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背着洋娃娃

  月光撒进窗子，留下一片白色的光芒映衬在地板上。

  父亲丢掉酒瓶子，摇摇晃晃走到家门口，使劲敲了敲门，敲得手都红了也不停，一直敲到女儿过来开门为止。

  门开了。五岁的女儿抱着快跟她一样高的洋娃娃，那洋娃娃真漂亮，好像女儿的小妹妹，静静地躺在女儿怀里。

  女儿惊恐的看着父亲，父亲刚喝过酒了，酒瓶子的碎块还堆在门口呢。妈妈嘱咐过，不能给喝醉的人开门。喝醉的人指的就是父亲。

  女儿想关上门，可父亲已经过来了，他吼着走进厨房，手里攥着那把菜刀。小女孩尖叫起来，抱着洋娃娃向门外拼命地跑。父亲一把揪住女儿。

  刀子快起快落，鲜血染红了洋娃娃的裙子。女儿漂亮的脸蛋上也有了鲜血。她再也不能动了。再也无法抹去这鲜血了。

  说巧不巧，妈妈正好下班回来，看见这幅情景，吓得腿都软了。父亲把她拽过去，扯她的头发。

  妈妈看到女儿的头滚落下来，一直滚到床底下。她什么都明白了。妈妈疯似的咬父亲的手，那把菜刀落在地上。妈妈接过菜刀狠狠的砍父亲，鲜血又一次染红洋娃娃的裙子。

  妈妈跌坐在地上，抱起那个洋娃娃。她的嘴唇动了动，唱起了女儿最喜欢的那首歌。

  她不记得旋律，不记得歌词，只是本能的唱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些词汇，那些，她唱过的词汇。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娃娃为什么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从前我也有个家，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捡起了斧头走向了妈妈。”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滚到床底下，她的眼睛还望着我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爸爸叫我帮帮他。”

  “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

  “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