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鼠记》
己亥年丙寅月丁酉日,有枣园苏庙会,商业兴隆,人声鼎沸。
予携大子逛之。市中资品甚巨,可娱可食可用者遍地,大子无动于心,唯于仓鼠,兴趣甚浓,便央购之,未遂。
仓鼠活物,乃一生灵,一时动心购养,不几日兴趣了无,照理无端,殁之,则心中不忍。
怎奈大子见仓鼠笑态萌掬,心已萌化,不住央我购之,大有不购不离之势。无奈,遂其愿,购两鼠,一白一黄,与其与弟,归之。
大子将二鼠养置塑料大桶,殷勤供食供水,清理排泄,用心甚切。二鼠于桶怡然自得状,大子满心欢喜,呆至鼠前,赏看数刻,不知其时。
小子见桶中之鼠,手舞足蹈,喜爱之心按捺不住,屡伸手入桶抓捏,捕之把玩。大子怜爱,阻止数次,小子不从,二子争闹不已。
经十日,大子哭奔告之,小白失踪。予随其查看,然也。予观桶高数倍于鼠,自遁不可,定小子作怪。
予问小子,其目光闪烁,然矢口否认。予伪怒,吼之,其心惧,撒腿遛至祖母后以壮其胆。
大子泪眼无奈,予抚其头安慰之,“哭之无用,不若速速寻之。”大子止哭随予家中四寻,然,无果。
正值寻至阳台,予见有污衣置于洗衣机上数日,随开滚筒洗衣机舱门,塞污衣入内,填皂液,欲开机洗之。
大子拦阻,猜小白处洗衣机内,央予查之。予辩道:“舱门厚重,小白岂有巨力开门而入?”遂不理,仍开机洗衣离去。
经一刻,大子恸哭,俯身卧地。
遥见至,予奔近询之,大子方拾身稍立,怨气泪视,拉予至洗衣机,俯身复哭。
予心已明了,乃小子杰作,俯身观之,果见小白混迹于各类衣物间,殁之久矣,其悲惨之状,实不忍直视。予悔不当初,怒目视小子,几欲笞其臀。
小子见状,拍手称快,其谋实现,乐不可支。奔走告其祖母,大子愈发心伤,恸哭不已。
一时间,大子恸哭之,小子乐奔之,其祖母哀怜之,予心深悔之,四人四情,充塞于内。
呜呼!
假使予听大子之言,岂有今之惨案?假使予多份忍耐,岂有今之惨案?假使予早识破小子之谋,岂有今之惨案?
呜呼哀哉,悔之晚矣!
予俯身托出鼠尸,启窗扔之后园,已绝大子之痛。遂数语导诱,大子方少安,良久,乃止哭,呆坐幽思。
翌日,大子复哭。问之不语,数问之,方道:“予寻鼠尸,惨状令其泪下!”予心不忍,觅家之纸匣作棺,将鼠尸匣之,埋之后园有空处,立纸碑,志字“小白之墓”于其上,大子心方深慰。
予之二子,秉性有异。大子情浓,小子率性。大子时常令人感动,小子时常令人开怀,皆慰!
此殁鼠惨案,小子作怪,却不忍责之,予知其无伤鼠之意,但凭心性率真玩闹而已。此殁鼠之责,责之在予,一念之差,一命凋零,责之大甚。
不几日,大子去学未归。余鼠小黄亦殁,予匣之,埋之,未碑。
大子下学问询,予不忍言殁复伤其心,妄称小黄逃遁觅友未归。大子略疑有憾,然未心伤惹泪,予心宽。
后,大子数央复购仓鼠饲之,予诳语以对。心暗语:“宠物之事,从此不提,大子情浓,宠物乃诱其心伤之源,不可复也!”
所谓爱之深,伤之切。芸芸众生皆不可免之,岂一六龄之童哉?
殁鼠既已,其事不忘,作文以记之,聊慰众心!
己亥年戊辰月乙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