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花 （19）

我在志愿书上填了随意填了C市的爱华学院，位于C市九江镇九龙工业港，毗邻C大学新校区。把志愿书交给老师的时候，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来不及和同学们告别，我就往家里赶。今天是二七，我要回去祭拜父亲。回到家里时炙热的太阳刚刚落到村子对面的那座大山后面，瑰丽的霞光在天边染出一大片琉璃的色彩。绚丽的霞光下是黛色的远山，村口的小溪碧水悠悠，几只鸭子飘在水面上，间或传来一两声鸭鸣。田地里还有乡邻在劳作，有的已经做完一天的伙计，或扛着锄头，或背着背篓，走在回家的路上。有回家早些的，已经生起了火在做晚餐了，青色的屋顶上飘出袅袅的轻烟。有微风吹拂，那轻烟就在空中荡出写意的姿态来。我回到家中，拿上祭拜用的香烛纸钱，往父亲的墓前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坟前有飘荡的清烟。心里疑惑不已，待走到近前，才看到是奶奶。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头白发被风吹的凌乱开来，脸上挂满了汗珠和香烛燃烧后黑灰色的灰烬。本来就驼着的背更驼了，站在那里，身体仿佛就快要被折成两截。头耸拉着挂在胸前，尖尖的下巴仿佛要戳进胸口。看到我来，她抬起耸拉的眼皮用蒙上了一层灰黄色薄膜的眼睛看我。