“啊？”
“那个……对不起啊……我之前对你说过不礼貌的话……”
“哦，没关系没关系，都过去那么久了。”
“嗯……”
一路无话。两个人都很谨慎，生怕说错了一个字，现在这种关系就烟消云散了。
窄窄的街道行人很多，小摊贩占据了大多数路面。叶未央走在J同学左前方，时不时略微侧过脸来确认一下她没有走丢。J觉得好笑，特意慢慢踱着步子，欣赏这条熙熙攘攘的老巷。她看到石板路边隐匿的苔草，看到砖瓦房里掉漆的木门，看到台阶高处隐隐的灯笼，他还看到叶未央高高大大的背影，看他穿一件浅色衬衣，套着灰红相间的宽松外套，头发像是刚刚剪过的，鼻梁高挺，目光有神，他说完一句“你快点啊”，会习惯性抿嘴，看一眼J同学，立马就扭过头去。
这是第一次，J同学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叶未央。
34
J同学给许多人寄了明信片，包括我。我也给她回寄了一张精心挑选的西子湖春景。和所有的大学生一样，我的生活也很忙碌，忙着学习、忙着社团、忙着追剧、忙着约电影、忙着考四六级，甚至要忙着吃烧烤，吃完还要忙着睡懒觉，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让你的一整天都显得很忙碌，我可能闲来无事，会在深夜给J一个月的微博点赞，或者在教室后面偷偷打一局游戏，但我确实没有时间联系她。直到我大学毕业，我才略微体会到这种“忙碌”和“闲暇”背后的讽刺意味，但那个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一个月后，双十一，身处江浙沪包邮区的核心地段，我以及身边的同学们都完全陷入了“剁手”的狂热之中，听闻那晚支付宝大楼灯火通明，学校的快递堆成一座座小山。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陈默的朋友圈，只有一句话，他说“恭喜自己，又过上了光棍节”。
我真的难以置信，就去问他。他好像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是告诉我“异地太难了，我们只好和平分手”。
我还是想不通，似乎前几周还看见汤璇玑在微信上祝福陈默生日快乐，这俩人在一起也六年了，这才异地两个月就不行了吗？
“大哥，你们都六年了啊！说分就分啊……”
“唉，兄弟，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变心，只是感觉现在这样……很没意思。”
他打字超慢，很久之后给我发来长长的一段话：
“如果你把恋爱定义为早安或者晚安，或是每天短暂的几分钟聊天，那你完全可以异地。但我不行，我不住地想她，好奇她的生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过得好不好，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总不能要求她把所有细节都讲给我。我当然知道爱情是要有所牺牲，但是你能想象我的感觉吗？她加入了全新的团体，认识了全新的人，有了全新的爱好，我却成为了她世界中的一个异类，就像她也成为了我世界中的一个异类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以后去她的城市、重新进入她的生活，但现在，我还是希望对自己宽容一些，只是每天晚上像工作一样守在电脑前聊几分钟，还得拼命寻找共同话题，这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爱情。”
我差不多明白了。但还是想要问问J同学，果不其然，J同学的消息和我完全不同。从汤璇玑口中，描述的是另一番场景：汤璇玑每天都很忙，但十分珍视和陈默聊天的时间，有时候都已经很累了，也要坚持上线等候。她每天都不忘记早安和晚安，以前两人无话不谈，现在却常常不知从何说起，而且往往是汤璇玑说得多，陈默只是听，听完了，应付几句，就要匆匆下线。汤璇玑越来越觉得，陈默不理解自己，也不在乎这珍贵的几分钟，似乎还是跟室友开黑打游戏更重要一些。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陈默竟然会提出分手，汤璇玑在电话里哭过，但没有挽留，她只是失望，失望一场考试、一次分离、一条江河，就能轻轻扯断六年的感情。但她更明白，一旦有了不耐烦的心，即便这次和好，接下来的四年也是遥遥无期，那么，何必委曲求全？
如果要她选择，她宁愿回到高中，回到那个从来不想未来、也不惧怕未来的年代，她宁愿只穿难看的校服，每天在狭小的课桌前待满十个小时。
“四年之后，等待一个更好的你”、“等我有能力，再重新进入你的生活”，这对于汤璇玑而言，都是些可笑的屁话。“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这句好诗，也再没法用作个性签名。山盟海誓说得多了，无非是那几个花样，反复咀嚼，就没有了一丁点儿味道。
这一次，她终于发觉，大学也并非像她想象中那么完美。
同时，她也明白了，所谓的校园爱情，往往还没有来得及迎接时光和世俗的考验，就已经不攻自破了。
即便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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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