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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第十一章)

2017-05-20  本文已影响495人  恨水a
婆婆(第十一章)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土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重新唤起了二十多万移民对故土的渴望。如果说从55年以来都是小规模的返乡潮,那么78年以后那就是有组织有计划有规模的农民运动了。也有人说那是自两千多年前犹太人出埃及以来最悲壮的一次回归。

刘怀荣,王文山,苗福群,王福义就是当时渭北五个县一百多个乡镇移民的“司令”,他们组织人员挨家挨户串联集体联名上访恳切诉求,去西安上访去北京请愿,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更多的是因为当初是他们动员大家放弃赖以生存的故土。

最早起事的是蒲城移民,当时他们被安置在三个最艰苦的地区,北部沟壑,中部卤泊盐碱区,南部高氟水区,自然条件恶劣,最主要的还是和家乡的巨大反差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用当时的话说就是“宁做库区鬼,不做安区人”。

婆婆娘家就被安置在蒲城陈庄一带,同样地处渭北旱塬,干旱少雨那是肯定的,单是饮水问题困扰着亲人们,小时候去过多次,那里的水颜色黄黄的,像是茶水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难以下咽,每每这个时候婆婆总会给我在杯子里放点红糖。

小时候隐约记得也曾有人去家里和爷爷说移民上访闹事云云,那时候北黑池谁谁就不停地上访以致后来似乎还受过牢狱之灾。

1981年春,王福义带领蒲城合阳等五个县一千多移民赶着牲口,拉着架子车奔赴朝邑滩抢占农场房屋,仓库,抢种数千亩土地,在他们看来那是他们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他们相信谁种地谁收粱这流传了千年的道理。农场自然也不答应,组织几百人开着推土机,一场械斗在所难免。后来在政府的干预下逮捕肇事者以及闹事的30多个移民,最终以赔偿移民五万元暂时结束,群情激愤的移民却早已酝酿着更大的行动。

1982年华阴滩移民领袖刘怀荣借着返乡祭祖的名义组织上百辆手扶拖拉机上万人浩浩荡荡穿过渭南市区奔赴雨林滩,这次行动他们做了周密的计划,其他几位移民领袖也积极响应。后来在政府的高压态势下又宣告失败,但是并没有挫败移民回归故土的决心……

爷爷胆小加上那时候家里孩子多也就没有参加他们的串联,勤勤恳恳地劳作着养活着一家老小,那时候三姑正在镇上读高中,当时粮食依然不足,学校里会把学生们拿的馒头在大锅里蒸热,三姑当时的口粮似乎只有红薯和饸饹很少有馒头的,以致到今天提起红薯她还会隐隐地做酸。有一回三姑和二姑去集上买了两个猪蹄,那是舅爷来家时候给她们的零花钱,她们俩花了五毛钱买了两个一路吃一路往回走,愣是快到家了也没有吃完,又怕爷爷看到了骂她们就把吃剩下的藏在了村口的场里了,那时候肉很香一头猪最少要养一年多的。四姑在村里上学,那时候村里有八年纪,待到夏忙的季节她会拿着红缨枪站在队里麦场的门口警戒,那时候私人家里是决不允许有麦子的,就是地里遗留下来的麦穗捡了也要归公。那时候我在幼儿园,那时候学费只有五毛钱,农忙时候王老师会带着我们去地里拣麦穗,若是捡到豌豆之类的她会拿去给我们炒熟然后分给大家,我会把豌豆放在兜里一个一个拿出来津津有味地品尝,那个年代也是美食了。王老师的父亲是当时的村书记,有一次她拿来了好多苹果给我们吃,每个人分到了半个,我和沟北王小绒分了一个,那时候苹果真的很甜很甜。……

二姑父和二姑订婚后就去了宝鸡上大学,学满以后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回到老家,期间由于移民返库潮也产生了一些误会,后来听爷爷说不回去了又继续来往了,说是来往八年多时间他们见面的次数都会有限,那时候人们的思想很传统的。1982年他们结婚了,姑姑用自行车带着我,我坐在横梁上就是不肯下来,我们这里是兴要红包的,不给红包我就是不下来……

也是1982年继父进了家门,他是朝邑邻村西寨人,那时候家里弟兄们多耽误了成家的年纪,记得他是骑自行车来的,车子后面还带着个木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农业技术方面的书籍,还有自己摘录的秦腔戏词。他字写得很好,能写得方方正正也可以写成圆的,那时候也觉得新奇,等上学了也会跟着他学,以致于后来老师都说我写得字宁折不猱了。

那时候还没有分田到户继父是个很勤快的人,壮实的身体很多力气,尽管刚来的时候身体有点小恙他会自己给自己打针。那时候村里有个果园也是他懂得些管理的知识吧经常回去果园干活,等到苹果杏上来的季节也会给我拿几个回来,家里也有一颗苹果树记得那是小国光,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也枝繁叶茂。他很喜欢果树,后来也在家里栽了几颗苹果树,葡萄树,桐树,小院里却也生机盎然,硕果累累,我记得苹果树栽下的第二年就结出来好多苹果,很小的树每个树都有七八个,那时候我会整天看着苹果开花,结果,看着它们慢慢长大,仿佛香甜可口已经在心里了。还有葡萄树会沿着搭的架子一直爬到墙头,那快青石板就放在下面,夏天的傍晚家人会把凳子放在那里却也凉快。

常言说上门女婿难当,爷爷遗传了祖辈的暴脾气再加上家里多少年来都是他说了算,继父却也脾气耿直容易激动,又不善表达,情急之下也会吞吞吐吐,自然久了也就会有些矛盾,但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却也相安无事,直到83年弟弟出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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